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没死?嘎嘎嘎,有趣,真是有趣!”
枭九狞笑着看向远处倔强起身的南二,他刚才的那一拳别说寻常人,就是一头牛都能直接打死,而且还是骨头折断血肉横飞的那种。
南二居然还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他的灵魂……很美味。”
黑斗篷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南二,他用同样沙哑的声音说道,他从不看人的样貌,只注重人的灵魂。而对于他来说,越是经历痛苦挣扎的灵魂,就像是久藏的老酒一样越是美味。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身形一闪就冲向刚刚站起来的南二。
“我去你玛德!”
南二反手擦掉自己脸上跟血混合在一起的沙子,脸颊上道道血痕都是因为砸进沙丘时,巨大的力道跟沙子相互摩擦导致的。
他浑身上下就像是被人用锤子敲过一般,每一根骨头都发出颤抖的剧痛,每一块肌肉都控制不住的抖动,就好像它们已经拥有了自己的自主意识,准备离开南二。
但是浑身的剧痛非但没有击溃南二的意识,反而像是浇进火焰里的一桶油,让本来就熊熊燃烧的心火瞬间炸裂爆发出滔天的火焰。
南二从小为了复仇吃尽苦头,所以他虽然年轻,就拥有远超同龄人的可怕武功。他师父缺德道人教他武功用的可不是嘴,而是生死磨砺。南二从能拿起逆纹刀开始,他师父就刻意为他寻找对手,从山林中饥饿的野狼到山寨里杀人无数的土匪,他的刀法不是单纯苦练出来的,而是无数次生死拼杀中留在记忆里的。
可自从跟夏知蝉认识,他所遇见的种种事情,已经不是单纯靠凡人的武力可以解决的,所以有时候他虽然拼死,却依旧无能为力。
但是每一次都有夏知蝉兜底,无论南二伤得再重,对方也有办法帮他恢复身体,超过他能力不能对付的妖邪,夏知蝉也会提前让南二撤离。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经历如此的生死绝境之中了。
久违的生死历练,让他已经隐藏起来的偏执内心再一次浮现出来,他此时的头脑很冷静,没有一丝的杂念。
胸口仿佛有一团火在烧,耳边都是自己的心跳声,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血液在体内流动的速度,感受到身体里每一个地方的挣扎反抗。
人的潜力,只有在生死边缘的时候才有可能爆发出来。
南二深吸一口气,他耳边的心跳消失了,身上各处的剧痛感也消失了,甚至他都感觉不到自己。
就像是灵魂超脱了肉体,脱去所有的桎梏。
“刀。”
抬起手,原本已经被巨力打飞到远处的逆纹长刀同时发出一声鸣叫,它就好像感受到了自己主人的变化,也兴奋地颤抖着身躯。
飒——长刀从远处破风而来,正好落进南二的手掌里面。
“嘎嘎嘎,小子真有趣!”
“嘎嘎嘎,有点意思!”
同样的声音,同样的语气,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枭九同时发出一声狞笑,身形交叉变幻着,在地上撕裂出无数道的残影。
南二睁开双眼,满是血的脸颊上浮现出来一朵栩栩如生的桃花。
手中明亮如月华的长刀上腾起来阵阵黑色的煞气,把原本明亮的地方一点点笼罩,长刀的刀身也开始被黑夜所吞噬。
天地间暗了下来。
头顶上是层层不透光的乌云,脚下的如黑色海洋的沙漠,就好像目光看得到和看不到的地方都被墨汁染色,让人分不清天和地的距离。
“嘎嘎嘎……”
“嘎嘎嘎……”
就连枭九的怪笑声都被黑色的夜淹没,二人本来还在向前奔跑,但是目标已经失去踪迹,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站在什么地方。
嗡——
南二横刀而立。
黑色的煞气不停地从刀身上涌出来,然后就像是飞燕归巢一样顺着手臂的经络钻进去,顺从地进入到丹田里面。
原本空荡荡的丹田瞬间被黑色的煞气所充满。
九幽斩魄诀不受控制地自动运转起来,那些破坏力超强的煞气则是像温顺的小猫一样,顺着南二体内的经络开始运转,然后一遍遍加快。
南二的心头升起一点明悟。
原来……这才是九幽斩魄诀的真正用法。
张太玄身为道门掌教,他能够找到的修炼法诀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为什么单单选择九幽斩魄诀给南二。就是因为只用这道功法可以炼化煞气,帮助南二最快速度地把煞气化为己用。
而且这些煞气并非是南二从别的地方吸收的,是当初在江城南宫家的时候,从南二自己的体内诞生出来的。所以省略了繁琐炼化的一步,可以直接吸收为己用。
黑色的气在丹田里汇聚成雾气的海洋,然后随着一点点的炼化,黑色的水滴凝结,然后滴落下去,从一滩水坑一点点扩大成河流。
黑色的河水静静流淌,每一点翻涌的浪花都带着摧枯拉朽的威力和安静宁和的气势,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同时出现在丹田里面。
就像南二现在的状况一样,胸口烈火燃烧,混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和愤怒。而他的头脑则是如同北极冰山般冷静,就像是超脱肉体,只剩下绝对理智的灵魂。
愤怒的火,理智的冰。
二者混合在南二的身上,他知道二者虽然对立,却像是鸟儿张开的翅膀一样,必须要相辅相成才能在天空上翱翔。
南二抬起手中的刀。
黑夜中虽然枭九二人看不到他,他却能清晰地看到他们二人。
挥刀!
