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来子在深圳地图上,无意间发现到光明畜牧场,至此便开始对光明畜牧场想入非非,并暗自决定,到时候他一定要单刀直入跑到光明畜牧场去求神拜佛,碰碰运气如何,而且是要使出浑身解数,不见到光明畜牧场的领导,就不死心,绝不只是一般般地试试。
来子看来这个光明畜牧场竟能在深圳地图上找到,那肯定相当不赖,其规模档次也就可想而知,当然肯定会有养猪的项目,要不是从地图上发现到光明畜牧场,怎么会想到深圳这地方还会有畜牧场。就像深圳难得会有畜牧场一样,也难得会有他这么总还是想试一试养猪的人,
来子发现到光明畜牧场,理所当然会认为注定跟光明畜牧场有种缘份,注定要让这种缘份显现出来。就不要再说起,他是如何如何想养猪,更不能把他是如何如何想养猪,当个一定既定的事实来分析说明,实话实说,他自己都说不清他对于养猪的一些想法,到底对他产生了什么影响,如果他对于养猪的一些想法,一点也不能对他产生影响,那么还不等于是同没有那些想法没什么区别,
来子一直有一个心愿,想到正规的养猪场去实践实践,见识见识,好让他对于养猪的一些想法能够对他产生的影响显现出来,好让他看出他对于养猪的一些想法到底会怎样发展下去,好让他看出,他对于养猪的一些想法对他产生的影响会如何发展下去,否则实在难以安心,这种难以安心并不等同于他对于养猪的一些想法已经对他产生的影响。
来子发现到光明畜牧场后,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到那里去碰碰运气,义无反顾,哪怕明知是在自作多情,也偏偏要死皮赖脸,纠缠不休,极尽折腾之能事,否则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更加苦恼更加烦燥,他就是这么任性的人,明知是白日梦也要去试一试。
来子乐观想到有志者事竟只要能见到光明畜牧场的领导,还是有可能会成功,哪怕不要工钱,天天让他去扫猪粪也心甘情愿,甚至还想到,现在都快要过年了,难道光明畜牧场那里的人就不要过年吗,说不定快要过年的时候,也正是那里比较缺人的时候。
总之来子是经过寻酝酿后,才决定到时候一定要痛痛快快跑到光明畜牧场去求神拜佛碰运气,觉得到时无论结果如何,必将会有非同寻常的意义,成为他的历史事件,慰藉终生。
来子还将这种决心透露出来,舅舅们得知了也无异意,欲要默默地作来子的见证人,倒要看看来子能折腾些什么名堂出来,失败了也没关系,舅舅们还以为来子多读了四年农业,就应该找感兴趣的事做。舅舅们对来自的期望要高于来子的信心。
大概是1999年元月十七八号的晚上,这班人马中的全部人员都领到了十二月份的工资,这里能按月发工资,确实很难得,确实像上班一样,只差没有打卡。
来子大概是在十二月二三号就开始干活了,十二月份的资也有八百几十元。如果来子能安安分分在华为工地干到年底还是能赚点钱回家。可惜来子很不安分,领了八百几十元钱,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不安分,终于可以出去胡撞乱撞了,不但不心疼花冤枉钱,还做了最坏的打算反正有舅舅们做靠山任凭他怎么折腾都不可能落到像广州那样落难的地步。
明天来子就要到光明畜牧场去试试,这可是早就想好的,不到黄河心不死。
第二天来子比平常提早起了床,洗漱完毕又随便吃了早点,也就动身去找光明畜牧场,
来自从工棚里动身之际,还是叫唤跟着舅舅们禀报一声,舅舅们正还躺在各自的床上,懒得这么早起床,只咕咕哝哝回应一下,也就表示放心了,舅舅们不想把来子这次去找光明畜牧场看得有多么重要,舅舅们可能早已预感到来子这次去找光明畜牧场没什么作用,所以才保持低调。
来子也有所预感,怀疑他是不是太自以为是异想天开了,甚至隐隐担忧,会被那里的保安挡在大门外,进都进不去,更不用说去见领导。
来子有点心虚,但绝不会这么吓退,反正要找到光明畜牧场再说,他自认为是去干什么与会被别当作是干什么完全是两码事。
来子从工棚里动身后,先从华为工地租摩托车到板田,然后又从板田搭车再又转车便顺顺利利找到了光明畜牧场。
