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
刘备与简雍闻声,不由面色微变,心中惊涛骇浪。
倒非江东不可行,实则是刘备出身北方。
故而,从未将此纳入考量。
陆尘早已预料,这份讶异。
连日来,他无时不在为刘备的前程,筹谋策划。
留在徐州,纵有云长、翼德之勇。
亦难以在曹操、吕布的环伺下,觅得生机。
曹操权势熏天,吕布虽行径卑劣,却勇冠三军。
再加上陈宫智计、张辽高顺的辅佐,便可形成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徐州非久居之地,而转投荆州,似是更糟的选择。
刘表虽看似平庸,荆州实则兵强马壮。
就连江东猛虎孙坚,亦不敢轻举妄动。
刘备若去,恐怕只能重蹈覆辙,坐冷板凳,寄人篱下。
审视当下,唯独江东,能承载刘备的霸王之志!
时值建安初年,孙策尚未完全统一江东。
此时刘备若能前往,或许能与孙策并肩,甚至一较长短!
陆尘目光如炬,言辞恳切道:“江东之地,膏腴千里,昔日项羽借此起兵,横扫暴秦。”
“乱世之中,众多名门望族避难江南,人口繁盛已过百万,其潜力不输徐州!”
“更兼江东群雄割据,除孙策之外,再无强权可畏,远比对付曹操、吕布更为可行!”
“使君若能夺得江东,养精蓄锐,未来无论是西进,还是北伐,都将游刃有余。”
“这等天赐良机,难道不是上苍,对使君的眷顾吗?”
言罢,陆尘静默,眼神中满是对未来的期许。
在他眼中,刘备若敢于涉足江东,霸业指日可待。
如此,他愿意追随。
反之,若刘备固执于徐州,陆尘只能另谋他路。
刘备的心湖,被这番话激起层层涟漪,全身颤抖,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正是这份气魄,才是他刘备真正所需!
相较于江东,眼前这位智者,更是他渴求的助力。
刘备凝视陆尘,仿佛遇见了生命中的贵人。
有了他的帮助,即使江东之路艰难险阻,亦不会迷失方向。
得此人,何愁天下不定?
“咚!”
刘备双手高举,虔诚跪拜,恭敬道:“刘备今日得遇先生,方知何为当世奇才!
“我虽不才,愿请先生共谋大业,复兴汉室,平定四海!”
“我刘备在此立誓,先生若愿出山辅助,我终身不负先生,违背此誓,天地不容!”
接着,简雍亦随之庄重拜倒,语气诚挚道:“玄德兄,他自起事以来,屡遭挫败,皆因缺乏先生这样的智囊。”
“今日得遇先生,实乃玄德之大幸。”
“望先生不吝赐教,助玄德一臂之力。”
二人之诚,天地可鉴。
陆尘目睹此景,内心挣扎。
孔明尚需刘备三顾茅庐,自己是否也应故作姿态?
正当犹豫之际,门外传来糜贞的惊呼,陆尘豁然开朗。
孔明考验刘备,一是观其品性,二是等待其真心邀请。
而他,已被刘备真心接纳。
关羽、张飞,亦对他印象深刻。
若此刻,让刘备失望而归。
非但不是考验,反而是自毁长城!
于是,陆尘心中有了决断。
思及此节,陆尘轻吐长叹,低声道:“刘使君盛情相邀,我岂能拂其美意?”
说着,陆尘恭敬一礼,言辞庄重。
“在下陆尘,拜见主公!”
未及身俯,刘备已伸手相扶,诚挚之言溢于言表。
“连日来蒙先生教诲,如沐春风,受益颇丰,愿结君子之交,主公之称,实不敢当,愿先生私下以‘玄德’相称!”
言辞恳切,姿态谦恭至极。
陆尘闻此,心中暗赞刘备处世之风。
温文尔雅,平易近人!
“玄德既出此言,陆尘自不便推脱。”
“既为朋友,何须拘泥于‘先生’之称?吾字不凡,直呼其名即可!”
闻言,刘备面露喜色,含笑道:“不凡所言极是,你我非主非臣,唯挚友耳!”
简雍笑声朗朗,说道:“今日,玄德既得佳肴,又添良将,更结知音,真可谓三喜盈门!”
刘备心中十分欣悦,笑中带谑道:“你这家伙,最是会逗乐!”
门外,糜贞目光闪烁,大眼写满好奇。
陆尘有何等魅力,竟能让刘备如此敬重?
思绪未了,门外忽传嘈杂之声。
刘备眉头微蹙,询问道:“外间何事喧嚣?”
亲卫匆匆来报,禀报道:“主公,是糜府之人,言其小姐糜贞走失,仆从正四下搜寻。”
闻言,糜贞脸色一变,急忙低下头。
刘备正沉浸于喜悦之中,未察觉糜贞异样,只道:“难怪今日糜氏兄弟,心神不宁。”
“若寻不见,明日派兵协助便是!”
夜色渐浓,随后,刘备对陆尘言道:“夜已深沉,不凡早些安歇,明日再召二弟三弟,共商大事。”
简雍亦附和道:“奔波一日,确实该好好休息了。”
陆尘点了点头,应允道:“二位慢行,我送一程!”
于是,陆尘亲自送,刘备与简雍至门外。
刘备离去,意犹未尽。
若非顾及陆尘连日辛劳,今宵必促膝长谈至天明。
目送二人远去,陆尘方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自今日始,他已踏上刘备的航船。
未来之路,波澜几何?
正思索间,步入庭院,糜贞猛然跪倒在地。
“先生,可否收留小子?小子实是无处可归!”
见状,陆尘淡然一笑,说道:“欲留则留,何必多言呢。”
“哎?”
听闻此言,糜贞满脸错愕,不禁发出一声惊诧。
原以为,她需百般恳求。
未料,陆尘竟然如此爽快答应。
只见陆尘呵欠连连,步入屋内,边走边说。
“此宅空旷已久,添些人气也是好事,你就住在右边厢房吧。”
言毕,他停步,认真叮嘱糜贞。
“记住,无紧要之事,勿扰我清梦!”
语落,陆尘步入房内,轻轻掩上门。
今日休憩不足,又逢访客打扰。
此刻腹饱心宽,正是续梦之时。
余事,留待明朝再说。
直至陆尘消失于门后,糜贞仍一脸愕然。
这位先生,真是随和得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