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的时间眨眼而过。
六点一到，刘宇就背着他的背包挥别了叶声。
至于高升，他已经在门口架起了移动烤架，正在点火烧炭。
他现在架着烤架的水泥台子原本是饭馆的厨房，经过叶声的改造之后就已经废弃了，在外面加装的遮雨棚也一直缩着，没有再打开过。
现在遮雨棚一打开，再配上烧烤的烟火气，看上去还像模像样的，有点街边大排档的感觉。
趁着高升在外面忙活，叶声也没有闲着。他把今天剩下的食材清点了一遍，按照菜品所需食材挨个放进了黑箱里，完成了剩菜的回收和每日任务。
“叶老板，你这里怎么还摆起了烧烤？”
阮居之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将笔记本电脑包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叶声眼见是他，再看了看已经把今天就食材全部“消化”完的黑箱，莫名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对啊，新业务。我们这么具有开拓精神的饭馆，当然是要涉足餐饮的各个领域。”叶声张嘴就来，也不管他到底信不信。
“呵呵，叶老板你真幽默。”阮居之对他的睁眼瞎话油盐不进，“老样子，今天再加一瓶可乐。”
“不好意思，从今天起六点以后暂时就只有烧烤了。”叶声的语气里一点抱歉的意味都没有。
“暂时？”然而阮居之不愧是上班族中的精英，一下就抓住了叶声话语里的重点。
“确实是暂时。”叶声叹了口气，“因为之后可能会配合烧烤推出一些其他的菜品。”
至于什么时候推出，当然是看叶老板的心情。
这个暂时，说不定是一辈子。
“那泥石流蛋包饭呢？”显然阮居之的眼里只有这个独一无二的菜品。
叶声卡了一下。
你真的，我哭死，怎么天天就惦记着这东西啊？
“到时候可能会稍作改良，出一个泥石流蛋包饭plus。”叶声硬着头皮说道。
谁料阮居之听见这话，眼神突然亮了一下，“这个泥石流蛋包饭plus大概是什么样的？”
“呃，这个，嗯。”
很好的问题，使叶声的大脑快速旋转。
“呃，在鸡蛋块里包烤肉，外面浇上南亚或是东南亚的咖喱，融合烤肉拌饭的特点，形成多样化一体式的口感？”叶声自己说得也不太确定。
“这，这种吃法……”阮居之低着头握紧了拳头，看上去像是在忍耐什么。
就在叶声意味他会突然暴起大骂这是异端的时候，阮居之却猛地抬头并竖起了大拇指，“真是天才一般的想法！”
“烤肉拌饭我也非常喜欢，每天下班不在家里吃饭的时候都会纠结到底是吃离公司更近的泥石流蛋包饭还是吃离家更近的烤肉拌饭……”
阮居之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
这还是叶声第一次听他一口气讲这么多话。
“叶老板，你这新菜完美地解决了我的选择困难症啊！”
完了。
叶声的双眼逐渐变得迷茫。
本来是想画个大饼能拖就拖，把晚上的食材全都提前送进黑箱，让顾客们只有烤肉这一选择的。
为什么现在一问一答间，就莫名其妙拉高了阮居之的期待值，给自己饭馆在以后的营业生涯中增加了个潜在钉子户啊？
“那这个新菜大概还有多久会上？”
如果可以，我希望是一万年。
叶声突然想起了大话西游的名台词。
“这主要看我同学的心情。”叶声眼神游移不定地说道。
“哈？”阮居之的双眼很明显地透露着疑惑。
“那位，”叶声往外指了指，“正在摆弄烤架的，是我以前同学。”
“所以？”
这和新菜有什么关系。
“实验。”叶声嘴里又蹦出了两个字。
阮居之的表情变得更加莫名其妙，“啊？”
“我的意思是，”叶声像是一个被老师提问到的压根没复习的小学生，抓耳挠腮地想说出点什么话来，“本着人文关怀的原则，我们在正式上新菜之前，都会进行大量实验来保证菜品的口感，并且会让试菜员进行品尝。”
“厨师的状态对于一道菜来说非常重要，这是其一。”
“烧烤的品类非常丰富，但也不是所有烤品都适合拿来做成被蛋块包裹的食材，这是其二。”
呼，好险，总算是圆回来了。
叶声抬手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
“原来如此！”
这两条理由给的确实非常令人信服，所以阮居之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一下了。”
阮居之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刚刚叶老板你提到了试菜员？”
“那作为熟客，能不能也给新菜提点建议？”
“行啊。”
只要别催上新就一切好说。
叶声点点头。
阮居之看起来对于这个保证已经心满意足了，“那我今天就先试试店里的烤肉，然后按我个人的理解给店里的新菜提供一些烤品选择。”
能帮老高增加销量的事，叶声当然不会推辞，他把刘宇走之前重新写过的小黑板放在了收银台上，“今天能点的烧烤品类都在这里。”
此时店里的收款码已经被叶声收到了收银台下面的小抽屉里，摆在台面上的是高升带来的。
“种类很全啊！”阮居之眼睛一扫，就把这些排列整齐的菜品名看了一遍。
他点好了菜，叶声就拿着刚刚记下菜名的草稿纸对照着放在店里的食材，将它们一个个地挑了出来放在干净的盘子上，端出去给高升。
“老高，炉子热好了吗？”叶声端着盘子走到了他身边。
十月傍晚的气温还透着闷热，站在碳火前的高升拿起毛巾擦了擦汗，笑着接过了叶声端来的盘子，“当然，就等着串上去了。”
“诶，我们这还有个立式风扇来着，不然我明天把它给洗了，放旁边给你吹吹风？”
叶声现在只是站在炭火旁就感到了一阵热气扑面，可想而知如果要一直站在这里还要不停翻动烤串的话，那该是何等地燥热难捱。
“嗨，小事。”高升看起来浑不在意，“我都习惯了，也别费事洗那老古董了，我记得上一次搬出来还是咱们小学的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