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喀琉斯之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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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jA.C.1937.9.20 圣经密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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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略历|1937年9月20日|上午8点

埃律西昂帝国|神圣埃律西亚大区|巴西亚基拉达行省|柏拉图斯市|威尼西亚考古遗址(暂定)

威尼西亚远处的一处无名山丘上,一批科研人员正在风扇的帮助下工作着,他们已经在这忙碌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为的就是从这片“墓穴”中收集到可能有用的信息,只是在经过了无数个灯火通明的工作后,他们依旧收获寥寥。即使对于营地内最渴望获取真相的狂热科研人员来说,疲倦与厌恶也是不可避免的,面需要对着每日递交上去,内容却相差无几的报告,不少人心中都有了将之气前报告上的日期改改就递交上去的糊弄想法。

“今天的数据依旧一切正常,没什么可疑的。”一名科研人员记录着面前仪器的数据,并向着身后的教授说到。“那今天和往常一样,记录好数据就可以休息了吧,教授。”

“别说的和在应付一样,认真点,看清楚有没有异常的地方。”老普洛克斯严肃的说到。“越是粗心大意越容易放过细节,而我们现在能抓住的,也就只有细节了。”

“可是教授,这些数据确实没有异常,没什么可研究的我们就只能收工了。”那位年轻的科研人员无奈的说到。“说起来,过几天罗马可是会有盛大的阅兵式和庆典呢,到时候我们可以把电视搬进来看直播吗?”

“如果那天你们能早点完成工作的话,我不会阻挠。不过在那之前,你们得先把接收天线给整理好。”

墓室内的众人都被老教授不苟言笑的话逗得笑了几声,在这个过于无聊的研究基地内,老教授一句平淡的笑话都能成为众人少有的乐趣。自从一个月前那场“事故”之后,墓穴内的研究工作就变得谨慎了许多,他们不再敢派人深入洞穴调查,只是将仪器吊着一点点挂在洞穴内后每天记录相关数据和资料。同时在墓穴做加固防止再度塌方,对周围的壁画做做清洁并未将其整个搬下运走做最后的准备。虽然耗费着大量的资金(尤其是电量)却又拿不出结果,但上头并没有终止调查的意思,他们这一众科研人员只能继续工作下去,有些人甚至已经把别的仪器搬到墓穴内,在里面做自己的事了。而更多的人则选择用各种理由请假或干脆请辞,比如老教授的儿子小普洛克斯,身为助手的他已经半个月没回到墓穴参与工作了。

不过至少对于老普洛克斯来说,他依旧在坚守岗位,时不时的提出一些可能的方案,但都没收获什么进展。当初吞噬探险队的黑雾之后就再为出现过,所有吊下去的仪器显示的数据都和预想中的正确数值无太大差异。一切都正常的太过不正常,老普洛克斯对此也毫无办法,来自皇室直接资助的任务使得他无法现在撒手不干,作为科学家的职业操守也让他不愿造假来完成工作。

他望向周围,今天的墓穴和往常比还是热闹了一些,不少人正在墙壁上忙活着。利用机械,他们在避开画面主体的情况下将尽可能大的画面主体从岩壁上剥离下来,虽然这么做终究会对壁画造成损坏,不少考古工作者对此表示了反对意见,但这是由皇帝本人亲自下的命令,“不能让这些珍贵的壁画放置在如此危险的地方”,他们也只能照做。

不过幸运的是,由于墓穴内的壁画是个如长篇连环画一般的结构,每幅画的面积并不算大,为这些壁画的切割和运输提供了方便。普洛克斯并不是艺术家,他并说不出这些壁画有多少价值或暗藏什么玄机。但他猜想或许当这些壁画被移除之后,这个墓穴研究现场考察工作可能会被暂时叫停,转而由对应艺术符号方面的学者在博物馆接手调查的工作。自己能获得一定时间的休息,毕竟眼下的研究确实全无进展,皇室虽然对其潜在价值及其重视,但不至于为此花太多冤枉钱。

除此之外呢?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那副被称为“石棺”的物品依旧被屹立于墓穴中央,时至今日他们依旧没有找到将其打开的方法,它依旧静静的躺在那里。而在“石棺”指向的方向,就是那面看起来如门一般的墙了。在之前,大多数人都认同那片区域和周围一样都是岩体,但真的如此吗?数日前由于一名科研人员的执念,一台特制的钻孔机在持之以恒的工作下总算击穿了那面岩壁,让他们看到了在三米的岩石后竟然真的有一处新的密室。无论里面是新的墓室还是别的陪葬坑,都可能是极其重大的发现。

