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两没有问题，但你如何保证，你提供的消息能值三千两？”
方离说道。
他在公西一奇的山庄内搜刮了不少金银器物，三千两银子对他来说完全可以负担。
但就算他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也绝对不能被大风刮走。
“这一点道友大可以放心。”
狗头妖拍着胸脯说道，“咱在十方城做了这么多年买卖，靠的就是信誉二字，砸自己招牌的事情咱是绝对不会干的。”
方离看了一眼宫泰，宫泰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真假。
镇抚使在大周境内已经算是大人物了，但在大周境外，其实远远算不得强大。
事实上，在大周斩妖司，镇抚使一般是没有出境机会的，只有到了镇国使这一级别，才会经常外出闯荡，为斩妖司积累底蕴。
宫泰以前虽然出来过一次，但也只是走马观花，对大周之外的事情了解不多。
“日落商行知道吗？打探到消息之后，来日落商行找我，货到付款。”
方离随口说道，然后就继续向前赶路。
这一个小插曲方离并未放在心上，他也是遇到那狗头妖以后临时起的心思。
那日在山庄内找到公西一奇的日记，方离就一直对这个人有些好奇。
如果能多了解他一些，或许能推测出他把武学传承藏在什么地方了。
那处山庄虽然已经暴露，但方离和宫泰没能找到武学传承，其他人也未必能够找得到。
真要是有机会，方离不介意再回去找一遍。
“真是无奇不有。”
方离也是啧啧称奇，“这十方城内，连妖兽都会做生意了。”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这里的妖兽和大周的野妖不一样，它们有传承，某种意义上和咱们人类没什么区别。”
宫泰说道。
十方城的大街上，到处都是人立行走的妖兽，这些妖兽，除了身体上还残留着兽的痕迹，从衣着打扮到行为举止，已经与人类没什么区别。
甚至，有些看起来是人类的存在，本身就有可能是彻底化形的大妖。
这是一个没有物类分别的地方。
方离和宫泰行走其间，却是浑身都不舒服。
对于他们斩妖司来说，妖兽必须死。
在大周境内，他们的职责就是斩妖除魔，镇守一方。
如果是在大周，一旦与妖兽遭遇，那必定是你死我活的下场。
现在让他们和妖兽和平相处，首先心里上那一关就很难过去。
要知道，妖宗的妖兽经常会侵犯大周边境，大周的边军，不知道有多少死在妖兽的口中。
“其实御宗、天宗他们跟妖宗也是敌对的存在。”
宫泰小声说道，“只不过双方的实力都很难将对方彻底消灭，这才有了如今的平衡。”
“咱们大周扮演了什么角色？”
方离道。
“两边受气呗。”
宫泰叹息道，“夹缝里生存。”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知道了日落商行在十方城的分行。
不出意外，商裳和陈子江他们尚未赶到十方城。
千里无影舟的速度，确实是让人惊喜。
得知方离和宫泰提前把兽神丹护送过来了，那日落商行分行的掌柜也是满脸惊喜，连忙将两人迎了进去，给两人安排了住处。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方离一开始还保持着警惕。
后来他发现，这十方城内确实十分安全，于是他也放下心来，难得地放松了两日。
第三日的时候，商队还没来，却有一个人找上门来。
来者正是他刚入城的时候遇到的那狗头妖。
“幸不辱命，我已经把世面上所有关于公西一奇的消息全都搜集起来了。”
狗头妖拍着手上的一个粗布口袋，自信地说道，“我敢说，你在十方城随便找，也绝对找不到比我手里更详细的资料了。
道友你是不知道，为了搜集这些东西，我可是大出血了——”
“三千两。”
方离将一个储物袋拍在桌子上，淡定地说道。
狗头妖立马眉开眼笑。
只要钱到位，一切都不是问题。
“好教道友知晓，这公西一奇可不是普通人。”
狗头妖说道，“他根本不是道友你说的上古宗门之人，大周知道吗？公西一奇，是大周的开国之君。”
“嗯？”
听到狗头妖的话，方离愣了。
大周的开国之君？
别说，加入斩妖司这么久，方离一直在斩妖司内部活动，和官府接触不多，他还真不知道大周皇室姓什么。
这公西一奇，难道真的是大周的开国之祖？
这就有意思了。
大周的开国之祖，怎么会在大周境外有一处庄园呢？
而且从公西一奇的日记来看，他确实是上古宗门的真传弟子。
莫非他是在宗门破灭之后开创了大周？
如果公西一奇是大周开国之祖，那宫泰为何不知道？
大周开国之祖是谁，这应该不是秘密。
“道友你不知道也不稀奇。”
狗头妖看到方离错愕的样子，得意洋洋地说道，“如果你知道，那也显不出我的本事来。
我就说，这三千两不会让你白花。
知道大周开国之祖本名是公西一奇的人可没多少。
这公西一奇，据说偶然得到了上古宗门皓月宫的传承，然后他改名公西皓月，以一己之力，开创了大周。
当初大周巅峰时期，御宗、天宗和诸多妖宗都得礼让三分。
可惜，后辈子孙不争气呦。”
狗头妖一脸感慨地说道。
公西一奇，公西皓月……
方离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位可是个传奇人物，跟他有关的传说不少，我都整理成文字了，你可以仔细研读。”
狗头妖将粗布口袋递给方离，“不是我吹牛，十方城的妖魔当中，我的文笔绝对是最好的。”
说罢，他拿着方离给的三千两银子，悠哉悠哉地走了。
“道友以后还有什么生意关照我，让人去十字街口招呼我一声就行。”
临走之前，他还不忘对方离说道，“什么生意都行，哪怕你想把妖宗公主弄过来当小妾，只要钱到位，我也能给你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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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
方离缓缓地合上手上的册子。
狗头妖的文笔好不好暂且两说，但关于公西皓月，或者说公西一奇的传说，确实是跌宕起伏、惊心动魄。
“谁能想到，大周开国之祖，竟然是上古宗门的真传弟子。”
方离喃喃自语，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如果是这样，他为何要隐瞒自己皓月宫弟子的身份，假托是奇遇呢？
而且时间似乎也对不上，公西皓月活跃的时间，和公西一奇日记中记载的时间，相差了至少上千年，一个人真能活那么久？
上古宗门和如今之间有个断代，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公西一奇真的从上古宗门时期活到了大周开国，那为何没有只言片语留下？
还是说，这些，根本就是狗头妖胡编乱造出来糊弄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