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贾政？
在场的三人压根就没有考虑过，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连秀才都考不上、只能靠着荫封进工部当木头人的读书人想出任何有脑子的计策。更何况荣国府现在一门心思跟着永正走，哪里会干举报永正心腹的操作呢？
大明宫中安静了下来，只有太上皇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在回荡，在场之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地看着地面，仿佛地上有金子一般。
许久，太上皇睁开了眼睛：“征讨女真的计划不变。至于叶战那边暂时不要动，甚至可以推波助澜让贾家把重心往辽东转移，等到差不多了再一网打尽......算了，还是给代善留一份血脉传承吧。”
他到底年纪大了，还是心软了。
“喏。”王峥躬身应道。
“对了，柳家小子如今怎么样了？”
“柳湘莲一切正常，每日除了走街串巷外就是听曲唱戏......但以目前的线索来看他确实是孤身一人，与贾家没有联系。”
“继续盯着，都是差不多年纪，朕不信他跟那贾小子还有侯家小子没联系！”
“喏！”
自从贾琮等人北上辽东后，柳湘莲除了每周上思想教育课以外就不怎么去石头庄了，因为少年班的人都十分自律，无需督促。
等到前段时间理班和基础班都离开了，贾赦为了掩盖贾琮的成长轨迹甚至连石头庄都废弃了（庄民都迁走了）。
在这种情况下，柳湘莲就更不会去了，于是转而留在京中执行另一项任务——吸引各方势力的注意力，特别是永正一派。
事实证明效果很成功，柳湘莲先是通过在理国公府附近听曲唱戏吸引了柳芳之子柳忠平的注意，然后顺理成章地回归了理国公府。为了方便平日里的行动，他强烈要求住在柳家胡同，然后成日里走街串巷，与开国一脉交好。
不同于侯孝康对侯仁安的非打即骂，柳芳对大哥柳英的独子柳湘莲确实是没话说。但作为柳英之子，意图又如此明显（结交开国勋贵），锦衣卫自然会记录柳湘莲的一举一动，这也正好达成了柳湘莲的目的。
太上皇犹豫片刻，还是吩咐道：“召代善那两个儿子明早进宫。”
“喏。”戴权领命。
······
刚过丑时，荣国府就鸡飞狗跳起来。
大小媳妇和奴才们都是欢喜非常，这可是太上皇的召见，贾家已经好几年没有如此殊荣了。
贾政正襟危坐，听着宫里派来的礼仪官面见太上皇的一些礼节。
贾赦就无所谓了，在那翘着个腿一晃一晃的。他见过太上皇都不知道几百次了，礼节早已烂熟于心，哪里还会紧张？
贾政余光看到兄长如此漫不经心，当即劝说道：“太上皇马上就要接见我等，兄长为何如此怠慢？万一到时失了礼数，会为贾家招祸的......”
“噗嗤~”话还没说完，正喝着茶的贾赦就忍不住笑了，一口茶全喷在了贾政身上。
“你......”贾政淋了一身，勃然大怒，但是话还没说就被贾母打断了。
“好了政儿，老大他早见过陛下不知道多少次了，早就知晓礼仪了，你管好自己就行......到时候如果有不确定的跟着老大走就是了。”
然后贾母看了贾赦一眼：“老大，政儿他是第一次面见陛下，到时候要是有什么地方出错了你要多帮帮他，你是大哥！”
贾赦“咂吧”了下嘴，毫不在意地回道：“放心吧老太太，我还不至于眼睁睁地看着老二为贾家招祸端。”
虽然你们这帮子家伙已经给贾家招了不少祸就是了，现在也就只能盼着琮儿能够成功，否则贾家活不过十年。
见母亲这回不向着自己，贾政无奈地回去洗漱，然后再换身衣服，只不过二房看向贾赦的眼神好像更加嫌弃了。
他们身上已经穿戴完毕，再回去换的话颇为繁琐。因此等礼仪都讲完之后就没事做了，贾赦和贾政就这么坐在位子上干等着。
不过贾赦早有准备，从袖子里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而贾政则是坐立不安，茶水一杯一杯地喝。不过他看到贾赦在看书的时候有些惊了，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贾赦是从来不看书的，一点也没有书香之家的风范。嗯，看来他已经忘了自己是勋贵出身了。
于是他装作不经意地问贾赦：“大哥如今看上书了，真好。不知看的是何书？”
连贾母都看了过来，她也发现了，只是没有说。
贾赦撇了他一眼，那里不知道老二的心思，随口说了个名字：“《商君书》。”
其实他在看《六韬》。
主要是他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正在学兵法，尤其是府中有那么多锦衣卫和绣衣使者的探子。
一旦被他们知晓，皇家必然会加大对自己的监视。如此一来，自己这边对琮儿的帮助只能骤然减少。
是的，除了贾琮和贾琏以外，贾家的其他人已经被贾赦列入了外人的名单，包括他的续弦邢氏。庶女贾迎春算半个，毕竟是亲生的，但最多也只会保证她的衣食无忧就是了。
“大哥怎么看起这种书了？”贾政皱了皱眉头，诚恳地规劝道，“还是多看看四书五经为好，都是圣人微言大义。”
贾赦知道这个老二又要开始说教了，不过现在他心情还不错，于是放下了书打算跟他辩上一番：“哦？那你学四书五经的原因是什么？”
“当然是科举进学，报效陛下啦。”贾政脱口而出。
“可你连童生都没有考上，还是恩父亲的余荫进的朝堂，所以你到底学了什么？”
贾政涨红了脸：“那、那是我没学明白......”
“而且你现在已经进了朝堂为官，达成你的目的了，那你还学这些做甚？”
“因为，因为......”贾政卡壳了。
不过这时贾母解了围：“前宋名相赵普就能以半部《论语》治天下，所以就算已经为官了又如何？还不是照样要读书。”
作为侯门贵女出身，尤其是父亲还当过首辅，她自然是读过书的，虽然她自己不一定喜欢读书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