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加涅特带着夏恩从一侧走到埃德蒙·戈斯身旁。爱德华附身贴耳,和埃德蒙·戈斯低语了几句。埃德蒙·戈斯视线快速地瞥了夏恩一眼,道:“我看过你的作品,夏恩先生。里面的女主角华莎是位可爱的女人!”
“感谢您的夸奖,埃德蒙先生。”夏恩点了点头,回答。
“叫我戈斯先生,”埃德蒙·戈斯竖起夹着雪茄的手,又问道,“您最近有写什么新东西吗,夏恩先生。”
“有。”夏恩回答。
“那我想,你应该不介意给我们念上一段,让我们都听听吧?”
埃德蒙·戈斯随意地说道。夏恩看了爱德华·加涅特一眼,后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对方表现出的傲慢让夏恩恼火,但一想到书能增加几千销量,也就忍了下来。夏恩点头表示答应。埃德蒙·戈斯坐起来,让正在说笑的几人安静下来,给他们介绍了夏恩。
克丽丝娜夫人用手帕遮着半张脸,道:“您不知道,夏恩先生,您的作品让我流过多少眼泪。您的故事实在是太感人了!”
“谢谢您,夫人。”
夏恩微微躬身,随后清了清嗓子,诵读了一段《恋情的终结》里的片段:
“两天前,我有一种如此强烈的安宁、平静和爱情的感觉。生活又要变得快乐起来了,可是昨天夜里我做梦……”
这一部分是女主角萨拉的日记,讲述萨拉与主角莫里斯分开后,对莫里斯的思念以及幻想,梦境。因此,这一段虽然是萨拉的真实经历,却带有一种梦境般的呓语,神启般的恍惚,从而给人带来更深沉的精神冲击。夏恩一直很喜欢这一段,他相信没有人能拒绝这一情境。
在场的几人都很有礼貌,手上没有任何动作的静静听着夏恩的讲述。只有听到动情的地方,莉齐才会低声抽泣几声。等到夏恩讲完,几人也仍保持着沉默,直到克丽丝娜夫人发出一声低声沉重地叹息,问:
“这就已经完了吗,夏恩先生?”
“是的,夫人。暂时剧情只推进到这里。”夏恩回答。
“唉,”
克丽丝娜夫人用手帕擦拭着眼睛,道:“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的心情。您的文字和故事实在是太感人,夏恩先生。您打算多久出版这本书呢?到时候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去买来给您捧捧场的!”
“我也是,”莉齐附和道,“我实在太想立刻知道故事的全部内容了。也许您愿意偷偷地把您的稿子给我看看,夏恩先生。”
夏恩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尴尬地回答:“这恐怕不行,莉奇小姐!”
“您就别为难夏恩先生了,”爱德华·加涅特从一旁开口,“他很少参加我们这样的聚会,还无法理解您的玩笑。至于夏恩这本书,我们出版社暂定二十天以后发售。到时候,我一定安排人送几本书到您家里,莉奇小姐!”
“谢谢你,爱德华。”莉齐甜甜笑起来,“到时候我一定要写几句书评,发到每日邮报上捧捧这本书。”
说着,莉齐看向对面的黑尔,道:“您不会拒绝我的投稿吧,黑尔先生!”
“我可没权力拒绝您,莉齐小姐。”黑尔将酒杯举在身前,“而且我自己也会给夏恩先生写书评的。这么好的书,可不能被埋没了。‘伟大的作品!强烈的情感和敏锐的观察力令人不安,如同在审判者的注视之下’。您觉得怎么样?”
“您可真是文思敏锐,慧眼如炬啊,黑尔先生。您这话可太妙了!”莉齐娇笑着,望了夏恩一眼,“您说是吧,夏恩先生。”
“的确很巧妙。”夏恩虽然不喜欢黑尔,但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嗅觉非常敏锐。
一旁的莫尔森不甘示弱,像是炫耀自己文采一样,也跟着开口道:“如果是我,我会这么写——异常的美丽和感动!它极好的描写了女主对男主以及丈夫的转变,怜悯,恨,蔑视,嫉妒,女主角一如既往的可爱。”
“呀,您的句子可真是太美妙了,莫尔森先生!”莉齐随即附和赞美道。
莫尔森礼貌地低头表示回礼。
夏恩前世是个不擅长和人交往的人,这一世又是个失败的作者。对于这些社交场上的流程,其他人好像觉得习以为常,但夏恩只觉得头疼。那种吟唱式的对话,假笑的应和,都是夏恩无法理解的东西。他端着酒杯站在哪儿,陪笑着并没有多说。
等到兴致渐去,几人又围在一起吃了冷餐,奚落了几句没来的作者,随后才一一散去。爱德华·加涅特送夏恩回到住所。等到夏恩下了马车,爱德华·加涅特道:“您今天表现很好,夏恩先生。埃德蒙·戈斯对您印象不错。他已经答应会帮您推广新书。到时候,新书销量大概又能增加几千册了。”
“这都是昂温先生和您帮忙,爱德华。”夏恩感谢地说道。
“主要还是您的作品实在太美妙了。”爱德华道,“那天我没有告诉您,一打开《恋情的终结》,我就被它迷住了!就连托马斯·昂温也被它震慑住了!昂温先生说,会花大价钱捧红您。您马上就要变成名利双收的大文豪了,夏恩先生!”
夏恩嘴角动了动,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只觉得脑子里晕乎乎的。
文豪?
可能吗,我,可布尔,一位阿尔曼苏尔的臣民,会像玫瑰和亚里士多德一样死去?
但爱德华·加涅特似乎也没有想夏恩有所回应。他按了按帽子,道:“晚安了,夏恩先生。”
“晚安,爱德华先生。”夏恩挥手,目送爱德华的马车远去。
…………
新书如期发行。
一大早,书店就人潮涌动,争先恐后。‘我要一本《恋情的终结》’,‘给我一本’,‘我也要一本’。为了买一本书还要靠抢,要排出一条街的长队,这在后世是难以想象的。
早早的,夏恩就拜托丹尼尔斯买来有书评板块的报纸和期刊。
这次只有一天的份,却比上次两三天的量还要多。
夏恩坐在书桌前一一翻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