朱庄。
晚十时许,夜静更深。
才年初十,元宵节还未到,天仍寒冷,深夜更甚,街巷里背阴处仍有厚厚残雪未化,踩上去颇为滑溜,一不小心就能栽一大根头。
张家后街的小巷里,一个穿连帽衫的黑影从旁边街巷转进来,向前走到巷子尾部,转出去看了看,忽又转回来。
走到张家小楼后面,向上望了望,觑定一处房间的窗户,扬手投出了手里纸团,只听“嘭”的一声轻响,窗扇无声的开了,随即就有根长绳抛了下来,黑影接住,手上使力拽了拽,感觉似乎还稳妥,当即身子一纵,攀缘而上。
刚到窗户那儿,里面就伸处两只小手,黑影一捞抓住,另一只手往窗台上一搭,脚下使力,人忽的飘升,狸猫一般钻了进去。随后一双小手紧倒腾,绳子迅速上升消失在窗户里面,“嘭”的一声轻响,窗扇关上,像是没开过。
小手主人扔掉手里绳子,对着拥在一起的两人愤愤的说:“行了啊你们,人家还在呢,急成这样,好不知羞。”
那位不愿意了:
“李妙妙,你别饱汉不知饿汉饥。”
“我咋就饱了?”
“昨个我电话从五点打到第二天八点多,整整十五个小时呀李妙妙……”
李妙妙忽觉脸上热热的。
心说他那么能折腾怪我咯。
“没经验就是没经验,人哪能一直那样儿,又不是铁打的,也就是说说话,聊聊天,跟你打电话也差不多。”
“那请你暂避一下,我也要聊天。”
“呵,张子琪,过河拆桥是吧?”
“那你想咋的?想加入呀。”
“也不是不能……啊不,主要人家没地方去嘛,跟婶婶说是来陪你的,结果人家又不和在你一起,她会怀疑的。”
张子琪百忙之中抽空说:
“那你去外面看电视去。”
张子琪的房间和李妙妙住的那个一样格局,也是内外两间的套间。
“你就忍心让人家自个看电视呀。”
张子琪不理,只管忙活自己的。
“嘿,说你们呢。”李妙妙不满。
张子琪无奈:
“李妙妙,你到底想咋样嘛……”
“要不,咱们一起看电视?”
张子琪当即暴走,誓要和无良闺蜜拼命。
“好了好了,”周文双臂使力搂住暴走的女人,“她愿看就让她看好了,反正又没掉块肉,咱放电影给她看呀。”
“呸!你个大变态。”
李妙妙骂骂咧咧去了客厅。
周文真不是变态。
他干那事儿没兴趣让人旁观的。
哪怕女人也不成。
除非她也是参与者。
但真那样就想多了,他又不傻。
嘴上花花,斗斗嘴还成,动真格的,无论李妙妙,还是张子琪,都还没进化到可以和别人一起做那事的程度。
但张子琪被她妈给关狠了,又是才和他有了那关系,正是食髓知味时候,几天不见,还没憋疯已经是她厉害了。
要不也说不出让那要他后悔的狠话,刚才也不会当着李妙妙和他亲热。
指望一个知道肉味儿的人,身边放着肉不吃去喝凉水啃干馍,那不现实。
只是周文刚答应过沈雪。
才刚几天就出尔反尔,不好。
所以,他今天的主要任务是疏导女房东情绪,以免她铤而走险搞极端。
好在张子琪不是那李妙妙,女房东尚未久经战阵,轻拢慢捻,浅尝辄止就足以满意,还不是那么的难搞。于是努力安抚一番,待张子琪终于情绪稳定下来,偷花贼改行,客串起心理大师,做起了女房东的情绪疏导工作。
“琪琪,我要批评你。”
“啊?”
张子琪猫一样缩在男人怀里,正舒服的享受情郎爱抚呢,忽听这一句,有些犯傻,“人家做错啥了你要批评人?”
“你咋能不爱惜自己呢?还说什么要让我后悔,吓死我了都,这不好。”
“人家那不是让小妖精气坏了嘛。”
“知道她在气你,你就更不能生气了,那样正中她下怀了你说是不是?”
隔壁偷听的李妙妙咬牙切齿,大骂死男人不是个东西,居然敢说她坏话。
“说是那样说,可人家就是气嘛。”
“好吧,这点需要你慢慢控制,要不你斗不过她的,咱再说另一点。”
“人家做错那么多呀?”
“不爱惜自己就是大错。”
“啊?”
“你现在已经不只属于你自己,也属于我,未来那么多美好等着我们,没有个好身体还怎么享受生活?所以,不爱惜自己是极为不负责任的行为,要自我批判,要坚决改正。”
“那么严重呀?”
“可不,你想呀,万一哪天有个意外,咱们怎么都联系不上,你若是自暴自弃,坏了身子,我回来见到那得多心疼呀。”
张子琪猛的坐起。
“什么意外?怎会联系不上?”
薄被滑落,月光透窗洒进室内,映得女人半身如玉,微微散出毫光,唯一的小衣上,那金荷似乎活了过来,周文看呆了,忽觉鼻子一热,有液体滴落。
“呀!你流血了。”女人惊呼。
“咋了咋了。”李妙妙急撞进来。
“李妙妙!”张子琪低喝。
周文糗死了,一边捂鼻子一边说:
“没事没事,不要紧张,拿纸。”
忙乱一阵,周文鼻孔插上棉纸条。
俩女人扑哧一声笑了。
“没出息。”李妙妙骂。“至于嘛你,看人家也没见你这样。”说着竟嘟起嘴来。
张子琪得意的笑。
“你笑啥?啊?还说我是狐狸精,我看你才是,张子琪,你羞也不羞。”
“我咋了?”
“不知道冷吗?只穿个兜兜……”
张子琪这才意思到,“妈呀”一声钻入被窝,裹被蒙头,再也不肯出来。
为迎接情郎到来,女人做足功夫。
那绣着金荷的兜兜就是其中之一。
突发变故致使劝说工作半途而废,周文只好另寻它法,他决定买个电话。
李妙妙正要说话,周文忽的伸手按住她的嘴,摇摇头,小女人正疑惑,透过隔间开着的门,看见大门那门缝里透进的灯光闪了闪,少顷有脚步声传来,到门口停住,没了声音。
李妙妙大气都不敢出。
只听外面轻轻敲了两下门。
“琪琪,妙妙,你们睡了吗?”
张子琪忽的露出小脑袋,惊愕得不能自抑,难道被抓现行了?哎呀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