他转身对一旁的工作人员问道:“你们这个切割壁画的工作,还要进行多久。”

那名手持石头锯的工人头也不回的答复道:“应该...中午之前能完工吧。”

“好,等你们把那些壁画弄干净,接下来就试着去那扇‘门’给切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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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略历|1937年9月20日|晚上8点

埃律西昂帝国|神圣埃律西亚大区|埃律西亚特区|新特雷维尔区|帝国军警总队驻地

当镰刀形的新月显形于夜色时,帕特洛克罗斯刚好走到驻地门口。这连续十多天来的高强度执勤多少让他感到疲惫,在向自己的上级布兰登提出申请后,自己被允许外出休息几个小时。不过所谓的休息,其实也就是在穿着便服的前提下吃顿饭散散心罢了。

此刻帝国政府可谓高度紧张,首都内聚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达官显贵,万一出了什么乱子那势必会对国家声望产生严重的影响,而且事实上,这些担忧丝毫都不过火。在这不到20天的时间里,埃律西亚已经发生了超过50起抢劫,至少5起命案和2宗绑架了,甚至在伊比利亚驻埃律西昂领事馆内还发现了炸弹。这些新闻都被掩盖在繁杂的新闻之下,毕竟在这个年代普通的抢劫案简直司空见惯不足为虑,只要不是涉及对外国官员的犯罪,案件没有上升到外交范畴就是小事情。

比起这些,灵能犯罪才是真正需要担心的,而这也是像帕特洛克罗斯这样欧米茄特遣队成员高强度执勤的原因,不过在这些天里他只逮到了两个用灵能犯罪的治安犯,而且都是盗窃案,那些犯罪其实交给正常的警察都可以完全应付...不过这也是好事,对于警察来说,最不愿见到的估计就是业务繁荣昌盛吧。

在被执勤的门卫提醒“点名前记得回来后”。帕特洛克罗斯走出了驻地,思考着接下来这段时间自己可以去哪,去找自己的大哥聊聊?虽然他此刻应该也在埃律西亚,但估计此刻他还在忙,似乎不太好打扰,而且圣母大教堂实在太远了,罗马广场作为宗教场所也没多少好吃的——虽然有不少饭店,但大多味道清淡,完全不符合他的口味。

“请了假出来后怎么就站在原地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自己身后响起,这让帕特洛克罗斯意外的转过身去。

玛丽尼斯和自己一样走出了营地,从她身着的便服来看,应该也是和自己一样请了假暂时离开了军营。如果从表面上看上去,此时的玛丽尼斯穿着着普通的女士便装,头发没有被扎其而是随意的散落于肩膀上,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二十来岁女青年,不过帕特洛克罗斯很清楚那款廉价挎包里装着的肯定不是什么化妆水,而是防身用的警棍和化学喷雾。

“我向队长请了个假,今晚稍微在外面休息会。”未等帕特洛克罗斯询问,玛丽尼斯就给出了答复。“一方面是这些天下来实在有点累,另一方面是今天饭堂貌似吃腌牛肉和面包,我怀疑他们是把世界大战时的军粮拿来凑数了。”

“或许吧,至少不是奴隶战争时期的。”帕特洛克罗斯随口说了一声。“不过队长允许我们两个同时请假吗?”

“他说反正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事,我们甚至可以晚点回去。”玛丽尼斯向前走了走,移动到了他身旁,“不过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规定了只有三四个小时,吃个饭再散散步估计就差不多了。所以为了多留出点时间到周围走走,你有决定去吃些什么吗?”

“不知道,四处走走吧,我不是旅客也不知道那些东西...不过,你这是打算和我一起吃一顿饭吗?”

“没有什么不好的吧,和同事吃饭不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吗?”玛丽尼斯答道,“再说了,有些事我也想问问你,最近你一直被队长调去执行任务,想打听一下你们干了些啥。”

“这有什么好打听的。”帕特洛克罗斯摇了摇头,同时也像前方漫无目的的走去。“那些都是政府机密,又不是什么街头八卦,不能随便乱说的。”

“但我也是埃皮雷克托卫队的士兵不是吗,本来就是我们部门内的事情,让我知道一下也不算泄密。还是说你怀疑我的保密意识?”

