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拥着李妙妙,两人在河边车里过了一个整夜,就那么的相互拥着。
时间是深秋了,夜里颇冷。
但两人谁都没有提回家的事儿,一句都没提,也没有去展开来说那事儿。
只有无言的相拥,彼此温暖。
早晨,太阳终于出来的时候,李妙妙自男人怀里坐起,映着霞光猫儿般伸了伸懒腰,说:“蚊子,我想洗澡。”
“那,还去那地方?”
李妙妙咬唇,“嗯,就那里。”
半个小时后,中州国际。
从堂姐手里拿到钥匙,两人又去了六零六,故地重游,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李妙妙站窗前发了一会儿呆,回身去抱自家男人,“我还要你给人家洗。”
美美的洗了个澡,小女人再支撑不住,四仰八叉躺床上一通好睡,大约是午后三四点钟的模样,人终于醒了。
“好饿呀!”又是一个大懒腰。
“早准备好了,快起来吃吧。”
李妙妙耸耸鼻子,立时闻到一股极为诱人的香甜味道,伸脑袋看过去,见自家男人不知何时不知哪里弄了个小电炉,上面坐一小砂锅,正咕嘟嘟的冒着小泡儿,小女人立时眼睛大亮,“什么呀这么香。”忙爬起扑过来。
周文吓了一跳,撇下锅盖和手里汤勺就是一跃,捞住小女人猛打屁股。
“疯了吧你。”
“不是有你嘛,还能摔了人家呀。”
“那可是热粥!撞上……”
周文一阵子后怕。
“那就怪你,哎呀死男人,还打……”
“不揍不涨记性。”
“死蚊子……文哥,爷,人家错了,别打了嘛,打坏你可就麻烦了呀……”
周文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死回去坐好,老子喂你。”
“我的好人,真贴心,快来呀,待会儿赏你个好的,朝思暮想那种哟……”
周文正端那粥呢,闻言一哆嗦,差点失手,小女人见了大笑,乐得在床上直打滚儿,“死蚊子,你也有今天。”
周文暗舒一口气,看来人是活过来了,昨夜到今天,吓死他了都。丈母想娘未雨绸缪,但用力过猛,让闺女陷入对于未来的恐惧之中,差点宕机,现在看是系统重启了,过去了,都过去了,要不再这么下去,他也得疯了。
粥是小米粥,加了红枣红糖,正熬到好时候,黏黏软软,不稀不稠,香香甜甜,正好下口,用麻油芥丝佐食,极是美味,重新活过来的李妙妙呼呼喝了两碗,舔舔嘴唇,忽然提意见:“连肉都没有,真真死抠死抠的……”
“刚活过来就作妖是不是?空腹那么久,吃一肚子油腻,不想活了你。”
话虽这么说,周文还是从桌下捧出一个砂锅来,“大奎和二狗刚送来的,还热,先说好,只能先吃一个鸡腿啊,剩余的过会儿热热,到晚上再吃。”
“两个鸡腿。”
“一个鸡腿,最多再加一碗汤。”
“就要两个。”
“没门儿。”
“呵你个……”
“嗯?”
“好吧,两碗汤,加个鸡肝。”
“依你一回。”
“抠搜的臭男人。”
“老子是为你好,小丫头不知好歹。”
“不许说我小,跟我爸一样。”
“你愿意喊我没意见。”
“呸!死色坯!大变态!”
吃完后,李妙妙又小睡了一会儿,到得华灯初上,才再次醒来,这回却是彻底回魂了,扯住男人疯狂的折腾,一次又一次,嘶喊、骂人、哭叫、呻吟……直到把自己折腾得筋疲力尽,才在自家男人服侍下洗了个热水澡,又一觉睡到大天亮,到得第二天晨起,周文正睡得香呢,小女人又来作妖撩拨人。
周文再不理会,拿被子把小女人严严实实裹成粽子样,当抱枕继续大睡。
李妙妙先是大笑,讽刺某人也是个银样蜡枪头,老娘用于赢了一回,继而骂男人,缩头乌龟不敢应战,周文只是不理。后来终于开始求饶,哥呀爷呀亲亲老公心肝宝贝好男人呀一通乱叫,最后不得已使出撒手锏,一声“爸爸”后终于让死男人回魂,反过来又来折腾她……
到中午苟云儿终于忍不住赶过来,两人才起了床,见闺女安然无恙,苟云儿大骂闺女一顿,舒服后翩然而去。
李妙妙不愿回去,非要再住一晚。
周文没反对。
于是,两人又躲回床上。
李妙妙伏男人怀里,终于敞开了心扉说:“我以为我活不过来了……”
“有什么心得?”他问。
“没啥大不了的。”满是哲理与顿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一切过往都是财富,妙妙,你进步了。”
“呸!又拽词儿,可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我无论如何都离不开你,蚊子,我毁了,你说,这可咋办呢?”
