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
到夏知蝉缓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安然的躺在了一张床榻之上,身上的伤口也被包扎完全。
望着床榻的顶部幔帐,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回到了京城的那个小院子里面。
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被人救回到了这里,救自己的人极大可能就是那个刘浩仁。
“喵……”
也许是感应到夏知蝉醒来,原本一直躲在旁边阴影处的黑猫才睁开了双眼,发出一声低沉的鸣叫。
不过既然有它守护在左右,就说明夏知蝉目前不会有什么危险。
“呀,夏兄你醒了?”
果不其然来查看夏知蝉伤势的刘浩仁发出惊喜的声音,他把自己手里端着的一碗白粥放在了床边,然后连忙查看对方身上的伤口。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我家……夏兄,实在是不好意思,我采集的那味草药确实能够治伤,但是如果接触到大量的汁液就会产生***感觉,严重的话还会死亡。”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浩仁是一脸的惭愧。毕竟眼前人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是却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却差点让对方丢了性命。
“是你把我带回来的,你一个人?”
不是夏知蝉没事找事,但是刘浩仁明显是那种只会读书的文人,虽然说看样子也干过农活,并不是那种文弱的家伙。
可是想要把他活生生的一个人拖回家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夏知蝉认为这并不是刘浩仁一个人就能做到的。
“不是,是正好碰见了附近打猎的猎户兄弟,也是人家帮我把你带回来的。而且人家着急要寻一味药材,正巧我的竹篓里就有。本来是打算白送给人家的……”
刘浩仁说到这里的时候更加的惭愧。从他的角度出发,既然对方帮了自己大忙,那么送一些草药给对方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是这些草药是为了能够拿回村子里跟药铺换些钱,从而给自己卧病的妻子再抓药。
而且就夏知蝉昏迷的状态,恐怕也要为其请大夫来医治。
所以刘浩仁有些难掩良心谴责的收下了猎户给的钱,对方拿走了刘浩仁采集的所有草药。
“猎户……是你的邻居,或是你认识的人?”
夏知蝉相信刘浩仁会遇见他人帮助,但是他不相信,就在这么凑巧的时候有人出手相助,还很大方的给了刘浩仁一笔钱。
“呃……不是,我其实不认识人家,只是听他说就住在这附近。”
刘浩仁当时惊慌失措,眼前的夏知蝉昏迷不醒,家中的妻子又卧病在床,他当时已经没有能力去思考更多的事情了。
“哦……也许是碰见好心人了吧。”
夏知蝉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他敏锐的感觉到这件事情好像透露着某种说不清楚的诡异气息。
他是在山林中奔走的时候无意间遇见的刘浩仁,而在对方被困山崖之下时久久没有人经过解救他,怎么可能偏偏就让夏知蝉把对方救上来之后,没过多久就遇见了猎户的。
“是啊是啊……人家给了我一大笔钱,那些草药根本不值那么多钱的。但是人家说手上没有零钱,我又着急请大夫来给夏兄和我娘子看病,所以只能咬着牙把钱先收了。”
刘浩仁说着把一旁的白粥端到夏知蝉面前。能看得出来那确实是一份比较清淡的白粥,清淡到连水里有几个米粒都能数得清楚。
“夏兄,你先喝口粥填填肚子。大夫已经看过了,说你没有大碍,就是因为药草的汁液才导致的昏迷,你身上的伤也由医生亲自包扎过了。”
夏知蝉接过白粥,他只是喝了两口便随手放在一边。倒不是这碗粥有什么不好的味道,只是他暂时没有饥饿的感觉,只是刚刚苏醒有些口渴,于是把粥当做水喝了两下。
“你家娘子身体怎么样了?”
既然刘浩仁请了医生,怎么也不可能只为夏知蝉治病。在大城镇中往往有更多专精的医生,有的擅长儿科,有的擅长妇科。而在刘家庄这种小地方,往往只有一两个赤脚大夫,是无论男女老少一并看病抓药的。
“我家娘子身体不太好,老是咳嗽不止。大夫说有可能是受了风寒邪气,留了几贴药,先喝喝看吧。”
刘浩仁在提起自己妻子的时候,总是难掩脸上的担心。毕竟自从父母双亡之后,与妻子二人相濡以沫走到如今。经历了无数的坎坷,也不奢求大富大贵,只希望可以平平安安的生儿育女。
“刘兄弟,我可能要在你们家暂住两天。这就算是我的房钱吧,还有连带的医药花费。”
夏知蝉从自己怀里拿出了一部分银钱,毕竟是刘浩仁花钱请人包扎了自己的伤口。而且他可能还要在这里再居住一段时间,不可能在人家家里死皮赖脸的白吃白喝。
“这这这……可不行。圣人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夏兄你可是救了我性命的人,别说在这里小住几日,就算是住
上一年半载,我绝对不能收钱的呀。”
刘浩仁则是把自己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正如他所说的,毕竟夏知蝉对他有救命之恩。他怎么也不可以去收恩人的钱。
“你让我一年半载都喝白粥?”