“...”玛丽尼斯说的也有道理,就算不告诉她,等到时候回位于奥德索斯的驻地后她一样能查到,所以也没哈好隐瞒的。“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吧。”

“线索?在一本圣经上?”玛丽尼斯的手不经意间用了用力,使得手中的汉堡发生了形变,酱汁几乎要被挤了出来。

帕特洛克罗斯急忙将手指放在嘴边做了“别这么大声”的手势,一边望向周围,索性周围的群众都在品尝着快餐,没有注意到这张桌上发出的奇怪对话。

“所以说,我们那天看到的那个洞穴,真的是十五世纪的人建造出来的?这也太...”

“不可思议对吧。”帕特洛克罗斯咬了一口手中的汉堡。当初听到这个消息时,他也和玛丽尼斯一样震惊。“由于过往对灵能者的偏见和那份档案太过冷门,所以这件事情一直不为人所知,直到前几天被凯撒里昂发现为止...对,又是他。几百年来没人察觉到的东西,他一来都给发现了,不知道该说运气太好,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无论是什么原因,总之竟然有了进展,那上面写了什么呢?”

“不知道。”帕特洛克罗斯拿起塑料杯,大口喝下冒着气泡的可乐。“毕竟几个小时前资料才被传过来,当时我们粗略的看了一下,档案上标注的文字是一串没有意义的字符,可能是某种字谜,密码破译部门已经接手了。不过虽然只有九个字母,但据说就算用上穷举法也得不出什么合适的结论,所以...没啥进展。”

“所以那位西格尔贝先生做了这么复杂的事情,究竟是为了图个什么呢。难不成他从埃塔基亚圣女口中得知自己未来会有个后代,然后安排了他获得某样东西,就...你之前说的那个黑色的液体什么的东西。”

埃塔基亚圣女是个传说,据传埃律西昂的第三位皇帝查士丁尼三世在一位“圣女”的引领下发现了埃塔基亚山,众神通过她传达了在山上建立万神殿。“其实那本书大概和西格尔贝没关系,而且凯撒里昂也不会是西格尔贝的后代,这点在罗马是不容质疑的。”

不容置疑的原因很简单,凯撒里昂可能是西格尔贝的后代是建立在一个民间传闻,即查士丁尼三世并非狄奥菲洛斯三世之子,而是西格尔贝与奥蕾莉亚皇后的私生子的基础上的。这个故事在埃律西昂也广受传播,但罗马官方对此是严厉打击的态度,原因也很简单,当今的罗马皇室可以依靠血脉一路追溯到查士丁尼三世,并在往上追溯到安格洛斯王朝、科穆宁王朝乃至更多的古罗马君主血脉。虽然事实上就算查士丁尼三世真是西格尔贝的后代,由于他的继承人兼女婿依旧是帕里奥洛格斯家族的后裔,所以某种意义上并不会对帝王血脉的传承造成太多的影响,但帝国政府依旧将其视作严重的污蔑和诽谤,虽然这样口头提上几句不至于被逮捕(甚至某些经过审查的出版物都能明里暗里的暗示一下),但每年因为这个而犯下“亵渎罪”的人乃至外国游客都至少有十多起,在埃律西昂国内属于绝对的危险发言。

“我知道,我不至于傻到做出让自己蹲大牢的蠢事。”玛丽尼斯摆了摆手。“所以言归正传,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还没有得出结论吗?”

“我不知道,我又没法看到那些机密文件...看到了也估计看不懂。”

“不过现在竟然线索又全断了,那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相关的事情让我们做了吧。”玛丽尼斯近乎自言自语般的说到。“为了这件事情忙来忙去,到头来除了那天跳伞拿到的补助和一个月的住院休假外什么都没有,还得时不时填什么保密档案,真是麻烦。”

“没办法,作为军人的天职是服从。竟然上级有任务,我们也只有执行了...虽然比起这些事,我更想我们被派遣去对付那些真正我们对付的事情,比如...”

“比如上个月在新雅典街区投放炸弹的‘轰炸机’事件?据说当地的特遣队和执法机关调查了一个月也是毫无进展。”

“那件事我觉得大概不是啥灵能犯罪,交给处理刑事案件的阿尔法分队应该就行了。”帕特洛克罗斯抓起桌子前的一块鸡块咬下半口。“不过总的也算是干正事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做一堆戒备之类的工作。”

“戒备本身也是我们的职责啊,总比碌碌无为强得多不是吗?没事做反而代表没出事不是吗?”

