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何剑采用三人篮球的比赛方式选拔选手,最终表现突出的个人将被留下组建球队。
五班的巴图、孙波和吴峥组成了一支参赛队,经过十多场次的比赛,三人的优缺点充分展现,巴图有体力缺技术,孙波则有技术缺体力,只有吴峥比较均衡,搭上了全队选拔的末班车。
88队很快组建了一支12人的篮球队,准备参加学校的比赛。像大个子冒尖和其他三个科班选手毫无疑问的进入了首发阵容,因为球队高手云集,吴峥只能心安理得的当个板凳球员兼陪练对手。
经过十天的集训,这支新球队很快就迎来了学校的比赛。最初的预选赛中,他们凭借几个“半职业”球员的独特优势,连战连捷,形势一片大好。
吴峥等板凳球员往往是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会上场活动一下筋骨,刷一波存在感。
随着球队接连取胜,比赛也日趋激烈。经常能看到场上球员拼命争抢,场下观众玩命加油,人人情绪激昂,声势震天的壮观场面。
由于吴峥的上场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他干脆由板凳球员变身为疯狂的啦啦队球迷。
最终,五支参赛队经过激烈厮杀,88队凭借着大个子冒尖等主力球员的稳定发挥,顺利打入了决赛,同159队一决雌雄。
那是一个深秋的夜晚,88队迎来了最终的决赛,对手正是全校闻名的学员159队。在88队许多学员看来,这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篮球比赛。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更像是他们向159队这个无法超越的神话发起的一次冲击。
吴峥以替补球员的身份坐在台下观看两队激烈厮杀。一开始,两队就交替向对方发起攻势,仿佛都想在心理上压倒对手。围观的人群面对球场上的激烈争抢,经常兴奋的从板凳上跳起来。
赛场上,两队球员互不相让,在瞬息万变的争抢过程中,88队凭借几个主力球员的过硬技术频频得分,159队依靠默契的配合屡次将比分扳回,两队始终你追我赶,不相上下。
场下观众,两眼紧盯球场赛况,随着一波波进攻、防守、投球,两支球队的啦啦队也紧跟形势针锋相对。加油助威声、敲锣打鼓声在观众席间此起彼伏、振聋发聩。声响无法压制对方,助阵球迷就自发形成连绵不断、高低起伏的人浪,把比赛气氛不断推向高潮。
赛场上篮球快速的在空中飞来飞去,划出一道道绝美的弧线。随着比赛节奏的持续加快,球员体能也在激烈的争抢中被逐渐消耗,两个队的比分却始终紧紧咬死,差距微小。
“吱--”裁判一声哨响划过清冷的夜空,日光灯下的白热化的比赛已经过半,值得庆幸的是,88队暂时领先。
因为是秋天,昼夜温差明显,所有球员回到座位上,赶紧披上大衣。这时,一直坐在台下的观众才感受到空气中的寒意。
队长何剑走到球员当中,为球员加油鼓劲,叮嘱球他们抓紧时间休息。
此刻,对面159队队员也围坐在了一起,不同的是,他们却在紧张的商讨战术,酝酿着更大的优势,对此,88队显然没人察觉到。
第三节开始了,比分稍稍领先的88队一上场,就发现对方竟然换下了三名主力球员。这一次,对手的分工非常明确,一边安排两个球员防守主力得分手冒尖,一边组织其余三人穿插跑动,频频发动快攻。
虽然对手投球命中率不算高,但是凭借体能和速度优势,屡次成功断球、栏板,多次打断了88队的进攻节奏。经过一番激烈的争抢,巨大的体力差距使两队的分数开始出现反转,88队第一次落后。
场外观战的队长何剑很快看出了端倪,果断请求暂停换人。
这时,吴峥在板凳上焦急万分,看到有机会跟159队上场较量,立刻主动请缨,获得了队长的允许。88队换上了两名新人,使双方体能失衡的局面得到控制。
上场的吴峥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表现得异常活跃,他连续利用对方传球失误抢断两个球,迫使对方放慢进攻节奏。
正当所有人以为就要迎来转机之时,吴峥的过度兴奋,却给球队带来了致命性的灾难。他由于防守动作过大,连续导致犯规,白白丢给了对方两次罚球机会,使得两队分差很快扩大到四分。严峻的形势迫使88队球员不得不谨慎行事、保守防守。
此时,159队抓住机会,迅速组织起一波猛烈的反攻,将比分优势进一步扩大到七分,88队形势不容乐观。
最后一节,两队都换回了首发的主力球员。尽管88队用尽全力追赶比分,中间也打出过几个小高潮,但是终究因为比分差距过大,输掉了总决赛。
比赛结束的一刹那,赢得比赛的159队集体将球员抛向空中,人群中迸发出持久响彻的欢呼声以庆祝胜利。
相比之下,当期盼和狂热尘埃落定,88队的小伙子们失落的站在原地,不约而同选择沉默,并将失落的情绪弥散在寒冷的夜空。
“吱--”静冷的月空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88队迅速携带个人物品,成原队形集合!”响亮的声音中透着一股狠劲,这是队长何剑发出的命令。
因为对哨声早已形成生理上的条件反射,学员们像触电一般,迅速行动起来。不到十秒钟,所有人携带好马扎、锣鼓等物品整齐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何剑用锐利的目光扫视队伍,不少人因输掉比赛仍耷拉着脑袋。放在平时,他是不会容忍部队萎靡不振的。
作为经验丰富的带兵人,他此刻没有发火,而是耐心的教导道:“同志们!今天我们是输掉了比赛,但是,我们不能再输掉了士气!真正的军人,在遇到困难和挫折时,只能以更高昂的斗志迎上去,而不是偃旗息鼓垂头丧气!这就是作风!这就是军人!下面听口令,起步—走!团结就是力量!预备唱!”
