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还在为昨夜扭转乾坤，拽住蜀汉大船航向深渊而高兴。
今日又遭当头一棒。
这顿时让他清醒。
蜀汉的危机并未结束。
而是刚刚开始！
更大的危机还在后面。
危机接踵而至，速度之快，让刘禅都有些猝不及防。
刘禅今日计划，是去拜访黄忠，现在恐怕要耽搁了。
刘禅吃完了早饭，看了一眼姐姐夫人，后者心领神会收拾好碗筷让人沏了壶上好的茶叶便离开了。
年纪大有年纪大的好处。
会来事。
“还是不能高兴的太早啊。”
刘禅少有的叹了口气，眼神深邃，不似孩童，反而像是一个沉浸于权谋数十年的上位油条。
蜀汉的崩盘可谓一步错，步步错。
刘禅才改写了第一步而已。
他看向邓艾，问道，“士载，你怎么看？”
一个人的力量总是薄弱的。
即便是七世纪最强碳基生物李二凤的身边都聚集了一大批的能臣猛将，为其出谋划策，查缺补漏。
刘禅现在身边只有一个邓艾。
像是二叔三叔，卧龙凤雏等，现在还是刘备的班底，老刘没给，小刘也不会去抢。
邓艾擅长军事，水利屯田，能说会道，但涉及到权谋、政治派系斗争，就像是一个小白痴，会口吃。
但眼下的局势让他也感觉到一丝不安。
“杀降自古以来，都难有善终之人。”
邓艾沉思片刻，他只能从个人角度出发思考问题，让他从全局角度看待问题就太难为邓艾了。
这或许也是邓艾灭了蜀国没俩月就被杀了的原因。
这件事情刘禅并不知晓，可他看得出来邓艾不善政治，再加上口吃，真的容易被人玩坏掉。
“你说的不错。”
刘禅眼眸微动，他印象里孟达最后是背叛蜀国，投靠魏国，最后到底死没死就记得不清楚了。
这就符合杀降之人不得善终。
一般来说很少有对已经放下武器投降的士兵大开杀戒的。
无论是谁，都认为杀降不祥，既有伤天和，也有损自家主君的形象，甚至会带来不少麻烦。
秦赵长平之战，赵军战死仅数万人，却被白起一口气屠杀四十万俘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白起的结果显而易见。
功高震主，死于“地泽二十四阵法”。
项羽在巨鹿之战大败秦军后又多次击败章邯，屡战屡败的章邯因为丧师失地怕赵高陷害自己，率二十余万秦军向项羽投降。
项羽听闻投降的秦军因受联军欺凌而军心不稳，怕他们造反，于是乘夜在新安将其全部屠杀。
项羽最后也落得个国破身死乌江自刎，尸体被扯成数块。
“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背后，有没有法正，吴懿的身影。”刘禅最担心的还是蜀汉内部的派系之争。
邓艾眉头一皱，“公子何处此言？”
刘禅沉默，倒是给邓艾解释了下几人的关系，说道，“蒯祺是荆州蒯家之人，又是家师孔明姐夫，按理来说属于荆州派系。”
“孟达、尚书令等人是蜀中文武，但又由于是外来者，与蜀中本地文武不同且不和，属于一个派系。”
邓艾似懂非懂。
“如果孟达杀蒯祺的背后有尚书令等人的身影，就不是简单的杀降事件。”刘禅神色郑重无比，“而是暗地里的派系斗争见了血。”
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
这种政治斗争，一般来说都是暗地里弄个你死我活，不会搬到台面上来，更不会动刀子见红。
但一旦到了动刀子的时候。
这可就麻烦了。
邓艾沉思片刻，恍然大悟，清澈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忌惮，“若真要像公子说的，这件事情恐怕不能善了了。”
不能善了？
那是之前！
刘禅印象里只记得襄樊之战关二爷水淹七军，名震华夏，但白衣渡江兵败公安时有向东三郡求援。
可东三郡并未响应，见死不救。
当时的军事长官有个刘封。
刘禅觉着应该就是这一次孟达杀降，导致被撤职，刘封前往东三郡接替孟达的位置当大哥。
可问题在于二叔更喜欢刘禅，而不喜欢刘封，甚至有所鄙夷。
刘禅既然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入局，当棋手，就不会坐视不理，喃喃开口，“不能善了，也要善了！”
事在人为。
“公子，孟达杀降应当撤职以儆效尤。”邓艾思索片刻，说出他的理解。
可刘禅闻言却摇了摇头。
“不妥。”
邓艾不解，“为何？若我是孔明先生...”
刘禅看向邓艾，示意他不必多说，“家师胸怀博大宽广，更顾全大局，若是先生会选择妥协。”
不管这背后是不是东州派系搞的鬼。
孔明都会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死的不过是他的姐夫罢了。
邓艾沉默片刻。
“是我孟浪了。”
孔明算是邓艾半个老师。
邓艾应该要想到这一点才是，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真该死。”
刘禅摇摇头，让邓艾不用挂碍。
“孟达杀降，木已成舟，如何做到一碗水端平才是关键。”刘禅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在思考对策。
他今天本打算去拜访黄忠，争取多续几年“费用”，渡过尴尬期。
当初白帝城托孤。
刘禅可谓惨中惨。
五虎上将死了三，马超不受重用，仅剩赵云和魏延两员大将，黄忠要是多活几年也能创造几年的稳定时期。
可现在计划全部被打乱，必须重新制定计划。
“这次，势必不能刘封将其派往东三郡。”刘禅摩挲着下巴，在思考合适的人选顶替这位兄长。
邓艾一谈起军事就来劲。
“公子，魏延王平将军守阳平关。”
“黄忠将军坐镇成都。”
“如今汉中还有张翼德将军，赵子龙将军，以及马孟起三位大将可供选择。”
邓艾眸光一闪，就给出了合适的人选，“以我之见，派遣张翼德将军前往东三郡最合适不过。”
三叔吗？
刘禅不置可否。
“以三叔的资历与能力，自无不可。”
但多少有点大炮打蚊子的感觉。
这三人之中都不是荆州派系，就算派遣过去夺了孟达的兵权也不会让东州派的官员跳脚捉急。
就在刘禅思索之际，便听得门外有人来报。
“王上请世子殿下前往府衙议事。”
是白毦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