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陆恒接到郭盛电话之后，他打算赴约。
郭盛心里什么盘算，陆恒自然清楚，郭盛想在股市单打独斗不现实。
就算他陆恒重生一世，想要独自在股市如鱼得水地混下去，一样不太现实。
他唯一优势就是先手，而他的对手沉寂在看不到底的黑暗深处，也可能随时与他擦身而过，还有量化智能。
就好比大自然的猎豹与鬣狗，就算陆恒有着猎豹的灵敏速度，可终究要防范以背地使坏的私募。
这个世界，谁不稀罕钱。
更莫说那些似是食草动物的投资者，只有极少数的精英才能脱颖而出，健硕地活着；一般都逃不出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的命运。
韭菜，眷顾他的永远只有镰刀。
想要在股市闯出一条自己的道，他需要队伍，需要人手与伙伴。
他的出发点与郭盛不谋而合，郭盛身上有陆恒需要的，冷静的处事能力、灵敏的观察力、还有一点点的思维力以及前瞻布局力，以及他对口的职业。
只是，陆恒需要的是信得过的人，信不过就算能力再强，他一样不屑一顾。
杨天成就是前车之鉴。
所以，郭盛可信吗？
带着疑惑，陆恒前往约定的饭店。
郭盛在临城找了个像样的饭店，定了包间。
此刻，他人就站在饭店门口，他的眼神不再从容，反而透着一点点的焦虑。直到看到陆恒信不而来，他才露出笑容，迎了上去。
在郭盛的带领下，两人进入包间，人到位，饭店很快将饭菜上齐。
郭盛很热情地给陆恒舀了一碗汤，随后让服务员上酒。
“我们只是私下谈谈，非正式场合，酒水就免了。”
陆恒淡淡说来，高中生怎么可以动不动就喝酒呢。
服务员带着僵硬的笑容呆在原地，郭盛摆摆手，他才失落离去。
“不知陆先生这一单做完有什么打算？”
郭盛喝过一口汤，低声问起。
“郭盛，说说你的想法，我听着呢。”
陆恒悠闲地喝着汤，连头都没侧。
“说实在的，我佩服陆先生的才华，有你这样的能力，完全可以在股市大展才华。”
郭盛说了一句类似恭维的话，只不过他的脸上没有半分谄媚的神情。
在上一次签合同之时，陆恒嘴里的逆市，他有暗下打听过，大盘的政策走势很不明朗，也就是说，极有可能大盘会暂时性回调。
第二个，令他感触颇深的就是陆恒的砸盘。
他还是一个学生，在学校竟能操控手机，假以他人之手，操盘能做到这种程度，说明他的操盘水平早已炉火纯青。
至于合同上的缺陷更不用多说，当初他只是瞥过一眼就签字。
那不是豪爽、更不是马虎，而是运筹帷幄的胆识。
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这是一个心智与年龄极其不符的高中生。
包括今天的替身，他一点都不畏惧，只有一个逻辑可以说得通。
杨天成在他陆恒眼里，根本就是上不了台面的人物。
杨天成合同反悔，他去意已决，也不拆穿陆恒真实身份。
那时候他惊讶陆恒的能力。这一轮交易下来，他心更为决绝。
不管陆恒怎么说，这辈子就他了，赖上他不走了。
陆恒没有应答，正用着筷子给汤里的鱼肉挑刺。
“陆先生离了股市，那就是股市损失，我觉得陆先生可以做到龙国股市的最强者，你完全有机会代替沪市那些私募大腕。”
郭盛继续说。
“说重点，说直白点。”
又是一口汤下喉，温润清香，陆恒抽过纸巾擦过嘴，这才转身盯住郭盛。
“我想跟随陆先生。”
郭盛顿了顿，一句话后目光殷切。
“你有多少资金？”
陆恒淡淡地问。
“六百万，个人可以拿出的资产。”
“陆先生，虽然我手里钱不多，但我手里有自己的客户。我们可以做私募，借用客户资金，来壮大自己。”
郭盛激动地说着，他很少在外人面前这样，哪怕是他之前老板杨天成，他都可以做到从容应对。
只是，他对陆恒不行，他心底油然腾起紧张与焦虑。
他不希望被拒绝。
“我觉得不妥。”
陆恒冷冷回了一句。
“为什么？”
“我相信，我们只要在一起，一定可以快速做强做大的。”
郭盛急忙说道。
“没有你，我一样可以做强做大。”
陆恒淡淡笑过一声。
“那是。”
“可是为什么？”
“就算陆先生再强，也是需要人手的，为什么我不可以？”
郭盛脸色骤变，眼里满满的不安。
陆恒看着，又是冷笑一声。
“是因为我离开天成私募，背叛杨天成吗？”
郭盛问。
“这个理由不够吗？”
陆恒回应。
“我知道就是这样。”
“陆先生是以人品来论，正常来说，合作人一定要光明磊落，正的就是正的，背叛就是背叛的。”
“陆先生是这个意思吗？”
郭盛没有愤怒，呼过一口气，反而变得平静，变得和之前一样从容。
他看到陆恒点了头，露出了笑容。
“如果陆先生这样说，那我觉得我们是可以合作，值得合作的。”
郭盛淡淡说来。
“哦？那你说说看？”
陆恒眼神闪过一丝光。
“何为正何为邪？”
“如果真要定义的话，那你我两人均是邪，你可能觉得这会以偏概全。不过，这是事实，牺牲少数人的利益，去贴合大多数人的利益一定为正；反之，牺牲大多数人的利益，去贴合少数人的利益一定为邪。”
“不过，如果正邪这样区分，那就非常狭隘。我个人觉得符合自身利益且不违背道德伦理则一定是正，没有人会喜欢伤害自己。”
“难道陆先生会认为一个老板让手下背黑锅是正义吗？尤其是背锅者明知一个必败的结局，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且违背伦理道德，那个人就不应该挣扎下？”
“陆先生，将心比心，我认为陆先生这么聪明的人，遇到这种事可能做得比我更出格，而我当初只是希望天成可以和你进行长久合作，那是我的夙愿。”
“借助你陆先生的能力，天成可以做强，我也可以跟着变强。然而，杨天成他不接受我的意见，执意逆向而行，我能做的做的仅仅只是找到了值得投靠的人而不得已为之。”
“再说，到目前为止，天成私募至少没有因为我有额外损失。因为，你没有接到我的电话。”
郭盛话说完了，一开始在自信的笑容慢慢褪去。
该说的都说了，他相信陆恒是可以明辨是非的。
现在他需要的就是陆恒的一句话，或者点下头。
“说出你的计划吧。”
片刻的思索，陆恒开口了。
郭盛脸上瞬间浮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