夏知蝉强硬地将银钱塞到对方的怀里,然后笑着调侃了一句。
“这……今年收成不佳,娘子又病倒了,家里实在是有些……”
说到这个的时候,刘浩仁甚至快要把自己的头塞到地缝下面。他确实不太好意思,对待救命恩人却只能用白粥来招待,也可见他们家拮据到了什么地步。
“就是说嘛,我住着你的房子吃着你的饭,那不应该理所当然的给你一些钱吗?再说了你有了钱,我才能吃的更好,住的更好呀。”
夏知蝉展开了自己的忽悠大法,总之是三五句话就把刘浩仁绕了进去。
“呃……这么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刘浩仁根本说不过夏知蝉,虽然他也常读书,但是因为敦厚老实的性格少与人有过拌嘴辩解,所以养成了有些软耳朵的性格。
“正好我也有点事要问,来你们刘家庄之前我听说你们这里闹妖精,是真的吗?”
之前见对方被自己暂时忽悠住了,是连忙抛出了另一个话题,打断了对方的思路。万一让刘浩仁反应过来,就麻烦了。对付这种被圣贤书洗脑了的酸儒,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他思考。看書菈
“这个……我们这里确实闹妖精,最严重的就是住在刘家庄北边的刘宅。那里也是最开始出事的地方,但是具体的情况不清楚,邻里街坊什么样的传言都有。”
刘浩仁他们只是住在刘家庄边缘的小户人家,而且再加上他是个喜爱躲在家里读书的内向性格,对外面的事情也略有耳闻,但是在不知道真假的情况下不敢随意胡说。
“说说你们这里传闻中最害怕的让我听听。”
“最可怕的……是刘宅天天晚上有妖精吃人。说是妖怪吃了人后还把骨头埋在什么花院盆栽里面,搞得刘宅里的仆役每天都神经兮兮的。”
“吃人……那知道吃了多少人了吗?”
夏知蝉的脸色变得有些许凝重,吃人的妖怪很多。因为在妖怪的眼中,人类这种体内天生就能蕴含天地灵气的存在,可以说是最大的补品。
但是如果只是一只变异了的妖兽或者刚刚具有灵智的妖怪,那他吃人也不过就是三五个的样子。就像人有饭量一样,妖怪吃人也有限度。
它不可能像个没有底的饭桶一样每天不停的吃人。除非对方的消化和吸收能力远超一般的妖怪,这也就意味着对方的修为和能力也远超一般的妖怪。
所以从吃人的多少可以侧方面的反映妖怪的实力。
“这个就不清楚了。有人说半个月来死了十几个了,有人说已经死了几十人不止了。据说刘宅里面干活出力的人是一半死了,一半跑了……”
刘浩仁也算严谨,不清楚的事情绝对不胡说。这种事情太过惊悚,令人害怕,也导致邻里乡亲们众说纷纭,根本不知道是谁在说实话,谁在瞎编。
“那就不是一般的妖怪了……”
夏知蝉的脸色更加凝重。因为就算按照刘浩仁所说的最少人数计算,恐怕也十几个人了。那么这就代表着那只妖怪已经到达了入门境巅峰的修为,根本不是现在的夏知蝉能够匹敌的存在。
而如果这个人数还在增加的话,可能对方的实力还要再比夏知蝉预测的境界更高一些。
说实话以他现在普通人的身手和能力,就算加上长刀和黑猫的帮助,也绝对不可能是一只入门境巅峰修为妖怪的对手。更不要说对方有可能还比这个境界更加的高,也许是登堂境的妖王。
“啊……真是麻烦了。”
夏知蝉翻身下床,他当然不是选择逃离这个地方。既然知道了有妖怪在这里为非作歹,至少他就不能选择袖手旁观。
“夏兄?”
刘浩仁则是不明白夏知蝉此话的意思。
而就在一人沉思,一人茫然的时候。忽然从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地面也跟着颤抖了一下。等到夏知蝉跟刘浩仁离开屋子的时候,只见到了远方冲天的火光。
“不好,好像是道观那边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