“合着,你非要离开我咋的。”
“许你拈花惹草,我就只能洁身自好独守空房,美死你!太不公平了。”
“你不要冤枉人啊,拿没发生的事儿来给人定罪,历史上只有姓秦的才这么干,妙妙同志你可是姓李,出过皇帝的,应该秉正道行王法兴堂堂之军……”
“看,又是这样,这张嘴呀……死的都能让给你说活了,你敢拍胸脯:‘老子这辈子只爱李妙妙一个人’,你敢说吗?说了我就信……看,不敢了吧,哼!我妈说得没错,男人就不能有钱,嫁人就不能嫁有本事的男人,遭罪,可啥都晚了呀,我这辈子算是毁你手里了。”
“屁!天下男人那么多,你妈哪里来的自信说出这样的话?误人子弟,她这辈子就你爸一个男人,全是揣测。”
“谁说的……哈,你敢套我的话。”
李妙妙拧人。
“嘁,又不是啥秘密,不就是六叔嘛,只是精神恋爱,又没落到实处……”
“好啊你果然是个坏人。”又拧。
周文解释:
“不是打听的,话里话外猜的。”
“看把你能的……咦,又让你给带沟里了,一个连胸脯都不敢拍的臭男人,竟还有脸去说别人?看把你本事的。”
周文叹口气,“不是不敢说,未来事未来了,你我都是芸芸众生里的小人物,眼下尚无法完全自主,又有何本事去定未来事呢?所以,拍不拍胸脯,说出来都是空话,信不信还不是取决于你自己?妙妙,我曾对你许过一个无言之诺,要保你一世平安喜乐的,这是我唯一敢断言的事,会遵守一辈子的。”
李妙妙心里感动,面上却不屑。
“嘁,又拿话来拐人家。”
“你没发现吗?我做任何事都没瞒过你,没私藏小金库,没隐瞒与其他女人的交往,这就是有力证明。”
李妙妙想想,确乎如此。
但转念又一想,嘴硬道:
“你就是拿准了人家离不开你。”
“又皮了不是?李妙妙,做人留一线,你总不能把人给逼死吧,财政大权在你手,行踪还有报备,一个男人把事情做到这一步,还能再怎样呢?退一万步讲,我奋斗半辈子的财富都攥在你手里,沉没成本那么高,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我不也得掂量掂量吗?”
李妙妙眼珠儿转了又转,忽然找到问题关键:“可我发现你挣钱简直太容易了,别人困难的事,你跟喝凉水一样样的,而且你也不看重钱,一万块说给人就给人了,我拿着那些钱又有啥用?反手你就能再挣那么多……”
这也算理由?周文无语。
“那你手里也有钱呀,不亏。”
“可人家觉得钱没有你好呀。”
得,这天儿是没法聊了。
周文拿出了撒手锏,打算给小女人煲一锅好鸡汤,“妙妙啊,我听一位智者说过,她说:不要预设和别人共度一生,就自然的相处,命运带到哪里就到哪里,天有道,自不会让有情人分离,天若无道……就应该遵循天命……”
李妙妙一怔,恍惚了好一会儿。
忽然……
“好哇,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冒充智者,拿这样的话来糊弄人,遵循天命,你就是这样想的吧,和苟云儿一样,说来说去还是想让我遵循天命!”
李妙妙揪住男人一顿痛打,“我叫你天命!我叫你天命!我叫你天命!”
嘿,还说不通了。
周文大怒:“既话不投机,就手低下见真章,既分高下,也决生死,李妙妙,老子就是你的天命,纳命来吧。”
说罢,身子一转,压了上去。
“死男人,你耍赖!”李妙妙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