黑色的长刀上有黑色的火焰,那是煞气凝结出来的怒火,能够将一切事物都焚毁殆尽。
嗡!
“大哥,为什么突然有这么凝重的煞气?”
枭九踩在柔软的沙子上面,他忽然感到心头一阵悸动,就好像是躲在丛林里时突然被一只凶狠的野兽盯上。
他很久没有感到害怕的感觉了,自从进了十三楼,变成了杀人如麻的可怕杀手,他就已经忘记了害怕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就连刀剑都砍不死他,就算肌肉撕裂,骨头折断都不能让他死亡。所以就连对待疼痛都已经让他麻木,根本不记得上一次情感波动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二弟,小心……”
不远处传来了黑斗篷的声音,枭九却没有感到任何安心的情绪,不安恐惧一点点在心里面发酵。
就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洞,侧耳倾听就能听见洞底滴滴答答的水声,紧接着就是什么物体摩擦墙壁发出的微妙声音。
名为恐惧的怪物,从深渊的底下一点点爬了上来。
噗——
枭九忽然身形一阵颤抖,他突然低下头,看到从自己胸口上撕裂开的清晰刀痕,他甚至能够顺着伤口看到自己的黯淡的血肉和早就停止律动的内脏。
“嘎嘎嘎,都说了多少次,我是不会死的……”
他感受着传来剧痛的伤口,并没有后退逃跑,反而张大嘴巴发出依旧的刺耳笑声。
疼痛非但没有让他感到害怕,反而在心里产生不过如此的安心感觉。
可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有肆意绽放,就突然僵硬地凝固下来。
火。
黑色的火焰从伤口出腾起,以他的血肉为燃料,一点点地将其焚烧,连灰烬都没有留下。
枭九伸出双手,用力的将自己胸口上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皮肉挖下来,然后着急地丢到地上。
火焰将他的血肉尽数燃烧,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来,就好像那块血肉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他还不能松口气,因为刚才挖去胸口血肉的双手居然也燃烧起黑色的火焰,一点点将他的手臂蚕食。ap
“啊!”
枭九面露凶狠神色,他从肋下又变化出来两条手臂,本来打算把自己燃烧的双手折断,可刚抬起头,新长出来的手臂就断了。
断裂处光滑如镜面,然后出现一团黑色的火焰静静燃烧。
“大哥,救我!”
他再也笑不出来了,虽然火焰燃烧而产生的剧痛还不足以击倒他,但是死亡的恐惧却顺着黑色的火焰钻进他的心里,将他的理智尽数摧毁。
不,他不能死,他还不想死……
枭九拼命地向自己大哥所在的位置跑去,黑色的夜里他看不清楚东西,但是刚才大哥就站在不远的地方发出声音,二人相距并不是很远。
“大哥,大哥……”
枭九跑到半路,却突然失去了对自己双腿的掌控,身形直接跌落到沙地上面。
他连忙低头看去,却惊恐地发现自己从腰部以下的身体已经消失不见,身后不远处传出来一声什么东西倒地的闷响,应该就是自己被斩断的那半截身子。
不,怎么可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可能会被人如此轻易的斩断身躯,他甚是感应不到对方出刀的力度,等到伤口在身上崩裂开来,他才能意识到自己被斩中了。
不,不……不!这都不是真的,这肯定是对方的幻术,为了欺骗自己,为了迷惑自己,这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枭九陷入癫狂,他一边挣扎着向前爬行,一边口中不停地反复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好像是在自我安慰。
可笑。曾经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如今却也在死亡面前恐慌异常,也许此时他才能够明白那些惨死在他手下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吧。
他挣扎着向前,爬了不过几步,额头就撞到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面,坚硬中还带着诡异的冰凉感觉,就像是撞到一面钢铁的城墙。
可这里是沙漠的边缘,附近除了一座小客栈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更不用说巨大的石头了。
面前的东西是什么?
