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章如今虽贵为太子,可也就只有一个头衔而已,并没有在朝中担任实际职务,故而也不必到官署坐班。
因此从赵王宫中出来之后,赵章也没有在其他地方多做逗留,径直朝太子宫中走去。
走在回府的路上,沐浴着初春晨曦,赵章心中初次与这位赵国雄主对话的激动才慢慢平复了下来。
自从自己穿越过来后,除了第二天因为自己摔伤,赵王曾来太子宫中看过自己一次之外,这半个月,赵王再也没来过,更别说是和他说句话了。
由此也可见自己这个太子在赵王心中的地位。
而作为一名对赵国有着深厚感情的人,对于这位堪称赵国转折点的君主,很难不抱有难言的情绪。
既为他实行胡服骑射改革的果决与睿智所倾倒,又为他晚年退位并传位幼子,继而导致祸起萧墙,饿死沙丘的悲凉结局而感到惋惜
而这一切对于重生成他长子的赵章来说,这中间的情感则更为复杂。
既有对这位伟大君王的崇拜,又对他今后可能废除他的太子之位感到恐惧。
“但不管怎么说,如今既然我来了,那后面这一切,就一定不能让它再发生!”
赵章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眼神逐渐坚毅起来。
随即又是想起今天朝堂上发生的事。
“从今天的情况来看,支持变法和反对变法的人虽然都不少,但大多数还是墙头草,终究还是要看成叔公和父王这边的结果。”
“今天父王已经给成叔公送信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希望有个好结果吧!”
赵章咂了咂嘴,这种等待还真是煎熬啊。
“殿下,到家了!”
赵章听着微微一愣,抬头一看,果然面前已经是太子宫了,原来在赵章思索间,被赵宽引着,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了太子宫。
“嗯,你去将赵全找来见我,就说我在正殿等他”赵章一边抬脚走进宫中,一边对赵宽吩咐道。
“诺!”赵宽应命而去。
赵章走过前院,刚来到正殿门口,只见一道婀娜的身影,已经从殿内迎了出来。
“殿下,快请进屋。”
来人正是韩芯儿,只见她微微低头,对着赵章先是一礼。
此时天空中还有一抹月色,月亮的余晖在天空中徘徊,投下淡淡的光辉。月光洒在韩芯儿淡蓝色的衣裙上,仿佛一件玉色的轻纱,披在了她的身上,轻薄如烟,映衬着她好似仙女一般。
“就算是月宫中的嫦娥,也不过如此了吧!”
赵章略微往上看,仔细端详着她素雅的面容,清逸中透着一股坚韧,那是长期统领府中侍女养成的气质。
赵章看着,一时间竟有些痴了,只是站在原地呆呆地的望着韩芯儿。
“太子殿下!”
见赵章一时没有出声,韩芯儿这才抬起头来,向赵章望去,迎面的是赵章那痴迷的眼神。
“啊,芯儿姐,咳咳,进屋吧!”
赵章这才反应过来,看着韩芯儿儿微微泛红的面容,赵章尴尬的咳了几声,逃也似地进了殿里。
韩芯儿看着赵章略显狼狈的身影,心里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泛起一抹笑意,随即也进了殿中。
赵章进来后便解下了身上披着的锦袍,随手交给了旁边的侍女,自己则坐到了正前方的案几后面。
“小红,去将熬好的姜汤给殿下端上来。”韩芯儿这时也已经进来,对着侍女吩咐道。
“殿下今天下朝怎比往常迟了些,可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见着众人都出去了,就听韩芯儿跪坐到赵章案几旁,问及了他今天晚回的原因。
赵章收拾好心情,接着向韩芯儿说道:“是父王留我问话,故而来迟了些”。
“大王!可是殿下犯什么错了,惹来大王责问?”韩芯儿闻言一脸吃惊,连忙问起事由。
也难怪韩芯儿有此一问,要知道就连赵章受伤,赵王也只来过一次,朝议后留赵章问话,更从来没有过的。
“想什么呢,你就不能盼我点好,是因为父王胡服骑射一事。”
赵章闻言先是翻了个白眼,接着拿起侍女刚刚放到案上的姜汤喝了一口,然后便将朝议时发生的事向韩芯儿讲述了起来。
韩芯儿本来还为他还有心情搞怪感到有些生气,却被赵章后面的话惊得张大了嘴。
听着赵章讲述他如何在朝堂上舌战群臣,驳得朝中一众大臣哑口无言,韩芯儿的脸上这才带起了笑意。
待听到赵章说“请大王速行新法,以强邦国,建不世之功”,引得群臣效仿的时候,更是眼波流转,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怎么样,知道本殿下得到厉害了吧!”
看着赵章有些得瑟得地向她挑眉问道,韩芯儿才略显宠溺地说道:“是是是,这天底下殿下是最厉害的!”
说罢却是捂嘴轻笑起来。
看着韩芯儿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娇美,嗅着鼻尖飘过淡淡的幽香,赵章心中又是一荡,只感觉身体某处似要起立致敬,只得动了动坐姿,好在衣裳宽大,外人看不出什么来。
“咚咚咚,殿下,您找我。”
这时却听见门外传来几声轻轻的敲门声,接着传来赵全的声音。
“哦,赵全啊,进来吧!”赵章正了正神色,叫赵全进来。
“殿下,不知殿下找属下有何吩咐?”赵全进来,先是揖礼,而后便是问道。
“嗯,赵全,你晚些时候去大北城,找家成衣店,按我的尺寸去做几件胡服,告诉他们越快越好,我晚些时候要用。”
街上成衣店里虽然也有现成的胡服可以买,但毕竟是卖给普通庶民穿的,官宦人家谁会去买胡服呢,因此材质相当一般,既然现在有条件穿更好的,赵章也没准备委屈自己。
“诺!”赵全听罢,也没有多问什么,就应诺出去办了。
赵章也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风格。
“殿下,你做胡服干什么?”这时身边的韩芯儿却是有些不解。“是因为陛下的新法所以提前准备吗?”
“倒也不全是。”赵章先是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
“那是为了什么?”赵章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却是把韩芯儿给搞糊涂了。
“现在还不好说啊!”赵章只是摇了摇头,并未多做解释。
“希望用不到吧!”赵章这样想到。
韩芯儿闻言也不再多问,她本就不是个什么事情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只是静静的端起案几上的姜汤递到了赵章手里,嘱咐他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