来子在光明畜牧场下车后,却又茫然起来,觉得现实与梦想之间相差太远了,不得不变得现实一些,但既然来了好歹也要有所行动,哪怕逢场作戏也可以,总不能就这么返回去吧,至此原先的梦想已变成游戏,而且很不明晰,走一步算一步。
来子首先想到的还是找到猪场里去问一问,所谓的光明畜牧场的领导已在他的心目中变得模糊不清,就像上帝一样只存在心目中,却又实际不存在。
来子再也不敢妄想着,能与光明畜牧场的领导见面,只要能到猪场里随便问一问,也就可以告慰自己啦。
来子租摩托车赶到某猪场门口,却被门口保安室的一位穿着棉大衣的值班保安挡着,不让进去,真是担心什么就碰到什么,而且比他原先估计的还要严重,几乎有如受到当头棒喝,深感委屈,不信那保安会经常碰到有人这样找来。
来子也还保证仅只要求进到里面去问一问,那么无论问过的结果如何,他都认了,没有遗憾,就不用说他是如何专程找来的,总该给点情面,不信只是让他进去问一问,就会对那保安的职责造成多大的不利影响。
来子也还倾诉他对养猪的真诚向往,并还提及到广州的太和良种猪场,以及茶陵洣江茶场的那个猪场,好表明他对养猪绝对是死心不改,他这么找来就不会让那保安怀疑他对养猪的偏爱,他又不是落难才找来,就不用说他在华为工地其实还有活路干,而为了找来这里问一问,真是可以不惜一切。
来子也还表示只为了实习实践学技术,不拿工资也可以,并保证会吃苦耐劳,让他去扫猪粪也不嫌弃。
来子能说到这种份上,已把姿态降到了最低,也足见其诚意,不可能还说让他去扫猪粪,不但不要工资,还倒给学费吧,那就太不正常啦。
来子还自以为是地推测,这猪场里难道就没有人要回去过年吗。
来子为了能攻破保安这一关,已使出了浑身解数,几乎就当这保安是个什么了不起的领导,该说的基本都说了,不敢保证能说到做到,他的良苦用心确实是很认真的,也不是完全不合乎情理,表演也十分到位,如果这样都连保安这一关都过不了,那就根本不必再去找领导说说,好像还与来子真正想要达到目的相差十万八千里,好像在这深圳这个地方,能真正进这猪场里养猪,会有多么地了不起。
然而这位保安大人始终懒得理睬来子,并用一种傲慢态度拒绝来子进到猪场里去,好像只是让来子进到猪场里去会是一件多么后果严重的事,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墨守陈规,死板硬套,根本听不进来子是怎么说的,更不要谈情面。来子不找来还好,找来了才显示出当保安的重要性,保安有那么好当的吗?不挡你挡谁。来子越强烈要求进去,就越被强烈阻挡。
这保安大人以为来子简直就是神经病,不可理喻,明明一开始就义正严辞地拒绝让来子进去,没有回转余地,可来子却偏偏还死缠烂磨,甚至假装不惜一切,惺惺作态,费尽心机,来子这种把戏又怎能哄骗得了谁,养猪有什么好的,扫猪粪有什么好的,来子为了能进去问问,竟能装作成这种样子来。
好像来子这套装模作样的把戏,这保安大人早已见惯了,一眼就能识破,好生厌恶,真搞不明白来子这家伙怎就这么自以为是异想天开呢,越是这样,偏不能让来子进去问问。
后来这保安大人为了能彻底让来子死了这条心,竟冷不防用一种近乎发号施令地霸道语气,责问来子,难道说来子想开飞机,就会有飞机让来子去开吗,这保安大人竟会把来子想养猪想扫猪粪比喻成想开飞机,好像这保安大人看得出,来子越是装作低三下四,越是高傲得很,就来子这种人还想养猪,还想扫猪粪呢,一点也不符合实际,就不用明说啦。
来子见此像是受到污辱,笑这保安大人明显对他抱有一种定见,却又无从申辩,欲哭无泪,不甘心就这么罢休,要顽固到底,算是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要自己认可他对养猪的那些想法完全是个特例,理想王国就算不现实也不容被嘲笑,才不管这保安大人是怎么看的,才不管这保安大人用想开飞机这个比喻指的是哪一性质。
来子从保安室自讨没趣退到大门口外,没多久有了一个主意,就再次死皮赖脸地挨到保安室去,并故意扮出悲伤的神态,一声不吭。
保安室里的这保安大人也还是对着窗口坐在办公桌前,见到来子再次进来,却故意不动声色不理不睬,好让来子再次自讨没趣,给来子后脑勺看。