枭九努力仰起自己的上半截身子,黑色的火焰已经烧掉了他半截脊骨,肚子上的血肉也尽数化成灰,内脏也被焚烧殆尽。
用颤抖的手勉强摸索一番,发现面前并不是一面墙壁,而是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石柱,或者说应该是铁柱,寒冷的感觉堪比摸到冰块上一样。
咔——
面前的柱子从中间断裂开来,随着清脆的声响,上半截柱子从顺着光滑如镜的断裂面,被重力牵引着向下滑去,最后跌落到地上。
枭九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他伸手擦了擦脸上被喷溅到的冰冷水渍,那水的感觉就好像是冬天敲开冰河,把手伸进冰水里面。
他甚至能够感觉到水在自己的脸上还在结冰,发出轻微的咔嗤嗤声响。
直到脸上的水全部结成冰,冰冷的感觉让他恢复了些许的理智,但是却抽走了他全部的力量。
枭九跌坐在沙土上,他因为冰冷而有些发紫的嘴唇颤抖着,半晌也没有说话。
直到黑色的火焰烧到了他胸口的位置,他才翻了个身,让自己可以仰面躺在沙地上,瞪着已经失去神采的双眼。
嘴巴张开好几次,最后才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你杀了他,对吧。”
黑色的夜幕下,人的眼睛像是彻底失去了作用,感知周围除了通过双手的摸索之外,就只能通过耳朵去听。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南二提着刀,从一片黑暗处走向另一片黑暗处。
他侧目看向被自己劈成半截的柱子,那不是石柱,也不是铁柱,而是一根纯黑的冰柱。
在冰柱的中央,已经被彻底冻僵的人就是枭九称之为大哥的另一个“枭九”。
他被南二拦腰斩断,体内被冰冻的血喷溅出来,正好落在他脚边的枭九脸上,黑色的冰碴像是给他带上了沉默的面具。
枭九感受了刺骨的寒意,也嗅到了满面熟悉的血腥味,他之所以沉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罢了,不愿意相信一直陪在身边的大哥已经死了,而且就死在自己面前。
南二就站在不远处,他注视着一死一生的两兄弟,眼瞳中如冰山一般不带任何情感,就像宣判死亡的阎罗王,只是静静等着时机的来临。
枭九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他的手臂被烧没了,胸口因为之前被撕扯下去一大块肉,也只剩下白森森的骨头,还有在骨头包围下律动的心脏。
“为什么……”
他的声音依旧难听,而且说起话来更加缓慢,吐一个字都要休息一段时间,还伴随着剧烈的喘息:
“不杀了我……”
枭九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但是为什么对方出手斩杀了自己的大哥,却不愿意给他一个痛快呢?火焰还在燃烧,随着灼烧感和剧痛,它已经开始靠近枭九的心脏,最多再有半柱香的时间。
可是为什么要等这半柱香,为什么不让他痛快的死去,为什么?他认为这是侮辱,对方一定是露出嘲弄的笑容看着自己如蛆虫一般在地上蠕动挣扎,嘲笑自己现在可怜的样子。
“我……我弟弟会为我们……报仇的……报仇的……”
枭九在地上喘息着,原来他除了一个大哥之外,还有一个弟弟,就是不知道他弟弟是不是也如他这般丑陋的模样,而且还非人非鬼。
“我们……”
他挣扎着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没有说完,火焰还没有燃烧上来,他白骨包围下的心跳就停止了跳动。
他……死了。
南二再次挥刀,一团黑色的火焰落到断裂两半的冰柱上面,那些黑色的冰被黑色的火所燃烧,连带冰柱里面早就没了气息的半个人。
火焰燃烧,无光的夜色却褪去。
天空上明亮如水的月亮照耀下来,照在两团黑色火焰包裹的尸体上,照在南二手中腾起黑焰的长刀上,照在他过于苍白的脸颊上。
还有那朵轻轻摇晃着的桃花。
南二已经没了力气,他只是单凭意识站在原地,任凭白色柔和的月光将他包裹,沙漠夜间寒冷的风呼啸着吹过。
一切都结束了……吗?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原本已经死去心脏停止跳动的枭九忽然睁开眼睛,他大喝一声,从口中把鲜红的舌头喷射出去,像一把红色匕首一样直奔向力竭的南二。
他胸口的心脏先是超过平时频率的剧烈跳动,许多血滴直接从心脏上流淌出来,接二连三的落进下面的火焰之中。
“去死吧!”
