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晴空万里的天气,忽然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了一朵阴暗的云彩,就像一只大手一样将天上的光亮尽数遮盖。
咔——
伴随着一道雷鸣,山顶上忽然刮起来极速的风,耳边尽是唰唰的声音,就连远处的花草树木也跟着不断摇晃。
从坟茔中跃出的无头将军抬起自己手中的龙头大刀。
座下的怪兽发出一声刺耳的嘶吼,与此同时夏知蝉还看到那柄大刀的龙眼处闪烁出猩红色的光亮。
“杀杀杀!”
无头将军大喝一声,手中的大刀带着开山之势落下。
大刀的动作看似缓慢,却只在一个呼吸的瞬间就落下来,从明亮的刀刃上直接刮起一阵飓风。
坟茔周围地面上的青铜石砖瞬间被一击而碎,全部都变成了混着灰色和绿色的粉末,然后被飓风卷到空中。
灰尘扬起数丈,而夏知蝉原本站立的地方却反而下沉数尺,低头看去只能看到新鲜泥土的颜色。
刚才这一击所产生的飓风,就好似十几把铁锹同时挖掘土地才能产生的效果。
哗啦啦……那是之前被劲风扬起的尘土纷纷落下的声音,它们已经变成最细小的粉尘,就像是天上落下一片颜色不对的“雪”。
“关将军……”
夏知蝉抽身而退,他虽然躲过了无头将军的一击,却没有着急还手,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反而是出言劝阻对方道:
“你如果现在肯回到幽冥鬼界,我还是愿意替你去寻找金玉人头。但是如果你不肯回去,想要执意留着人间的话……”
“你奈我何?”无头将军再次举起大刀。
夏知蝉双目变得锐利,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修为是绝对打不过无头将军的,对方的实力早就超脱登堂境了,达到随意穿梭人鬼两界的地步。
即使不要命地催动朱砂黄符,最后的结果也很可能是他身死,而关定山重伤而已。
对方的实力最少也是半步知天境。在夏知蝉所遇到的所有妖怪之中,可能只低于老黿和龙尸,稳稳排在第三的位置,就算是当初江城的那只鱼怪也能力压一头。
可是前两者虽然是妖怪,却不会伤害夏知蝉。
而鱼怪虽然也是半步知天,却也只有肉体强横,没有磅礴的妖气辅助,其中操纵它的人又不过是个鬼王而已。
而现在被怒火冲昏头脑的无头将军可不会关心夏知蝉的生死,他只会用最可怕的力量将敢于挡在自己面前的一切人和物体都尽数碾碎。
但是这世上就是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也有宁可牺牲也要完成的事。
“夏某不才。”
夏知蝉的衣袖被山顶的风吹得不停颤抖,可偏偏他却如同一座山一般坚毅且不可撼动。
他语气既坚定又平淡:
“必将遵循祖师遗命——降妖伏魔!”
“哈哈哈哈,汝不过一个竖子耳,不知天高地厚!”
无头将军发出大笑,他看待夏知蝉的态度就像是在看待一只被缚四肢的待宰羔羊。
无论他怎么挣扎喊叫,都逃不过被宰割的一刀,之后怎样反抗,都只会变成别人餐桌上的一道美食罢了。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蚍蜉撼树、螳臂挡车虽然可笑,但是总有人做过,也总有人愿意去做。”
夏知蝉伸出修长的双指,指尖夹着看似普普通通的朱砂黄符。
随着他真气的一点点灌入,那原本与寻常黄符没有太大区别的朱砂黄符却慢慢变亮,上面的每一道笔画都像是被银色的光所充满。
一道道细小的纹路也开始闪烁,偶尔见到极其纤细的电弧迸溅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不怕死的小鬼倒也算有骨气。”
无头将军生前征战沙场,无数次面临生死绝境,所以他早就不把生命当成一回事,并且再也不畏惧死亡。对于同样是不畏死的人心中总是会有一份发自内心的尊重。
他手中大刀一斩,在阴沉沉的乌云下闪出一道明亮的月牙刀光,直挺挺地冲向远处的夏知蝉。
刀光所过之处的地方就像是被一把巨大的铁犁划过,把原本就被摧残过一次的地面有硬生生地犁出一道深沟。
夏知蝉脚尖一点,身形刚刚躲闪过刀光就又看到一把带着疾风的大刀从头顶上方落下。
无头将军可不是没有作战经验的傻子,既然打算杀死夏知蝉,他自然就不会留手,而是选择全力以赴地追杀对方。
直到把对方斩成两半为止。
嘭!