只是很不巧的是,在说话的途中两人口袋里的传呼机都不约而同的响了起来。这显然就代表出事了。在拿出各自的传呼机确认信号是从驻地传来的之后,两人分别向不同的方向走去,玛丽尼斯拿着账单前去结账,帕特洛克罗斯则走到公共电话前,拨打起了报警电话,当然,他不是去报案的。

“我是欧米茄特遣队,奥德索斯分队的帕特洛克罗斯,给我转接埃皮雷克托的内线,代号0810。”没等电话另一头的接线员给出反应,帕特洛克罗斯就报上了对方需要的信息。在短暂的沉默后,接线员很快回复到:“好的先生,我马上帮您转过去。”

然后,是一小段伴随着电磁杂声的沉默。

“帕特洛克罗斯,你和玛丽尼斯在一起对吧。”电话另一头传来的熟悉的声音。“很抱歉在这种情况下打扰了你们,但事发突然,你们的假期被临时取消了,我日后再补给你们。”

这话说得让帕特洛克罗斯有点不解,不过其核心思想显然很简单。“比起这些,究竟出了什么事了队长。”

“威尼西亚,就是你和凯撒里昂他们去的地方出了状况。科研团队和附近的护卫部队失联了,而且一只驻扎在周围的警队也在前往调查的途中失去联系。”布兰登在电话另一头说到,电话那来能传来一些奇怪的金属摩擦声,帕特洛克罗斯推测是队长在给步枪弹匣上弹。“你们赶紧回驻地,我们要和其他队伍立刻坐直升机过去查看发生了什么...而且大概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明白了,长官。”在简短的回复后,帕特洛克罗斯将听筒放了回去,然后低声叹了一口气。事情还是以一种他不想要的展开发生了。他转过身去找到刚付完钱的玛丽尼斯。

“怎么了,不会又是那里出问题了吧。”在人流密集的地方显然不好直接询问事情原委,玛丽尼斯只能拐弯抹角的向对方提问。

帕特洛克罗斯点了点头的同时向前走去:“很不幸,就是那个地方。”

儒略历|1937年9月20日|晚上10点

埃律西昂帝国|神圣埃律西亚大区|巴西亚基拉达行省|柏拉图斯市|威尼西亚考古遗址(暂定)

一个蓝发少年拿着相机,拍摄着面前可怕的一幕。

如果是个普通人,他可能会被眼前的景象恶心的逃离此地,并且伴随着严重的恶心和创伤后应激障碍,而如果他恰好是个记者的话或许会好一点,发现大新闻的庆幸感估计会稍稍压过这些感觉。但他则完全没有这些情绪,只是平静的拍下一些照片来方便日后之用。

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吸引来了不少山林中的野兽,数头灰熊在不远处望向这附近。如果它们的记忆力足够好的话,或许会记得差不多在十年前,它们曾经被类似的气味吸引到附近的废弃城市中,在那里它们发现了几具大裸猿的尸体并好好包餐了一顿。而今天,相似的气息吸引着它们,这里有相当多的肉可足以让它们吃完这顿就准备过冬。但这些灰熊并没有敢前往这里,或许是嗅觉、听觉亦或是什么动物本能的直觉,他们感觉到了危险并转身离开了这里。

灰熊移动时的声响吸引到了少年,他眺望远处灰熊的背影,对此感到一点宽慰。毕竟虽然这个星球上的生物有自己的生存法则,但他暂时还不太希望这个现场被破坏,如果这些灰熊真的前来觅食的话,那自己也不得不将它们驱散...不过某种意义上,被自己驱散或许也比被当做袭击人类营地的猛兽击毙要好得多,无论这些猛兽是因为感觉到了自己还是感觉到了自卫系统的存在而离去,它们都救了自己一命。

...如果这些罗马人能早点发现解开那段秘文,或者这些科学家不怎么贪婪的话,他们也可以自救成功的。想到这,少年略微感到一些惋惜,不过显然“他”在五百年前就预知到了这一切,自己也在三十年前大致推算出了这一幕的发生,就是“牺牲者”的数量有点超出自己预料,而不知道“他”预测的是否准确了。

自卫系统已经检测到了被坎丹取走的启动器和吸收的碎片,这些家伙会在不被引起注意的情况下在两周内快速移动到他那,不过实际大概用不了这么久。而接下来坎丹就和每个尼比鲁人一样,面对一场决定生死的试炼。只不过和别的尼比鲁人不同,坎丹,或者说凯撒里昂-尤里乌斯未必能够觉醒过去的记忆,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或许自己还得去帮忙...当然了,这样很不符合程序,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凯撒里昂能像尼比鲁人一样依靠自己的力量击败自卫系统,纵使他和坎丹可能没有太直接的关系。

远处传来了直升机的声音,看来罗马人终于要赶到接手这里了。少年最后检查了一下手中的相片,之后便借着夜色,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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