枭九断了舌头,他满嘴是血的大笑道,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所以要在临死前给予南二致命的一击。
这种如同黑夜笼罩般的力量,黑色不断燃烧的火焰,觉得不是南二一开始就拥有的力量,而是他压榨自己潜力所爆发出来的。
那么此时他也一定是强弩之末。
枭九用了特殊的法门,瞬间将自己血肉和灵魂的力量全部集中到舌尖上,只等一个合适的时间爆发。
他其实也是在赌,如果南二没有撤去遮盖他们视线的黑夜,他就能忍受火焰将他一点点吞噬,最后含恨而死。
幸好,他赌中了。
南二再也支撑不了黑夜降临的真气消耗,他本身的精神也到了勉强支撑的地步,他也是在等,等对方比自己先支撑不住。
就好像躲在黑夜里两只筋疲力尽的野兽,都忍受着身上的剧痛,等待时间的流逝,等待对方比自己先一步抵抗不住。
南二看着迎面而来的红色匕首,他非但没有惊慌,反而露出嘲弄的笑意,原本已经灯枯油尽的身体突然又翻涌起强大的真气。
手中的长刀一翻,直接将飞来的半截舌头劈碎。
枭九“咯”了一声,他瞪大双眼,眼瞳中彻底失去光辉,滴血的心脏也发出嘭的一声,直接爆炸成一堆碎肉,然后被燃烧过来的火焰尽数吞噬。
南二身上爆发出来的气势一闪而过,他这次甚至身形摇晃了几下,直接一屁股坐到沙堆上面,手中长刀的黑焰也一点点收拢回南二的体内。
他这次才是真的力竭。
小的时候,师父把他丢进深山老林里面,他饿了三天好不容易才用陷阱抓住一只落单的灰狼,那只狼掉进陷坑里面,被里面竖起来的尖锐木刺扎死。南二兴高采烈的去抓狼,却没有想到灰狼没死,反而被一口咬在手上,差点就咬掉一块肉。
从那之后南二就知道,绝对不要相信对手表现出来的柔弱,那很可能就是欺骗你的假象。
他其实还可以坚持,黑幕也不会这么早的撤去,但是他就是想要示敌以弱,看看对方临死有没有反扑的手段。
果不其然,他成功骗枭九出手,让其自断生机。
南二即使坐在地上也不敢合眼,他只能不停盯着不远处的两团还在燃烧的黑焰,直到那两具尸体都被烧得连一点灰都不剩,彻底消失不见。
黑色火焰在月华之下,一点点的消失。
直到这个时候,南二才敢合上眼睛,倒在沙漠里面沉沉睡去。
沙漠的风不断,沙粒一点点将他掩埋。
“大小姐,已经三天了,咱们还要等吗?”
虎踞关前,一道戴着面纱的倩影呆呆的站着。
不停的有过关的商队人马从她身边走过,有几个行为放荡的人还想回去调戏一番,但是看到女子身后一言不发站立着的刀疤男子,都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收关的兵丁也有些奇怪,这个女子每天一早就等在这里,直到天黑关城门的时候才离开,不知道在苦苦的等着什么。
胡家商队的人几乎没有什么损失,毕竟他们当时才刚刚走到客栈前,很多物品和货品都还没有来得及卸下,在听到林四空催促离开的命令之后,他们只需要驱赶骆驼,就能马上离开。
纪家的人损失比较严重,除了三少爷纪叔通和几个下人之外,其他的人是一个都没有回来,就连盛殓纪伯端尸体的棺材都没有拿回来,一行人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看到胡家的人,也都是装作看不见一样,低头灰溜溜的过关而去。
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的胡伯站在一旁,望着只有黄沙滚滚的方向,心里面是一阵焦急,但是他又不忍心说出那句话。
胡芸也不回应,她知道胡伯是为了自己好。
但她一直在妥协,因为父亲年迈,她就必须扛起家里的生意;因为小弟不爱经商,她就必须选择招赘,不能外嫁;因为家里的生意需要纪家,即使她心里再厌恶纪伯端,也必须对他笑脸相迎。
她一直都在妥协,为了别人一步步的后退,就最后只是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到最后痛苦的还是自己。
如今,她想要任性一回。
胡伯想说却没有说的话,无非是南二很可能死在沙漠里了,他再也不可能回来了,大小姐你也不必为一个死人在这里苦苦等候了。
这些话,胡伯没有说,但是胡芸心里都能够想得到。
他是真心为了自己好。
但是人活一世,总有一次是为了虚无缥缈的事情去努力奋斗或者咬牙坚持的。
“驾!”
远处的道路上扬起风沙,一匹削瘦的马儿快速的奔跑着,棕色的身躯上还粘着片片未干的血迹。
马背上的男子倒是有些沮丧,他连连的打着哈欠,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甚至就连颠簸的马背,都能让他打个盹儿。
“南兄!”
林四空惊喜出声,那匹马他不认识,但是马背上的男子却是十分熟悉。
女子早就提着裙角,快速奔跑出去,直扑向骑马奔来的男子。
胡伯在一旁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低声说了一句老天保佑。
“吁——”
南二单手一勒马缰绳,然后直接翻身下面,跟奔来的女子撞了个满怀,他有些尴尬的抬起手。
“抱歉,我只是睡了一觉……睡得时间有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