夏知蝉拍出一掌,汹涌而出的真气却根本阻挡不了下落的大刀,只能勉强地让其下落的趋势稍微减弱。
他一咬牙,把右手的雷符朝上一抛,带着奔雷之势的电光直奔向无头将军的胸口。
手掌则是拍出一道如同海浪的真气,双手合力阻挡大刀的落下。
呲——
夏知蝉肩头上的布料居然发出一声撕扯声,然后紧接着在他的肩头上出现一道清晰的刀痕。
不但将黑白玄袍斩开,就连衣衫下的皮肤血肉也崩裂开来,伴随着鲜血涌出,将夏知蝉半边的身子染红。
“啊——真疼!”
夏知蝉的双手虽然阻挡住了大刀落下,可自己的肩头还是被落下的急促劲风所伤,不用侧头去看也知道这次的伤口深可见骨。
右边脸颊上甚至有一种温热的潮湿感觉。
他知道,那是自己肩头迸溅出来的血雾,不但飘散在空气之中,甚至还沾在自己的脸上。
一招。
这一招才算是二人的第一次交手,而正面交手的结果不用说也能轻松分辨出来。
夏知蝉之前抛出来的雷符在无头将军的胸口炸裂开来,无数的火花和电弧瞬间膨胀起来,把无头将军的上半身尽数吞没。
他身上所穿的盔甲带有极其复杂的花纹,但当雷电的威力摧残而过后,原本精致华丽的盔甲瞬间就变得破破烂烂。
但是也仅限于破破烂烂。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书生和一个武夫打架,书生最多能够丢一团泥巴恶心一下对方,可武夫只需要一拳就能打死书生。
夏知蝉现在的行为就像一个书生,即使用最强攻击的雷符来对付无头将军,也就像是挠痒痒一样,根本不能对它造成实质的伤害。
吼!
无头将军可不止他一个人,座下的怪兽距离夏知蝉很近。
它只是张大嘴巴从喉咙里发出震耳的怒吼,面前的空气居然以肉眼可动的速度产生波动。
振动的空气向四周扩散,很快就落到还在跟大刀对抗的夏知蝉面前,空气产生的威力让前者两耳几乎是瞬间就涌出鲜血。
夏知蝉最终不敌无头将军和红毛怪兽的联合攻击,只能是身形摇晃勉强的后退了几步。
他侧头喷出一口血雾,浑身上下所有的肌肉骨骼都发出咔咔的声响,胸口更像是被一把大锤用力砸中,就连呼吸都有些阻塞。
“咳咳咳……”
夏知蝉只能勉强擦了擦嘴角,虽然不知道面前的无头将军的什么表情,不过他猜八成会是戏谑的神色。
对方并不着急杀死自己,而是像猫捉老鼠一样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看着自己最后的挣扎,直到筋疲力尽的那一刻。
对于此,他只能是苦笑。
无头将军座下的红毛怪兽都最少是个登堂境修为,别说关定山动手,就算是这只怪兽,夏知蝉都不一定有十足能把握对付。
但是他不能后退,也没有办法后退。
灵官一脉向来是不畏惧死亡的,所以历代祖师都敢于面对天劫,即使身死道消,也不愿意苟安于世。
所以他们修炼的道心坚固,比起其它两门更是堪称顽固分子,一旦认准了的事情就是宁死不悔。
夏知蝉自小耳濡目染,自然也是一样的脾气。
他只是擦了擦嘴角的血,现在满嘴都是的铁锈腥味,就连呼吸都是刺鼻的腥味。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敕令!”
咔!
