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夜黑风高杀人夜,今晚虽然不会有人因此而死,但在漆黑夜色的掩护下,准备客串不法之徒的三人已经开始行动起来。
白日还热闹非凡的集市此时一片寂静,只能偶尔听见远方响起的犬吠声,以及蝙蝠在夜空中穿梭时扇动翅膀的声音。
在巡逻队踩着略微杂乱的脚步经过集市,向远处离去后,只听巷子里响起几道微弱的硬物撞击声,没过多久,这巷子里就亮起了微弱的火光,紧接着三道人影举着小油灯走了出来。
尽管在夜色中没人能够认出他们,但为了谨慎起见,刘易斯三人还是扯来了一条布料将眼睛以下的脸部蒙上,他们左右张望一阵,确认安全以后才鬼鬼祟祟地摸到了白天踩过点的商店门口。
马蒂厄举着小油灯凑到门锁旁边,为拿着开锁工具的阿诺德提供光亮,后者借着灯光先是仔细打量着这锁的构造,随后才尝试着将工具插入锁孔捣鼓起来。
刘易斯没有去看他们的动作,而是站在几步外的位置警惕地观望四周,他这具身体没有夜盲症的设定,不用油灯照明,借助着月光都能大致看清周围的场景。
当然,再远一些该看不清还是看不清。
“门开了!门开了!”
两人在门口捣鼓了一阵,只听啪嗒一声轻响,两人那略带喜悦的低喊声就传了过来,刘易斯又向四周看了一圈,几步走到了他们身旁。
大门门锁已经被捅开,正握在阿诺德手中,刘易斯朝他点了点头,直接推门而入,两人紧跟在他身后一起钻进了这家商店,走在最后的马蒂厄还不忘贴心的把大门合上。
他们选择动手的目标是一家杂货店,除了这家杂货店之外,一会还要再去旁边几家光顾一番,以此来混淆视听,让受害者认为小偷是随机作案。
“动作都轻点,不要拿太多。”
刘易斯压低声音,对着二人说道,随后走到了柜台前,尝试着拉开老板装钱的柜子,却没想到这柜子居然随手一拉就被打开了。
不过,他再往里面看去,就发现里面一个钢镚都没有留下——这果然不该抱有侥幸心理,既然柜子没有锁,钱肯定不可能留在里面了。
三人在店铺里一通翻箱倒柜,除了把小锅和羊毛斗篷带上之外,还额外顺走了几条羊毛毯子和一些零碎的个人用品,刘易斯还看见阿诺德把一把梳子塞进了怀里,不免多看了一眼他那头不算长的棕色短发,疑惑地问道:
“阿诺德,你拿梳子做什么?”
“梳头啊!”阿诺德理所当然地回答道,脸上也同样带着疑惑,似乎是不知道刘易斯为什么要突然问这一嘴。
“就你这短发,还需要梳头?”刘易斯好笑地说道。
阿诺德听了,直接拿出梳子在头上梳了几下,借助着一旁油灯提供的光亮,刘易斯能够清楚看见随着他的动作,一阵白色的头皮屑抖动着在半空飘散开来,这让他看了嘴角不禁抽动了几下。
而阿诺德的脸上也露出了舒爽的神情,没有在意梳子上沾着的头皮屑,又塞回怀里,道:“这梳几下头上就不会痒,舒服多了。”
“……”
刘易斯这算明白他拿梳子的目的是什么了,感情是因为长时间没洗头,再加上卫生条件不好,头发上长虱子,用梳子梳几下缓解瘙痒。
两人交谈间,马蒂厄推开了商店的后门,想要到后面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可他刚走进去几步,就迎面和一个睡眼惺忪的男人对上了眼。
男人听见动静从二楼下来想看看情况,手上还拿着棍棒防身,这下突然被马蒂厄对上,吓了一个哆嗦,棍棒脱手掉了下来。
但随即,他就反应过来,大声喝骂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马蒂厄反应迅速,直接抬脚踹在男人身上,把他踹得一屁股摔在地上,旋即转身往店铺里跑,刘易斯和阿诺德都听到了那声暴喝,明白他们被发现了,也都抱着赃物转身向街道跑去。
等店主强忍着疼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追出来时,就看见店铺大门敞开,那几个小贼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再看看店铺里的场景,被翻箱倒柜一片混乱。
且不说店主这边是什么反应,三人跑出店铺后,沿着白天踩点设计好的撤退路线一路狂奔,很快就逃离了集市,躲在一条离旅馆不远的小巷子内。
到了安全的地方后,三人就将“战利品”放在了地上,阿诺德和马蒂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抬手用袖子擦拭着脸上的汗水,而站在一旁的刘易斯却好似没事人一般,呼吸平稳,连一滴汗都没有流下。
这一幕虽然两人已经在白天见识过了,可晚上再看一次,还是忍不住感慨刘易斯身体素质的强悍。
休息一阵,让呼吸变得平缓下来后,阿诺德才开口抱怨道:“马蒂厄,你怎么那么快就被人发现了,还好老大让我们都蒙上脸,不然明天你肯定会被抓进去。”
“这我有什么办法?”马蒂厄不禁为自己叫屈,“那个家伙正好从二楼下来,而且锁就挂在外面,谁知道楼上还会住着一个人。”
提到这点,阿诺德也哑口无言,谁好人会在大门外挂一把锁,把自己锁在店里面守夜啊,这简直是对这座镇子的淳朴民风的不信任,他要狠狠谴责那个狡猾的店主!
“好了好了。”刘易斯这时开口,将两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他面露微笑:“尽管出现了点小波折,但不管怎么说,今晚的目的顺利达成。”
两人看着刘易斯脸上的笑容,不知为何,内心也跟着放松下来,脸上也不自觉露出了微笑。
“不过。”刘易斯突然话锋一转:“这次行动的经验可要总结起来,下次不要再被发现了,不是每一次都会像今天一样幸运。”
他并不抵触偷盗,或者说,他还是下意识将自己经历的一切当成一场游戏,不滥杀无辜已经是他的底线,相比之下,偷盗只不过是一件最渺小不过的事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