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心雨这种邻家清纯系的女孩，看上去还挺受欢迎的。
叶声腹诽了一句。
最开始他招人的时候也没想太多，单纯只是想赶紧完成任务，但现在他发现了，员工长得太好看似乎也对他的“让小饭馆持续冷清”大业有不小的影响。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合同都签完了，总不能立刻就后悔吧？
只要让美少女去做黑暗料理，他就不信还能有人愿意来消费。
“叶老板，从今以后，你这里就是我的每餐食堂了。”韩行远一本正经地说道。
“行行行，谁也不差你这口的，”叶声敷衍道，话锋一转，将话题转回了最开始有关新菜式的对话，“你来得正好，刚刚出炉的新菜，过来尝尝？”
韩行远一听有新菜，自己还是第一个，连忙屁颠屁颠就走到了台前。
没有人能拒绝当第一个的诱惑，韩行远自然也不例外。
然而，当他看见了上面摆着的两盘东西时，他却有些面露难色了。
“呃，叶老板，你确定这些是准备接下来开卖的？就算人气比不过对面枫瓷记也不必自暴自弃吧？”
“什么自暴自弃？我的菜味道专治嘴硬不服，赶紧来尝尝，你还想过不想要你的无限辣椒油了？”
叶声将手里原先准备自己用的干净筷子递给他。
韩行远接过筷子，一想到这两道菜很可能出自那位俊俏秀气的主厨之手，他便在心中获得了无尽的勇气。
“这鱼怎么破破烂烂的？”韩行远和咖喱鱼头对上了视线，不由得为其独特的造型和东缺一块西秃一点的表面感到一丝疑惑。
这看上去也不像是因为炖煮而变得软烂而使得鱼肉或表皮脱离外表，反而是像已经被人尝过几口。
“你猜。”叶声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韩行远撇了撇嘴，也没有计较下去。
他伸出筷子，还是很诚实地朝着旁边的冬阴功鱼头夹去。
毕竟，这道菜看起来比旁边的那个东西让人有食欲多了。
鱼脸上的嫩肉被酸爽鲜辣的冬阴功汤料完美浸泡入味，清蒸了之后再添上的一勺汤汁堪称神来之笔，让整个鱼头在清香鲜辣之余又重新焕发酸爽的滋味。
夹起一只旁边的鲜虾放入嘴中，轻轻吮吸外壳浓烈酸辣的汤汁，不由得让人胃口大开。
韩行远从来没有想过居然能有这种搭配吃法，并且他们的契合程度还相当不错。
口中的唾液被香气刺激分泌，一口接着一口，韩行远根本无法停下筷子。
这菜的咸度控制得刚好，就算是空口吃也不会觉得口渴或是扎嘴。
“嗯。”直到一盘鱼头被他解决了三分之一还多，韩行远才满足得停下了筷子。
也不是说他现在已经吃饱了吃不下了而是因为他在这独特而新奇的口味中，重新找回了对这家店的信心。
原来，叶老板的信心并非来自于他那常人难以理解的脑回路，而是因为他真的相信这道菜的口味能够征服食客。
他现在有点想尝尝那道看上去更黑暗一点的菜品了。
看见韩行远将自己本来有抱有一点忐忑心理的新菜几乎消灭了一半，赵心雨在略微诧异之中，久违地回想起了做菜这件事最原始的快乐。
对于她来说，那是一种其他成就都无法比拟的满足感。从她第一次面对炒锅，第一次将简单的炒菜端上餐桌，第一次被家人骄傲地夸赞手艺，这种奇特的感觉就一直被她铭记在心，并且成为了她这么多年摸爬滚打的动力。
在三秋饭店这几年里，她仅仅是按部就班地照本宣科，或多或少地给其他能上灶的厨师打下手，很难能完整地炒一道菜，更别说是自己改造创新出来的了。
而今天叶声只是短短几句灵光乍现的点拨，就能让早已耳熟能详的菜品枯木逢春，难道老板真的在开发创意菜这方面有切实的自信？
赵心雨内心思考的同时，下意识地朝叶声看去，不料，此刻的叶声却微微皱着眉头，看上去不像是一般厨师被认可后的喜悦。
赵心雨想的没错，当叶声看到她和韩行远都口嫌体正直地表现了对他那道造型奇葩的菜品接受度良好时，意识到了自己可能下手还不够“狠毒”。
这种鱼头朝天的造型奇怪归奇怪，但真要做到让顾客连筷子都不想动的地步还差得有点远。更别说菜品味道确实不错，只要在第一口时突破了心理障碍，之后肯定也会被这新奇的口感吸引。
叶声单手拖着下巴，看着韩行远一口鱼头一口土豆吃得不亦乐乎。
要把菜做得难吃，很简单，但是这样一来这样完全违背了厨师的道德，二来赵心雨也会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动机，这种方法根本就行不通。
看来，自己还是得继续在造型上下苦功夫。
不过叶声毕竟也不是专业学设计出身的，他想要设计出一个造型惊艳的菜品很难，但要设计出一个造型惨绝人寰的菜品也很难。
大吃特吃的韩行远再一次感受到叶声复杂的目光，不由得在抬头的同时，缓慢地放下筷子。
“叶老板，怎...怎么了？”
叶声摇了摇头，“我就想问你要不要配点饭，干吃菜也噎得慌吧？”
韩行远没在意叶声的后半句话的问题，只是听到要不要配饭这个选项，他点点头说道：“那就来一份番茄炒蛋盖浇饭。”
“好的，盖浇饭另外收费。”
叶声的嗓音听上去有些狡黠。
“没关系，反正能白吃两盘菜也是我赚了。”韩行远大手一挥，看上去丝毫不在意这点小钱。
“行。”叶声拦下了正准备开锅上灶的赵心雨，对她说道，“我来吧，你去给他做个市场调研。”
看着叶声指了指继续在两盘硬菜之间奋斗的韩行远，赵心雨有些迷惑，“市场调研？”
“咳，你就问问他还有什么要改进的就行，毕竟你是我们店里的主厨，你的手艺就是我们的招牌，你得担起这个责任！”
赵心雨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信誓旦旦地说道，“好的老板，我一定积极听取顾客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