这一刻,《团结就是力量》的歌声伴随队伍的行进一同响起,响彻云霄。几乎整个校园都能听到88队的歌声,因为那是学员们竭尽全力吼出来的歌,那是发泄的歌,那是用感情唱出来会感染人的歌!
这一刻,他们感觉自己才是真正的胜利者,一个看透得失的胜利者。
吴峥在队伍中不断被这种集体的情感所感染,内心更加为自己在比赛场上的失误而不安。他矛盾的走在队伍里,想到队长对自己的信任、全队的期盼,脸上就热辣辣的。
回到学员队,所有人三五成群的涌入楼内。何剑没有进屋,他在院子里时而踱步徘徊,时低头静思,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吴峥站在不远处犹豫片刻,猜想定是在为今晚的比赛惋惜,于是,鼓起勇气走上前去。
何剑听到有人叫自己,抬头看到了吴峥,他紧缩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换成近日来常见的亲切微笑,问道:“吴峥!有什么事吗?”
何剑平和的态度让吴峥少了几分紧张,他低声说道:“队长,我是想给你说声抱歉!我今晚在球场上的表现太糟了,咱们队输掉比赛我有责任!”
“原来是为这件事呀!不要紧!没关系!并不是你一个人有失误。我这个当教练的也大意了,没能及时看出破绽,让对方钻了空子。还有,就是我们队员体能素质跟对方也有差距。所以不要太自责!”何剑虽然平时总是一副争强好胜的样子,但在失败面前却非常的冷静客观。
吴峥心有不甘的说道:“我们的技术明显比他们强,最后还是输掉了比赛,真是太可惜了。”
何剑一眼就看透了年轻人争强好胜的心理,微笑着说道:“我喜欢年轻人有不服输的劲。不过,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我们不光要看到自己的优点,但也要能正视对方长处。别看我和林浩整天用159队刺激大家,其实还是希望你们能变得更强大。”
听完何剑的话,吴峥仿佛看到了一位喜欢给人教诲的和蔼老师,对方刻意用严厉构筑的距离感一下子消失了。
吴峥情不自禁的说道:“队长,我其实一直都想给你说一声谢谢,我入伍政审的时候,要不是你替我作证,说不定就无缘军营了。”
何剑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吴峥,“你原来知道这件事呀?来到队里这么久,你一直也没找过我,我就以为你不知情呢!我想这样也好,没有了特殊关系,更有助于你个人成长。”
吴峥的眼神更为诧异,“李股长告诉我,你是一位特别洁身自好的人,让我一定要通过自己实力得到认可,所以我才一直没敢相认。”
何剑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小李,分明是在捧杀我呀!我那有那么不近人情!”
吴峥也跟着大笑起来,“看来李股长主要是担心我走歪门邪道,真是用心良苦啊!”
随后,二人围绕李股长展开了一段轻松的对话。
吴峥又想起一个让他好奇的人,正好何剑也认识,于是便说道:“队长,听说琪琪也是你救助的,这孩子很懂事,就是命太苦了,多亏有你这样的好心人!”
提到琪琪,何剑神色凝重起来,沉思片刻说道:“琪琪的确是个苦命的孩子,我力量有限,能帮的也不多了。”
“如果需要钱,我愿意捐出自己的工资。”吴峥以为何剑在为琪琪的手术需费用发愁。
何剑摆摆手说:“不是钱的问题!”
“那就是骨髓配型的问题,难道琪琪连一个亲人都没有吗?”吴峥追问道。
何剑显得很疲惫,似乎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但愿他的家人都还活着吧!”
吴峥发觉自己引发了一个沉重的话题,片刻过后,他看到何剑只有疲惫和沉默,便结束了谈话。
临走时,他对琪琪越发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