可还没等这保安大人反应过来,来子已从他背后伸手将一张早已准备好了的十元钱压在他前面的办公桌上,并又郑重其事地向他求神拜神起来。
来子这种戏剧性的作法实在让这保安大人防不胜防,等这保安大人醒悟过来,便觉得事态严重,立即就站起身来怒喝着命令来子赶紧收回办公桌上的十元钱,好像是在怪来子想用十元钱让他丢失饭碗。
来子偏无意要收回办公桌上的十元钱,顾自说梦话一样,继续求神拜佛,并且还装出一幅小心翼翼的样子。
这保安大人一气之下,硬是强行把办公桌上的十元钱塞回给来子,好像怕被人看见了,完了这保安大人的脸色就一下子缓和下来,并主动要求来子拿出身份证与文凭给他看一下,好像这保安大人这才姑且认为,来子想养猪想扫猪粪,算是个特例。
来子见此暗自得意,赶忙毕恭毕地将身份证与文凭递给这保安大人看,并又乖乖靠近站在一旁,口中却还念念有词极尽求神拜佛之能事,垂涏欲滴,以为有了转机,好像只要保安这一关能精诚所致,金石为开,那么进去问一问也一定同样能精诚所致,金石为开。
最终这保安大人还是拒绝让来子进到猪场里去,来子前面的表演不过是丢人现眼而已,来子感到下不了台阶,真是还不如一开始就放弃,费了这么大劲,还是不能进去问一问,痛心疾首,愤愤不平,几乎是用热脸蛋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这都是他自找的。
这保安大人也只是在尽责办事,不信不让来子进去问一问就会造成了重大损失,
来子能从这保安大人的态度当中明显看出,就算勉强让他进去问一问也没什么好结果,不是认不清现实,不要总是想像着会有奇迹一样的好运气出现。
来子再次从保安室退出来后,竟又在大门口外磨磨蹭蹭等着,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等,反正打算要这样等到他觉得等无可等的时候,才彻底放弃,好显得他已经尽力而为了,天地可鉴,无怨无悔。
来子还有感而发地想到,不是好多故事里常常会出现,有人或者是为了拜师学艺,或者是为了比武较量,或者为求医救命,而苦苦等待的感人场面,最终精诚所致,金石为开。自问是不是也该仿效故事里的那些感人的等待场面,在这大门口外等他个三天三夜,最终也很可能会精诚所致,金石为开。
来子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办法都想得出来,他想要在这大门口外等他个三天三夜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就看他下决心下到什么程度,值不值得那样做。
来子经思想斗争后,意识到他还不可能下得了那么大的决心,根本还不到那种程度,认为还不值得那样作贱自己,更不能不顾及舅舅们的感受,他的那些养猪的想法,确实不可思议,但他的那些养猪法对他产生的影响却要合乎情理,他还没有因为他的那些养猪的想法,而让他做出过完全不合乎情理的举动。
来子这次行动很像是演了一出戏,演完这出戏后,偃旗息鼓心灰意懒,茫然不知所措,情绪低落,不清楚他除了想养猪,想从事农业是他的真正的想法,是他的头等的想法外,还有哪些想法也可以算是他的真正的想法,可以算是退而求其次的想法。
来子还是不打算回华为工地继续干活路,只是感到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能马上又采取下一步行动,只有先回华为工地再说,反正还没有危机感,舅舅们在华为工地就像是为他备好了“被窝”,等他回去钻进被窝暖和暖和,还可以睡个懒觉,感觉不到要逼不得已采取什么行动。
来子甚至想过要用破釜沉舟的办法来鞭策自己,逼迫他采取下一步行动,却又顾虑到舅舅们的感受,不敢那样胡来。
大概下午四点多,来子返回到了华为工地,并独自呆在工棚里魂不守舍,六神无主。
后来舅舅们也都知道来子这次去找光明畜牧场失败了,舅舅们却看得很平常,无关紧要,只嘻嘻哈哈作出简单评论,这也正在舅舅们的意料之中。
来子在舅舅们面前倒也挺会装蒜,始终没有透露细节,还只是嘿嘿呵呵,苦无其事,直至最终平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