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象琢磨的时候,前方也传来新罗送来的军报。
“郡王,您看一眼这个。”刘仁轨一脸忧虑地拿着军报,送到李象的案头。
李象拿起军报扫了一眼……
豁,好家伙,百济竟然勾搭到了倭国?
军报上赫然写着,倭国权臣苏我入鹿,以及皇子中大兄尽皆表态支持派遣水军前往半岛作战。
李象对于倭国历史了解不多,但起码也是知道中大兄皇子和苏我入鹿有那么一点掏心掏肺的小矛盾,毕竟这是写在人教版历史教科书上的大事儿。
但你要说了解,还真没了解到哪儿去,看到这封军报之前,李象一直以为倭国话事人还是圣德太子呢。
不过……
咋的,你倭国小日子放着自己的小日子不过,中大兄皇子不杀苏我入鹿了?
还是说……现在不到时候?
“这倭国倒是大手笔,一千多艘战船?”李象笑着把那封军报按在案几之上:“看来这倭国是把压箱底的本钱都掏了出来,又要赌国运了?”
“又?”刘仁轨挠挠头,赌国运他能了解,但……这个又字?
“哦,没什么,只是感慨。”李象笑着说道:“我听闻,中大兄皇子颇有作为,与权臣苏我氏一向不和,为何今次他们竟然能够达成一致?”
“这个……下官也实有未知。”刘仁轨摇头道。
“嗯,想想办法,能不能促成一下二人反目。”李象笑着说道:“只要是人,就存在矛盾嘛。”
“新罗水师已经败下阵来,看来是指望不上了。”李象看向其他众人问道:“既然是开会,大家就要畅所欲言,都说一说自己的看法,诸葛亮会嘛,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上一個诸葛亮。”
既然主帅都这么说了,刘仁轨也不打算藏私。
“末将以为。”刘仁轨说道:“既然三国水师合力向卑沙城进发,想要截断我运粮路线,不如主动出击,毕其功于一役,将三国水师彻底剿灭!”
“末将也觉得合理。”苏定方表示支持刘仁轨的意见:“若是让他们分散开来,敌在暗,我在明,届时若是骚扰我军运输线,将是很麻烦的事情。”
“末将也赞同。”裴行俭也说道:“若是将他们一网打尽,我军的后患也会被拔除,三国也会失去一支出奇制胜的奇兵,再也不会拥有登陆作战的能力!”
“嗯,我看也可以。”李象最后作总结道:“三位将军所言与我不谋而合,高句丽、百济与倭国水师携大胜新罗水师之威,来势汹汹,必须给予其迎头痛击。就按照三位将军所说,趁着他们眼,将他们的水师一网打尽!”
“另外,咱们参谋部的一贯准则就是会上尽管说,会后不讨论,有什么意见直说就是。”李象环视一圈,见众人都没意见,便继续说道:“那么,咱们就开始举手表决吧,同意正则的出击意见的举手。”
苏定方、裴行俭还有张金树等人尽皆表示赞同。
张亮的部下也是第一次参与水师参谋部的会议,这种畅所欲言的风格,让他们很是新奇。
“那就定下,水师全线出动,寻找联军水师,将其一网打尽!”李象一锤定音道。
水师的作战,带上一群陆军旱鸭子也没什么用。
李象留下苏定方在建安城,和张亮一起在后方守备。
留守后方,当然要用一个靠谱的大将,李象觉得苏定方很行。
水师当中,一共五百多艘战舰,张金树和裴行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什么水上作战的经验。
最后还是李象点将,这次水师作战总指挥是刘仁轨,裴行俭和张金树为副。
日后的白江口海战,已经证明了老刘的实力,所以李象对他也比较放心。
作战计划也很简单,刘仁轨与李象商议过后,制定了一番计划:以刘仁轨为主,带着主舰队在正面迎击高句丽、倭国与百济的水师;裴行俭为辅,带领一支船队隐藏起来,待开战之后,从侧后方杀入敌军船阵。
