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叶声就带着穿着长袖长裤的阿空来到了批发市场。
虽然他头上顶着一个招财猫脑袋，但基本上大家都把他当做是奇装异服的人来看待。
这也让叶声心中松了一口气。
毕竟，如果阿空的头面与正常人差不多，但又长得和正常人有些偏差，说不定还会引起恐怖谷效应，把这些人吓一跳。
叶声言传身教地教他如何进货、要进哪些货以及一些其他的相关事由，也不管他能不能听得懂，反正把能教都教了一遍。
为了测试阿空有没有自行进货的能力，叶声把手机备忘录打开，将最后要进货的大骨数量和种类记在上面，让他带着这个东西去尝试进货。
阿空接过手机，对叶声比了个大拇指，意思是“包在我身上”，就转身朝着肉摊走去。
看着阿空自信满满的背影，叶声还是有点不太放心。
毕竟阿空只是一个昨天才诞生，并且连话都不会说的炼金人造人。
叶声推着装满了食材的推车，鬼鬼祟祟的跟在了阿空后面，像极了闺女出去见网友时的老父亲。
肉摊前，一脸横肉光着膀子拎着屠刀的摊主，用审视的眼光看着每一个路过的人，在他周围环绕着一些被肉腥气吸引的苍蝇。
只有经验丰富的大妈，才能够顶住这样的目光，以最锐利的目光挑挑拣拣摊上的红肉和一扇扇排骨。
阿空走到肉摊前，面无表情地和摊主四目相对。
叶声远远的看不太清，不过也知道现在的阿空已经要面对他机械生涯的第一个大关了。
那家肉摊的骨头与红肉都非常新鲜。据说摊主本人在本地农村的老家有一间规模不大的养猪场，来这里摆摊纯粹是因为这几年行情不太好，想要开源节流，省去中间商赚差价。
只见肉摊摊主把剁骨刀往案板上一插，案板上肉屑纷飞，他厚厚的嘴唇张合，似乎在对眼前这个带着招财猫头套的人说些什么。
叶声隔了这么远都感到一阵压力，更别说近距离与他交涉的时候了。
面对摊主武力值极高的威慑，阿空把手机一转，将备忘录展示给摊主看了一眼。
摊主二话不说，拔刀而起，走向了阿空...
右边的一堆大骨。
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混杂在市场内逐渐嘈杂起来的背景音里，不一会，阿空就扫码付款，单手提着一大摞排骨与大骨走了回来。
不得不说，金属与人体就是不一样。
往常叶声拎这么一大包东西的时候都是把最重的放在推车上，剩下的就是纯人力搬运，每次回到店里都累得跟死狗一样。
不是他不想买辆车，而是因为他前几年穷得顿顿开水配馒头，根本没有机会去学车考驾照。
现在有钱了，买量普通的代步车完全不在话下，但是却没有一个小本本能让他驰骋在朝阳的街区里。
叶声带着推车和拎着菜的阿空回到了店里，将这些食材分门别类地放好。
然后他拿出了一包面粉和一盆水放入黑箱里，做成了新鲜的生面条。
为了把剩下的食材都兑换给手册，叶声已经丧心病狂到连汤面的面条都要自己用炼成阵做出来了。
要不是因为现在启动资金不够，叶声甚至还想承包一个农场，连菜都自己种。
靠炼金术培养出来的蔬菜可以一茬一茬地割，完事了也不用再继续处理，直接就能兑换给手册，简直就是赚钱的永动机，能够真正意义上地实现躺着收钱。
然而梦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叶声回过神来，面对的还是只有空荡荡的饭馆和灶台上零星几个炼金工具。
昨天制造完了阿空，叶声的魔力已经被抽干，材料也一点不剩，辅助炼金工具到现在为止还是一点眉目都没有。
“老板，我来啦！”李丰云拉起叶声只开了一半的卷帘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哦，今天真准时。”叶声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挂钟，将手里的一堆生面条撒上面粉，分成一摞一摞的放在了一个不锈钢大盆里。
“这位是...？”
站在叶声旁边的阿空非常显眼，李丰云下意识地发问道。
“他，咳，他是我堂弟，你叫他阿空就好。”叶声随便找了个借口，“他今年大学毕业，没找到工作，我就让他在我们店里帮忙进货。”
“原来如此，幸会幸会。”李丰云走上前去就想跟他握个手，却被叶声挡在了中间。
李丰云隔着叶声往阿空的方向看了两眼，却发现他居然顶着个招财猫脑袋！
“他这是...？”李丰云凑到叶声面前，用手比划了一下阿空脑袋的形状，放低了声音朝叶声问道，看上去似乎是怕阿空听到。
“他比较内向。”叶声说得一本正经，“平常连话也不怎么说的。”
“啊？”李丰云下意识地表现了心里的疑惑。
再内向带个口罩什么的也就顶天了吧？没见过连整个头都要罩起来的。
“是这样的，他吧，比较缺乏安全感。”叶声闭着眼睛继续瞎扯，“不这样的话他就出不了门。”
“那他读大学的时候...？”
“他在国外读的大学，你知道的，国外对他这样的特殊学生接受度都比较高。”
“哦。”李丰云看起来接受了这个解释。
他往阿空的方向看了两眼，眼神中充满了名为敬佩的同情。
真是身残志坚啊！都这样了还要去读书！
叶声眼见忽悠过去了，也就把手里的不锈钢盆放在了旁边，准备先挑一摞给自己煮点早餐。
而李丰云却鬼鬼祟祟地拉了拉叶声的衣袖，看上去还有话想跟他说。
“你有考虑过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吗？”李丰云几乎是用气音在跟叶声讲话，似乎是怕自己的话语冒犯了这位“自闭症堂弟”。
“看过了，但是没什么效果。”叶声做戏做到底，也压低了声音跟李丰云说道。
“哦，这样啊。”李丰云拍了拍叶声的肩膀，一脸叹惋，“真是天妒英才啊！”
叶声被李丰云拍得一个趔趄。
他感觉可能自己就算跟李丰云实话实说他也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