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张犇瞳孔收缩，方离还没看清楚他的动作，他就已经把内甲不动山抓在了手里。
他左手托着内甲，右手轻柔地抚摸着内甲，像是抚摸亲人的肌肤一般。
“三阶内甲！竟然是三阶内甲！你竟然有三阶内甲！”
张犇连续三声感叹，脸上露出狂热的表情。
有那么一瞬间，方离都担心他要把自己的内甲不动山给据为己有了。
足足过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张犇才恋恋不舍地把内甲重新放回桌子上。
“设计巧妙，手艺精良，锻造这件内甲的人，锻兵技艺堪称炉火纯青！”
张犇赞叹道，“方离，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为什么？”
方离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在斩妖司，我的武学修为虽然不及镇抚使和总兵，但我的所长不在武学，因为我是铸兵师。”
张犇傲然说道，“而且我是外事堂的主事偏将，拜我为师，你会得到许多便宜。”
“我不是那个意思。”
方离摇摇头，说道，“我是说张大人为何要收我为徒，你看上了我什么？”
“我说了，我是个铸兵师。”
张犇指了指桌上的内甲，“你能铸造出这件三阶内甲，足以证明你锻兵技艺的基础有多么扎实，我一直想找一个人继承我铸兵的衣钵，而你，正合适。”
“虽然，但是，这件三阶利器级别的内甲，并不是我锻造的。”
方离沉默片刻，慢慢地开口道。
“不是你锻造的？”
张犇一愣。
“不是。”
方离认真地摇摇头，“实不相瞒，此乃我家祖传之物。”
张犇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玩味起来。
何玉明和卢金轮那几个小子太年轻，看不出来什么，他张犇可不一样。
他敢用自己身为铸兵师的荣耀打赌，这件三阶利器级别的内甲，绝对是刚刚锻造出来不久！
这小子年纪轻轻，倒是深谙藏拙之道。
“我懂。”
张犇意味深长地说道，出身草根，意外得到奇遇学得一身本事，怕引人嫉妒所以行事格外谨慎，可以理解。
谁还不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
方离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张犇，你到底是懂什么了？为什么要露出慈祥的眼神？
“这么做是对的，武要张扬，兵要藏锋，铸兵师和锻兵师的技艺可不能全都曝光，要不然烦都能烦死。”
张犇满脸赞赏地说道，“你果然是天生的铸兵师坯子！”
方离：“……”
怎么就看出来我是天生的铸兵师坯子了？
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啊。
“小子，拜我为师你吃不了亏的。”
张犇道，“在密州斩妖司这一块，你就算是拜总兵为师，那也得出去打打杀杀以命搏杀前程。
但拜我为师，走铸兵师一道，我把铸兵师倾囊相授，你不用出去打打杀杀就能往上升，三年斗牛，五年麒麟，十年就能绣上金龙。
若是运气好，三五十年之后，你就能坐上我的位置了。”
斩妖除魔是功绩，锻造神兵利器同样也是功绩。
张犇的话对很多人来说都充满了诱惑力，不用冒生命危险去斩妖除魔，只需要打打铁就能一路往上走，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
不过对方离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不出去斩妖，他的妖血从哪里来？
没有妖血，他真正的天赋很快就会暴露出来。
他在锻造兵器方面的天赋可是非常一般，锻造三阶利器的技艺他都学了几十年才学会。
放到现世，他早就被赶出锻兵师的队伍了。
再者说，他加入斩妖司是为了合理合法地斩妖除魔，可不是要关在院子里当个吉祥物的。
“你能铸造神兵吗？”
方离没有立刻拒绝，而是好奇的问道。
张犇：“……”
“那没有。”
他犹豫了一下。
“拜师的事还是算了吧。”
方离摇头道，就差把你连神兵都没铸造出来，我凭啥拜你为师写在脸上了。
张犇脸色一垮，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我虽然还没铸造过神兵，但我铸造过六阶利器，教你足够了！
而且我已经摸到了铸造神兵的门槛，最多二十年，不，十五年！我一定能够铸造一件神兵出来的！”
张犇道，一副急于证明自己的样子。
“多谢张大人厚爱，但拜师的事情还是再等等吧，我现在还没有想好。”
方离摇头，坚决地道。
锻兵只是他用来掩人耳目的手段，他真没想在这上面深造。
他可真不是觉得张犇的水平不够啊。
“懂了。”
张犇咬牙切齿地说道，人家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他难不成还要死缠烂打？
真要让人家把难听的话说脸上才知道进退吗？
自己没铸造过神兵，那是自己的硬伤。
连神兵都没铸造过，凭啥让人家一个天骄拜师？
可铸造神兵，真的好难啊。
“敢问张大人，如果我不拜师的话，斩妖司可有地方能学习铸兵术？”
方离沉吟了片刻，开口问道。
锻兵术只能锻造三阶利器，再往上，那就是四阶玄兵，要铸造玄兵，就必须要学习铸兵术。
铸兵术可以说是锻兵术的进阶，也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技艺。
这和武者的修炼有些类似，修炼气血，和修炼天地气息是截然不同的事情。
“外事堂就可以兑换铸兵术，你如果舍得功绩，甚至可以请外事堂的铸兵师为你解惑答疑，不过他们的独门技艺肯定不会教你就是了。”
张犇说道，“斩妖司有斩妖司的规矩，你如果不拜师，我也不能平白教你铸兵术。”
“这样啊……”
方离脸上带着思索之色，有些遗憾地道。
他的功绩全都用来兑换《太乙神诀》了，如果想兑换铸兵术，那就只能等下次再斩杀妖魔之后了。
“你如果愿意把这件三阶利器级别的内甲卖给司里，我可以做主，给你兑换一门铸兵术。”
张犇忽然开口说道。
锻兵师和铸兵师都可以通过给斩妖司提供兵器来获取功绩，一件三阶利器，等同于斩杀一头立鼎境妖魔。
其实这功绩兑换铸兵术还有些勉强，不过张犇是外事堂的主事偏将，他惜财兑换给方离一门铸兵术，就算是总兵知道了，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方离犹豫了一下，他有些心动，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内甲不动山，关键时候可是能够保命的东西。
他再怎么渴求铸兵术，也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张大人，这内甲不行。”
方离沉吟道，“不过我还有一件祖传的三阶利器，我用它来兑换铸兵术，你看是否可以？”
说话间，方离从腰间摘下佩刀，放到张犇的眼前。
“此刀，绣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