如此,敌人不知有多少敌人,加上后阵被攻击,就会士气大减,自乱阵脚。
君不与臣争功,李象不懂水师作战,所以也不去指手画脚,他只需要坐镇后方就可以了。
具体如何去打仗,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就好。
这样自己不会出错,手下将领有了发挥的空间,也会很高兴。
水师到达卑沙城的时候,没过多久,倭国、百济与高句丽的水师也绵延而至。
三国联军的海军船只舳舻千里,旌旗蔽空,看起来倒也颇有气势。
“人不少啊。”李象站在旗舰船头,拿着望远镜远远看去,口中还不住地感慨。
“又是敌众我寡。”论钦陵只是简洁明了地说了一句。
“怎么?慌了?”李象偏头问道。
论钦陵摇头道:“以多欺少,多少有些胜之不武,还是以少胜多带劲。”
“哈哈哈哈……”李象笑着说道:“我大唐船只高大而坚固,设计精良,岂是倭奴区区小舢板能够抵挡的?说是以少胜多,实际上是以强击弱。”
薛仁贵坐在一旁,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看起来不是很好。
“咋了老薛?”李象回头关切地问道。
薛仁贵捂着嘴,摆摆手。
“晕船了。”李象言简意赅地和裴行俭说道。
“旱鸭子。”论钦陵幸灾乐祸地摇摇头,“你都不如我一个吐蕃人。”
不多时,刘仁轨从外面走了进来。
“郡王,是不是可以传令开战了?”刘仁轨问道。
“你是总指挥,不必问我。”李象给了刘仁轨高度的自主权,要是线列时代的海军,他还能指手画脚一番,只可惜这古代水师作战他根本插不上嘴啊。
刘仁轨领命,转身就要走,却被李象叫住。
“传下去,就说本王告诉大家,大唐期盼人人尽忠职守!”
“是!”刘仁轨领命而去。
过了一会儿,水师动了。
大唐的海军冲着三国水师联军劈波斩浪而去,一路带起浪飞溅。
薛仁贵的脸色更差了,甚至都开始干呕起来。
好在他早上吃的饭不多,这才没有吐出来。
“真不该让你上船。”论钦陵无奈地说道,“我觉得相对比之下,你更应该当吐蕃人——怎么样,打完之后咱俩换换,伱去逻些复命?”
薛仁贵一瞪眼睛,刚想开口,结果哇地一口吐了出来。
“嗨,吐啊吐啊的就习惯了。”李象摊摊手说道。
他再次站到船头,拿着望远镜仔细查探。
两军越来越近,前锋很快就已经互相接近。
倭国的水师明显训练有素,拿着飞钩就往大唐的船只上扔,随后叽哩哇啦地叫上一通,呼朋引伴地就往大唐军舰上爬。
唐军当然也不会任由他们爬过来,伸刀就往绳子上砍。
只是那绳子材料似乎是特制的,一时半会儿也砍不动。
就在这时,鬼子也顺着绳子爬上了船。
“把人头留下!”船头发出一声怒吼。
听到这话,唐军纷纷拿起武器,把小鬼子的武器格开,随后拽起发髻,一刀枭首。
脑袋留在船上,身子给他扔下海喂鱼。
“叽哩哇啦!”小鬼子看到同伴死亡,凶性更甚。
然而他们根本不是大唐壮汉的对手,无论是在个头,抑或是力气上,都吃着大亏。
就算是双手擎着武器,也很难挡住唐军的一只手。
“放箭!”刘仁轨站在高处,高声喊道。
立刻便有弓箭手站出来,站在船头张弓搭箭。
这一次射击并没有用火箭,齐射一阵之后,刘仁轨再次下达命令。
“撞过去!恁娘的!撞过去!”
倒不是说他浪,主要是三国联军的船,看起来很多,但实际上贴近一看就能看出船只大小的差距。
大唐水师的船,李象甚至嘱咐阎立德加固了撞角。
干就完了!
跳帮作战?不存在的!就是撞!撞就完了!
在倭国小矮子惊恐的眼神之中,如山岳一般高大的大唐战舰,踏着波浪向着他们横冲直撞而来。
“嘭!”