一道天雷落下,直接落到无头将军的身上。
吼!座下的怪兽发出痛苦的嘶吼,无头将军则是左手用力一拍坐骑,让其猛然跃起,径直冲向夏知蝉。
天雷不过只烧焦了他的盔甲,却也没有对他造成多大伤害。
关定山他生前威名赫赫,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曾经有过冲阵斩将的神勇举动,凭一己之力震慑十万人马。
所以当他骑上坐骑手提大刀的时候,普天之下几乎没有敌手。
而现在,曾经天下无敌的大刀落到了夏知蝉的头顶上。
极北之地。
天下皆知极北的地方叫昆仑山,那里不但山高万仞,还常年积雪少有人烟,就连动物都看不到几只。看書菈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如果翻过昆仑山脉之后会还有雪地千里,完全由坚冰组成的高山耸立,偶尔能见到看不清楚面目的动物穿梭。
昆仑山脉就像是一道屏障,将人族世界与极北之地隔绝开来。
极北之地有妖兽,它们不同于大齐这种四季分明灵气充沛的地方孕育出来的妖兽,每一只妖兽都拥有可怕到极点的肉体,再小巧的动物都拥有锋利的獠牙和爪子。
它们没有智慧,不懂得吸收天地精华修炼。可能是因为在极北之地这种残酷环境下生存,导致它们不但攻击欲望强盛,还极其残忍。
生物有繁衍的本能,可一旦面对不可阻挡的袭击,刚刚孕育出生命的母体就会毫不犹豫的将后代吞食下去,补偿自己虚弱的身体。
冰川峡谷之中,有一只雪狐刚刚诞下后代。
她一边低头舔舐着幼儿身上的胎衣,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倾听洞口外面的动静。
一旦有任何的异动,她就能做出最快的反应。
怀中有三只刚刚出生的幼崽,它们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肉色的皮肤上只有一层薄薄的绒毛,这柔弱的毛皮根本不能阻挡寒意的入侵,所以它们只能用力挤进母亲的怀抱,贪婪的掠夺母亲的体温。
雪狐一般是成对出现的,尤其是在母狐生产的时候,公狐必须负责外出寻找食物,给母子提供营养。
咚咚咚——洞外传来脚步声,从剧烈的振动频率来分辨,绝对不是外出捕猎的公狐,反而很可能是捕食小型动物的雪地熊。
庞大的体型让他必须要摄入更多的能量,也就是必须要吃下去更多的食物。雪地熊甚至能在冰层薄弱的地方挖洞,然后趁机捕食上来换气的鱼。
他们的嗅觉异常灵敏,能够在白雪覆盖的地面上找到有关雪狐的踪迹,然后再顺着气味找到洞穴,把雪狐一家全都吃掉。
哼哧——
雪地熊已经发现了洞口,但是窄小的隧道最多让他伸进来一只手,于是母狐就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巨大熊爪就伸了进来。
她只能努力挣扎几下身体,向洞穴最深的地方移动。
但是这些洞穴都是天然形成的,有些地方深邃,有些地方自然浅一些,而雪地熊因为需要伸出手臂去掏洞,他们的双臂进化的比一般熊类要长。
啪——锋利的熊爪没有抓住雪狐,但是却误打误撞的***一只刚出生幼崽的身上,后者自然是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就被雪地熊掏了出去。
咔嗤嗤咔嗤嗤,洞口处传来了咀嚼的声音。
得到甜头的雪地熊不愿意离开,只能是一遍遍的把爪子再次伸进洞中,坚固如铁的黑色爪子不停的挠着洞穴四壁,可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但是它不甘心,毕竟终于是找到了一处洞穴,虽然吃掉一只雪狐也只能让他饱餐一顿而已,但总比饿肚子要强吧。
它没有离去,而是用坚硬的爪子不停的将洞口扩大,在雪狐爪下坚硬的冰层,却能比它一下又一下的挖动。
眼看洞口一点点变大,雪地熊伸进来的爪子也能够伸到更深的地方。
雪狐则是几乎避无可避,她只能等待死亡的悄然降临。
雪地熊在整个极北之地几乎是王者一般的存在,它们不但是这里体型最大的,也是攻击力最强的物种。
雪兔雪狐雪狼,甚至他们自己都在他们的餐桌之上。
嘭!
吼!
伴随着雪地熊奇怪的嘶吼,旋即传来了它极速远离的脚步声,从它的吼叫声中不难听出痛苦和恐惧的情感。
是什么能够让它这种雪地霸主如此恐惧?
答案就在不远处的雪地上。
有一只身材矮小如同幼崽的“雪地熊”,他站在刚才那只雪地熊的面前,甚是都还没有后者一半高。
但就是这么一个小家伙,只用了一拳就将雪地熊打倒在地。
后者可不是被打昏过去,而是直接被打死在原地。布满獠牙的熊嘴发生诡异的断裂,森白的骨头并不显眼,但是鲜艳的血却在天地皆白的这里分外显眼。
小家伙低头说了几句,但是天地间不停飘散的白色雪花和疾速呼啸的风声却把一切都遮盖。
他伸手抓住雪地熊的双掌,将其背在自己的身后,然后在厚厚的雪层一脚深一脚浅的跋涉着。
远处有几只雪狼闻着血腥味找了过来,但是也许因为出于本能,也许是他们知道小家伙的厉害,居然能够忍着饥饿不敢靠近。
但是又不愿意轻易离去,于是只能远远的跟在后面,看看能不能寻找到一些对方残留下来的边角料。
小家伙把雪地熊搬回自己的洞穴,他从洞穴里面拿出来一把用冰打造成的尖刀,熟练的将雪地熊肢解,把柔软的毛皮留下来,可以食用的肉切割下来,放进地坑里面藏好。
至于不需要的内脏和带血的骨头,他就直接丢出去,那些早就饥肠辘辘的雪狼们顿时一拥而上,埋头啃食着突如其来的食物。
“哒嘶熊嗦锅,勾嘶啷熏连粗来的。”
他低头说了一句,但是不知道是以为口音,还是长时间没有言语的原因,导致他根本说不清楚话语。
丢出的内脏很快被雪狼分食干净,但是他们并不满足于这点食物的摄取,于是纷纷把凶狠的目光落到刚刚给予他们食物的小家伙身上。
对于群狼凶狠的目光,他只是微微一笑,伸手抓了一把雪,在掌心里攥成一个不规则的雪球。
嘿!
