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胡搅蛮缠的方式，让周敏一时无法应对。
宋飞缓步上前，轻轻拍了拍周敏的肩膀：“我来告诉你凭什么！凭我公审得来的口供，凭他们自己犯下的累累罪行。付公子，你是个读书人，夫子没教过你什么是明辨是非？还是说夫子教过，你偏偏选择为虎作伥？”
付江被震慑住，连续倒退数步：“你，你，你污蔑我！”
宋飞飞起一脚把付江踹翻：“污蔑你？你还不配！
本官剿匪，是为保一方平安，不是为了跟你们这种酸腐读书人呈口舌之利。
你背后的人没种站出来跟本官斗，就派你们这些苍蝇出来恶心人，就是孬种一个。”
这一脚很重，付江半天没缓过神来。
不过此举，却引来了百姓的额手相庆。
读书人读的是圣贤书，需要做的就是经世济民，而不是仗着自己读了书，就为虎作伥。
人群中的崔宁心里很不是滋味，此刻的他并不担心回去之后主子会责罚，而是在内心深处问自己：我是不是跟错人了？
尽管宋飞表面上是个纨绔子弟，之前在泰安城的名声也不好。可自从他来了双水城，他的所作所为却一点都看不出纨绔子弟的做派。
相反，很多满腹经纶的读书人，都比不上他。
得到了老百姓的认可，这场公审的目的算是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得看看十万大山中的蛮人如何选择了。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宣判，在宋飞看来，该杀的杀了，剩下的人最多也就是流放就行。
漠北边军敢死营，可是很缺人的。
但老百姓不这么想，他们认为那些染了无辜百姓鲜血的土匪都该死。群情激愤之下，知府衙门外跪倒一片，请求宋飞杀了这些人明正典刑。
宋飞沉吟片刻后大声道：“乡亲们，他们手中染了血，确实该死。但根据口供来看，这些活着的并不是十恶不赦之徒。
你们生在南方，可能不知道漠北边军的艰辛，那帮兄弟每天顶着风沙在保卫我大汉疆土。这些人，应该物尽其用，送去漠北，让他们进入敢死营，生死，看他们个人造化。
用三个，五个，甚至是十个死囚的狗命，换一个我们大汉热血儿郎的命，难道不值吗？”
现场鸦雀无声，长了青苔的青石板上跪着的一双双膝盖慢慢离开，大家思忖他的话语后，用实际行动表示认可。
负责押解的人自然只能是刑铁那边出，不管刑铁愿不愿意，这都不是他能拒绝的。
接下来就是张贴布告，来观看公审的人毕竟不是全部百姓，布告张贴出去之后，可让其他人全部知道公审的内容。
坊间可能会有各式各样的传闻，但有了布告，那就可以证明官府的公道性。
匪首刘千珏判斩立决，陈奇不是匪首，判的是充军漠北。
其实像陈奇这样的读书人，能不能走到漠北还是个未知数，身体不够强壮的，往往还没有到达漠北，就在路途中死了。
南园内那位被气得半死，同时也有些庆幸。
生气的是自以为是妙计的计策被几个穷酸书生给破坏了，庆幸的是刘千珏没有把他招供出来。
“太史先生，往后山里面的生意，怕是没法做了。”玉面公子感慨道。
太史先生笑道：“公子，某倒认为这不是什么坏事。”
“此话何解？”玉面公子不解。
太史先生长吁了一口气：“某以前跟公子说过，十万大山的蛮人虽非大汉子民，却也是人。
捉那么多蛮人卖到中原腹地，只会加深蛮人对我大汉的仇恨。此举有伤天和，也不是长久之计。
现在宋飞这样做，对咱们未必是一件坏事。”
“那可是少了不少银子啊！”玉面公子心有不甘。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富家翁，那也没必要这么看重那些黄白之物。可他不是，所以他需要大量的银钱维持自己要做的事。
太史先生道：“公子眼光可以放长远一点，天下何处没有银子？可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人！”
玉面公子罕见的没有生气，反而对太史先生躬身行了一礼：“愿听先生教诲。”
看得出来，他对这位太史先生十分尊敬。
太史先生虚扶了他一把：“买卖人口，本就为朝廷所不容，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蛰伏，而不是锋芒毕露。
做小买卖是赚钱，做大买卖同样是赚钱，为什么我们不能跟梁家一样，把小买卖做成大买卖？”
一番话让玉面公子如醍醐灌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而这边玉面公子暂时不再把宋飞当敌人，宋飞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大汉允许有青楼妓馆，可是却容不得逼良为娼的事。只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民不举，官不究。
一些赌鬼输了钱，没钱还债，选择卖儿卖女，而这些孩子除了少数被大户人家买了当下人，大部分都进了青楼妓馆。
姿色好些的，经过几年培养，又是一个可以拿得出手的清倌人。姿色平常的，在楼子里做最想最累的活，等到了年纪，有人愿意要就用一个合适的价钱卖出去，没人愿意要就一直在楼子里干活，直到死了为止。
百花楼这么大的产业，光是下面做粗活的丫头就不下三百人。
要说百花楼没做过什么违法的事，宋飞是不相信的。
“十五，你查得怎么样？”宋飞关上房门问。
屋内油灯昏暗，却映出了七道身影。
宋飞和廖玲儿坐在床上，十五和十八站在门口，剩下的三人则都蒙着面，坐在屋子中央的桌前。
十五道：“虎头山后面的人住在城里，应该是在南园里面。所有的钱，都送到了南园。不过刘千珏身份太低，只远远的见过那位主子，不知道那位的身份。
据刘千珏交代，近五年通过人口买卖，南园那位应该有不下三百万两的进项。
而且据我查到的消息，南园那位很有可能是百花楼的幕后东家，此人心狠手辣，能量不小。”
宋飞点了点头，看向其中一个蒙面人：“他说的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