一声剧烈的声响过后,带起一阵吱嘎的声音。
随后便是一段叽哩哇啦的惨叫声,还有落水的哗啦声。
有倭人想要顺着早就搭好的绳子爬上去,结果刚一露头,便被人用木棍砸在了脑袋上。
大唐乃是礼仪之邦,邦邦邦!
“好听吗?”那名唐军士兵的身后,丁小二虎着脸问道。
“丁队长……”
“娘的,你个败家子儿。”丁小二骂道:“把他捞上来剁脑袋不香吗?还能给你算个斩获,累计起来都能授田啦,哎呀,你这败家子儿……”
被丁小二一说,这士兵也感觉买卖做亏了。
“行了,下次注意,反正就当听个响了。”丁小二不在意地摆摆手,扛着刀又上边上去找爬上来的小鬼子去了。
就在双方杀得胶着时,裴行俭带领的船队从一旁忽然出现,拦腰冲着三国联军的船队狠狠扎去。
忽然出现的生力军,让三国水师瞬间就乱了阵脚。
本来正面对阵大唐的船队,就显得捉襟见肘,不能拿下不说,甚至被大唐的舰船压着打完全不能翻身。
现在猛然间又从一旁出现一支生力军,拦腰扎在船队的腰子上,这怎能不让他们慌张?
“叽哩哇啦!”
倭国人说着听不懂的鸟语,想要撤出战场。
尖底船虽然稳健,可平底船速度要比尖底船快很多。
刘仁轨也发现了这一情况,当即便让人用旗语下令,换火箭。
水师弓箭手换上火箭,对准倭国船只开始齐射。
这年头的船都是木质的,很容易便被点燃。
一时之间,海面上烟焰涨天,海水皆赤。
与此同时,海风大作,而海风席卷的方向,正是倭国船队的方向。
风借火势,不断地吞噬着倭国的战船。
正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倭国战船被烧,其中的倭寇自然也不能幸免。
倭寇们惨叫着跳入海中,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被烧伤的皮肤接触到海水,造成的痛苦可不比被火烧要小上多少。
喊杀声,惨叫声与求救声混杂在了一起,构成了一副地狱的乐章。
到了这里,联军的失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高句丽主帅高德被当场射成了刺猬,百济主帅扶余莽见机不妙逃窜回国。
见大势已去,已经陷入重重包围的倭国主帅阿倍比罗夫向唐军请降。
三国联军一共一千三百多艘船只,经此一役,被唐军焚毁的有四百多艘,撞毁一百多艘,俘获二百余艘,逃跑二百余艘,剩下的尽皆跟随阿倍比罗夫向唐军投降。
李象倒也没难为他们,既然已经表示投降,那接受就是了。
倒不是说恻隐之心犯了,主要李象留着阿倍比罗夫这小子还有点用。
倭国的情况有点没意思,怎么能让他按照历史轨迹,让中大兄皇子除掉苏我入鹿这个权臣呢?
怎么着也得让苏我入鹿除掉中大兄皇子,这才有点意思啊。
打败三国联军之后,水师开始清扫战场。
李象也没闲着,他将下一个目标选定在高句丽的后方。
一来是给李世民攻打安市城牵制一下高句丽的援军,二来则是骚扰骚扰高句丽,顺便看看能不能搂草打兔子。
但这还要等一会儿再说,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统计损失,清点人数,再确认斩获。
忙碌了一个下午加上一个晚上,水师这才清点出损失和斩获。
李象依样画葫芦,做了一份报告给李世民递了过去。
随后,他便命人将倭国降将阿倍比罗夫带到卑沙城的城主府当中。
抓了人自然是要接见的,更何况李象还准备把阿倍比罗夫当做棋子,将倭国的水搅得有意思一点。
其实大唐收拾倭国根本就不会费吹灰之力,李象单纯是对倭国有恶趣味罢了。
反正倭国里人脑子打出狗脑子,也不关他的事情。
被通知要去城主府之后,阿倍比罗夫可谓是战战兢兢,恭恭敬敬。
他知道,他要面见的人,是至高无上的大唐皇帝陛下的亲孙子,大唐帝国的恒山郡王。
这个人,能够决定他,不……能决定整个倭国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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