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了片刻,宫宓终究叫来心腹,秘密寻了一只兔子过来。
虽然她相信端木冥烨不会信口开河,但同时,心里也抱了最后一丝侥幸。
她不相信宫樱会那般对自己。
端木冥烨虽然一向算无遗策,但他对宫樱是有偏见的,说不定,这次是他误会了宫樱。
所以不管怎么样,最好还是试验一下比较好。
一会儿证明了那茶里没毒,等端木冥烨回宫后,她也能劝说他放弃扶持苏晚的计划,否则到时候,宫樱真的会无地自处。
难道真的要像宫灵那样,离开仓澜国吗?
两个都是她的女儿,她不希望她们相互残杀,走上当年她与宫灵的老路。
这么想着,她目光看向了那只兔子。
可在灌了那杯参茶后,那兔子没片刻,便歪倒在了地上,又过了片刻,便绝了气息。
她的心腹提起兔子,禀道:“主子,茶里确实有毒,这兔子被毒死了。”
宫宓吃了一惊,随后,面色变得很难看。
事实摆在面前,她便是再不信宫樱会害她,也不得不信了。
而且这兔子虽然死了,但丝毫看不出是被毒死的,并且一点血也没有流出来,可见那毒是十分厉害,并且世间少有。
想到宫樱竟然用这么毒的药来对付她,她失望又难堪。
这就是她一直寄予厚望,并偏爱着的女儿?
可她毕竟是女皇,尽管心里寒心又失望,但面上并未过多表现出来。
她定了定神后,看向暗卫首领,“在朕不知道的情况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太女说,皇夫要杀她?”
暗卫首领蹙了下眉,“皇夫从未生过杀太女之心,倒是太女,她竟绑了苏仲,引大公主前往火离岛,欲取她性命,为此,太女还联合了飞鹰岛的海盗,幸好大公主聪明,并在其朋友的帮助下,化险为夷,此事被皇夫亲眼看到,太女仓皇之下,跟着那海盗首领逃了。不想,她果真逃回了都城。”
宫宓一脸震惊,“她果真做了这些事情?”
“千真万确。若女皇不信,待皇夫和大公主回到都城后,您可当面与二位对质。”暗卫首领道。
宫宓听到这里,一脸惊怒,显然是被宫樱的行径给气到了。
“她怎么敢……”
她本就对大女儿心生愧疚,觉得此生都无法补偿,可却还要被宫樱如此逼迫,她更加觉得对不起大女儿了。
“还有一件事情……”暗卫首领这时候,突然再次开口。
“何事?”宫宓沉声问道。
……
再说,宫樱惴惴不安地带着裴谦回了东宫。
“如何,女皇可有喝下那参茶?”裴谦问道。
宫樱摇头,“母皇没喝。”
“那便再送一次。”裴谦提议道。
“不行,送得太频繁,定会引起我母皇的怀疑。”宫樱一口否决了。
“那便将那禁军统领抓了,直接逼宫。”裴谦眯着眼睛道。
宫樱心下一颤,“不可以,这样太冒险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你要坐以待毙?等你父后回来,你更是一丝机会都不会有了。”裴谦沉声道。
宫樱闻言,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她才道:“容我再想想。”
“现在皇夫还没有回来,是你最大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当断不断,到时候必然后悔。”裴谦又劝了一句,“当然,要不要做,还是得看你。”
宫樱刚要再说什么,这时,司徒明曦求见。
裴谦看了她一眼,退了出去。
只是出门的时候,与司徒明曦对上。
司徒明曦看了他一眼,不过未说什么,而是径直进了殿中。
“殿下,刚刚那人,老臣怎么没有见过?”她还是将自己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对于太女身边的人,司徒明曦都一清二楚。
但刚刚那人明显看着眼生,她从未见过那人。
“是新进的侍卫。”宫樱含糊其辞。
司徒明曦闻言,便没再多问,而是道:“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太女千万要谨言慎行,不要被那帮老顽固抓到了错处。”
“我知道。”宫樱点点头。
司徒明曦松了口气,“殿下知道就好。”
两人聊了一会儿,司徒明曦便告辞离开了。
宫樱松了口气。
她知道司徒明曦突然过来,是为了什么。
她这是不放心自己,担心她私下做什么。
想着母皇以往对自己的好,她心里便踌躇了起来,也有些打退堂鼓了。
可深夜的时候,裴谦竟将禁军统领上官尧希抓了来。
她吃惊地看着裴谦,“你这是做什么?”
裴谦不甚在意地说:“我看太女裹足不前,只好推你一把。如今这负责禁宫的头领已经抓来,要不要发动宫变,便全看你了。”
宫樱又惊又怒。
什么叫全看她?
他这分明是在逼她。
他如今擅自将人抓来,她便是不做都不行了。
……
已经是深夜,但司徒明曦却有些睡不着,她心里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尤其是从东宫回来后。
可明明太女已经答应了她,不会妄动的。
她脑海里突然想起在东宫遇到的那个面生的侍卫。
当时没有多想,现在想起来,却发现那人一点也不像侍卫。
太女身边有什么人,她都是清楚的,可太女却说那人是新进的侍卫。
若是新进侍卫,如何能到太女跟前伺候?
想到什么,她心头一凛。
不对,那人不对劲,根本就不是什么新进的侍卫。
她匆匆披上衣衫,冲出了屋子。
然而才走到前院,下人便慌张地跑上前。
“太傅,宫中出事了……”
“什么?”司徒明曦一惊。
“太女发动宫变了,现在外面全是五城兵马司及兵部的将领,看样子是要赶往皇宫。”那下人喘了口气后,白着脸道。
司徒明曦其实不用他解释,也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已是深夜时分,可外面却全是脚步声,以及马蹄声。
她闭了闭眼,太迟了,来不及了……
此时的宫中,并未像司徒明曦想的那般乱。
不过刚刚确实生了乱子,但已经平息了。
确切地说,这是一个本就设好的圈套,只等着人往里钻。
而不巧,宫樱便陷入了这个圈套中。
宫宓坐在龙椅上,目光失望又寒心地看着底下跪着的宫樱。
“宫樱,朕没有想到,你是如此地恨朕,又是毒药,又是逼宫,你真是太令朕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