他只是用力一丢,手中的雪球就瞬间消失,等到再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洞穿了狼群里领头狼的脑袋。红色的血溅在雪地上,像是一朵盛开的梅花。
群狼失去了指挥,只能悻悻然退去,不过他们临走前还是先把头狼的血肉内脏分食了,把骨头都啃干净才走的。
“百咽啷……”
他又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拿出来一块熊肉,将其用一根铁棍穿过,放在一个石头堆成的架子上面。
然后把一只手放在肉块下面。
就看到他的掌心瞬间腾起一团火焰,那些火焰把肉块包裹,恰到好处的温度让肉不会烤焦,但又会最大程度的融化脂肪,让烤肉变得好吃。
肉块的边缘开始变得焦化,烤肉的香味也飘散出来。
“好香呀……”
随着一声赞叹,布衣男子已经站在了洞外,因为洞口并不高,他只能蹲下身子才能走进来。
“哒嘶熊!”
身材矮小的人连忙惊呼一句,他一时间控制不住手中的火焰,因为心情激动而突然腾起的火焰让烤肉瞬间焦化。
“火小一点,差点糊了……”
布衣男子正是春不眠,他直接伸出手把烤得通红的铁棍拿在手里面,闻了闻上面烤肉的香味,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哒嘶熊……”
身材矮小的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很高兴的跑过来,就跟春不眠挤在一起。
“老二,几年没见,你连话都不会说了?”
春不眠屈指一弹,矮小男子的嘴唇一阵抖动,直到最后才停了下来,张了张嘴巴才说道:
“大师兄,你怎么想起来找我了?是不是师父让你带我回山啊,我是不是不用在这个地方受苦了,我早就受够了……”
“停停停,能好好说话了也别一口气说这么多呀。”
春不眠从冒着热气的肉块上撕下来一条,直接放进嘴巴里面咀嚼,虽然嚼了两口脸色就变了,但还是忍着咽了下去。
不能浪费粮食。
这块肉事先没有经过任何的处理,烧烤过程中也没有添加任何调理,只是做了简单的放血处理。
所以即使烤得焦香四溢,它的味道还是很不好,不但有极其严重的腥味,还没有一丝盐味,让人真的难以下咽。
“我找你自然是有事的。虽然师父原本是打算让你在极北之地待十年的,好好磨砺磨砺你的性子……”
此话一出,身材矮小的人顿时是变成了苦瓜脸,他难得的低声哀求道:
“大师兄,我真的知道错了。师父也不用这么狠吧,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五年,难道还要再待上五年?”
身材矮小的人名叫冬天,他是春不眠的二师弟,从小就以脾气火爆著称,没少因为这个原因惹是生非,最后把洪煌岚逼急了,干脆把他丢到这荒无人烟的极北之地来,让他收敛性子。
“好了,一向宁折不弯的老二居然也会求人了。看来五年的时间没有白费……”
春不眠低头看了眼自己手指上夹着的香,继续说道:
“现在要你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去镇压一个妖魔,至于镇压完了之后回不回到这里……那就看师父的意思了。”
“不行!”
冬天把双手一摆,压着怒气的说道:
“你们不能把我当成工具,用的时候找回来,不用了就一脚把我踢回这里。”
“要是不让我回困龙山,我宁可不跟你回去了!”
“哈哈哈哈哈……”
一向脾气火爆直来直去的二师弟居然也会跟人谈条件了,要是换作五年前的他,八成早就跳起打人了。
春不眠把笑容一收,他眯起眼睛语气沉重的说道:
“你要是不去,小师弟八成会死。”
“你说什么!”
冬天身材矮小,倒不是因为他的年龄很小,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已经不长个了,就算四个人里年龄最小的夏知蝉,现在都比他高两个头不止。
他站直了也像个没成年的孩子。
但是此时此刻,在他真正着急的时候。他只是下意识的一抬头,身体周围就散发出刺眼的金光,紧接着脚下的冰川就开始颤抖,头顶的洞穴则是直接被撑破。
“别这么激动,我还以为你改脾气了呢……”
春不眠则是感觉到胸前的衣襟一紧。
冬天明明比他要低,此时却一只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目光不善的看着他。
“赶紧带我去!”
“好!”
春不眠大笑着点头,他只是一拍冬天的肩膀。
二人就像是被从白色画布上抹去了一般,直接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