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故事平凡人

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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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活着是一场战斗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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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子从国贸花园出来后,真是伤心透了,不堪回首,都化作南柯一梦,败局已定,死去活来,晕头转向,眼睛里重新看到了一个平凡而又真实的世界,再也无心去认真分析他与椰湾公司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此告一段落,痛改前非,强打起精神来,正式开始横冲直突,垂死挣扎,直到突出重围,死里逃生,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不必害怕,吉人自有天相,这种危机时刻并不是突如其来的,早就预料到迟早会落到这种地步,一直就处在危机当中,只是到如今才强烈感受到,他的危机时刻最终到来了,反倒兴奋起来,充满战斗力。

来子自然而然按回家庭旅社去的路线行走,并很快就在龙华路上。之前他多次走过龙华路,大概注意到两旁零星分布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工地,但都很萧条,没有让他动心,不屑一顾,视若无睹。如今他落到这种悲惨的地步,觉得只有到建筑工地上找小工活干,才是最快速有效的求生之道,无可挑剔,更想要在天黑之前就在建筑工地上找到小工活干,否则今晚都不知怎么过,心有余悸。在海南岛整个房地产近乎休克的情况下,他想在建筑工地上找到小工活干,也不太容易实现,必须全力以赴,见机行事,别指望能找到他心目中的那种热火朝天的建筑工地,只要有小工活干就行,而且想好主要的进攻战略就是死缠烂磨,死皮赖脸,狂轰烂炸,不惜一切,最终也一定能够实现,有志者事竟成,如果还只是问一问,就当试过了那就别想找到小工活,不得不让他感到心酸,感到窝囊的是,想当初他在广州落难最终是靠找小工活而求得生存,他鬼混这么久后,竟还会落难,竟还要靠找小工活来求得生存,简直是莫大的耻辱,难道他求得生存的本领就没有一点长进,难道除了找小工活外他就不能换点花样来求得生存,他如果专门靠找小工来求得生存,何必打工,何必来海南岛,做小工活已经对他没什么新的意义可言,他是多么不甘愿,再去做小工活,情非得已。

今天时候已经不早了,来子认为除了找小工活外别无其它办法,找小工活纯粹是出于一种狗急跳墙的心态,并未作长远打算,甚至当作是预演,万一行不通的话,可以再想别的办法,天无绝人之路,走一步算一步,摸石子过河。

来子在龙华路上走着走着,当他打从某小车站停车场门口前路过时,总算发现里面有施工建筑的场面,虽然没看到热火朝天的场面,一眼看去好像只有两三个人在干些闲杂零碎的活而已,整个建设的规模也很小,还称不上是工地,要是以前,他根本不会把这种小场面放在眼里,不屑一顾。这回偏偏见此有些心动起来,进而不作什么考虑也就兴冲冲走进去,开始胡乱地求神拜佛起来,急于求成,冒冒失失,大大咧咧,驾轻就熟,游刃有余,像逢场作戏一样,势不可挡,直来直去,风风火火。

结果来子问第一个人就遭到回避拒绝,推三阻四,爱答不理,好像怕来子抢了饭碗似的。来子早有心理准备,不以为然,转而又去问第二个人,并加强攻势,狂轰烂炸,明确提出要找包工头。好不容易那人终于还是指着某人告诉他就是包工头,还规劝似地预言就算来子去问包工头也没用,趁早死了这要心,良言逆耳。

其实包工头也肯定注意到了来子的举动,却装作若无其事,不闻不问。来子则顽固的认为希望还是有的,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就要百分之百地努力争取,关键要把他的脸皮全部割下来,甚至可以蛮横无理,算是采取非常手段。所以他立即也就抱着最后一线希望缠到包工头跟前叫买叫卖,不惜一切。

可包工头就是对来子的叫买叫卖不感兴趣,受莫能助,理由也很简单有力,大概说是现在他们自己都两天打鱼三天晒网,愁着没多少事干,哪还能再容来子进来干活,真人面前不说假话。

来子也觉得包工头说的是大实话,可以理解,但又实在不甘愿这么乖乖放弃,就只好又假惺惺纠缠了一回,觉得实在无隙可击,也就放弃作罢了,原先想好的一些更加下贱、更加不要脸的战术到底还是没有用上。如果他还要强求的话,连他自己都会唾弃自己,何苦呢,此处不留爷便有留爷处,不敢奢望头一次出击就能搞定,成就成不成就拉倒,千万不能因出师不利而败坏情绪,落到这种地步,情绪至关重要,与他后面的行动相比这次出击只是一次热身,要调动起好的情绪,保持乐观态度,攻无不克。

来子这次出击虽然以失败告终,但他的精神状态却像充了电似的振作起来,彻底摆脱椰湾公司那件事对他产生的阴影,唤醒心中已经沉睡了很久的那个自我,从命运之神那时夺回来原本就属于他撑控的权力,为所欲为,天不怕地不怕,痛快极了。

来子从那车站停车场工地出来后,重又在龙华路上走着,没多久就看到前方有一个人在人行道上进行一些常见的施工,砌砌补补,使得他心有所动,但还没有决心要出击,或者以为还不具备出击的条件,犹豫不决。

来子往前走近那人身旁时,还情不自禁刹住脚步,佯装观看,稍隔一阵,还是忍不住没头没脑冒冒失失向那人问了一句,决心不强,像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那人一看来子的神情,立即就明白来子问的是什么意思,有些惊讶,不待来子作补充,那人就只言片语,直截了当拒绝了来子的意思,并对来子抱有歉意似的,快言快语,却又十分客气,行内人不说行外话。

来子见此很不好意思,羞愧得无地自容,神思恍惚,如同一段呆木,等缓过神来发现那人已在好奇的注视着他时,就灰溜溜夹着尾巴继续往前走开了,真是丢人现眼,连头也不敢回,狼狈不堪。

来子没走多远就看到左边分路口旁正有七八个人在铺设管道,比较热闹,使得他又心动了,并挨近去佯装观看,希望能重振旗鼓,去捕捉机会。

来子袖手旁观一阵后,觉得没劲,也就默默转身往前离去了,免得又丢人现眼,觉得这些铺管道的人很可能与刚才人行道上施工的那人是一伙的,都是属于搞市政建设的,哪还能让挤进去,就别痴心妄想了,自作多情。他就只配到一些建筑工地找小工活,他的自知之明好像突然又敏感起来,始终还小心翼翼维护最基本的尊严,适可而。

来子的心理过程往往比实际采取的行动更加深刻,更加算是一种故事。至此他已经接二连三遭到失败,不容乐观,难道真要逼迫他舍弃掉所有的尊严,用一种最原始的生命状态来求得生存,要是整个社会也都处于原始状态那该多好呀,像人一样生存下来,比用一种最原始的生命状态生存下来多么不容易,文明社会比原始社会多么地悲哀,他的许多思想往往是在最困难地情况下被激发出来的,越是情绪化的思想越能对他产生深刻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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