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的五十米外,出现了一个弯道。
转弯过后,张克清看到了一辆马车此时正停在道路的一边休息,而马车周围还站着好五个身着电视剧中明朝服饰的人,看那样子是在护卫着那马车的意思。
“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出现这么几个人,难道哪个剧组在取景拍电影吗?”虽然没有看到摄影机和其他的剧组人员,不过张克清也没想太多。毕竟穿着明朝服饰拍戏的人总不能是缅甸人吧!
于是,张克清便快步往他们那边走去,想要寻求他们帮助。
在张克清往他们靠近的时候,护卫在马车旁边的人发现却是警惕的盯着他并大声喝道:“什么人,快停下你的脚步。”
语言的发音跟普通话有些不同,类似于几种方言发音的混合体。
让张克清感到很奇怪的是,自己以前肯定是没有学过这种话,但现在自己不仅能听得懂还会说的样子。
不过饿得胃都疼了的他也懒得去想那么多。
对方可能正在拍戏中,让自己停下来,自己就这么突然的闯入也的确是不好,真的会影响到别人的工作。
几人就这么面面相对了几十秒。
张克清发现他们几个人只是盯着自己没有任何的动作,便开口跟他喊话的人说道:
“几位大哥,实在是对不住,我不是有意要打扰你们拍戏,实在是因为我太累太饿了,想要寻求你们的帮助,这才不小心闯入你们剧组。”
“请问几位大哥能不能给我一点吃的,再借个手机给我打个求救电话?谢谢!”
几人见张克清态度还算不错,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
虽然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张克清说他们是拍戏,还有手机是什么,但他们似乎也没兴趣去理解张克清的话。
此时,只见其中一个貌似领队摸样的人站出来了对着张克清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
听到问话后,张克清一脸的委屈和无奈地说道:“我叫做张克清,普通人一个。”
“至于为什么来到这里。哎...说起来我就是一肚子火。”
“我本来在家里睡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就被人贩子用药迷晕了带到了这里来,估计他们是想要把我带到缅北割腰子吧!”
几人听完是面面相觑,似乎没有听明白张克清说的缅北割腰子是什么意思。
不过听到他说他是被人贩子迷晕了,想着他应该是迷药还没有过效,脑子还不清醒,所以在胡言乱语。
领队见张克清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便是开口警告道:“我不理你是谁,想要干什么,但你要立马离开这里,免得冲撞我家大人,你个小乞丐要吃不了兜着走。”
这话说的,让张克清恼火。
这荒郊野岭的,地是你们家的?什么叫做冲撞你家大人。
不过他转念一想,他们会不会是演戏还没有切换回角色,所以说话才跟对台词一样---中二。
不过让他就这么离开,可能吗?
不说要借他们手机用,起码得找他们要点吃的才行。
现在胃痛得难受,自己再不吃点东西还不得饿死在这里?
此时,马车内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在询问道:“王五,怎么回事。”
“驸马爷,前面来一个小乞丐,说自己很饿,想要点吃的。”领队王五对着马车箱出拱了拱手回答道。
“能在这种地方乞食,想来是真的很饿了,给他两块饼吧!”马车内那年轻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驸马爷。”王五对着马车再次抱拳应声道,随后就让自己身后的人掏出两块饼来给站在旁边的张克清。
张克清看着他们的“表演”,心里再次感叹一句:不愧是演戏的,都没有摄像机还是这么深入角色,真是不容易啊!
在张克清愣神的功夫,被王五示意给饼的人已经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两块用油纸包裹的面饼递给了张克清说道:“来,小孩,你走运了,遇到了驸马爷。拿了饼赶紧谢过驸马爷的赏饼。”
虽然知道他们是在拍戏,但那人递饼来时的神情和语气很是让张克清不爽。
你们拍戏疯,我还得跟你们疯了?
我又没有工资可以拿。
自己的肚子是很饿没有错,可就两块饼,还谈什么赏不赏的,你以为还是在旧社会吗?
至于说什么小孩,我的年龄就算不比你们大,也绝对不比你们小,好吗?
“几位大哥,这荒郊野岭的,能碰上几位是缘分。几位大哥能给我两块饼充饥,我很感激,但别提什么赏不赏的,回头我再转钱给你们,当我买的怎么样?”张克清商量着道。
“呦呵,小乞丐,还挺要强的。驸马爷赏你饼吃,是你的福气,别这样那样的,拿了饼后赶紧给驸马爷谢恩。”给饼的人不客气回道。
“你才...”
虽然你们在身高上是高出自己不少,但老子也是成年人了好不好。所以当张克清再次听到他们说自己是“小乞丐”的时候,心中不免生气。
于是,张克清便伸出了手来指向给饼自己的那人,准备与他说道说道,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终于是发现自己有些不对劲了。
“我的手,怎么变得这么小?”
张克清不禁发愣了起来。
这一路上他怎么都没有注意到这事?
“你们有没有镜子。”张克清望着对面几人问道。
“干什么,那种娘们用的东西,我们怎么会有...”给饼的人不理解的回道。
“不是说肚子饿得厉害吗,怎么不饼还要照什么镜子。”
张克清却没有理会他,继续看着其他几个人急切的问道:“那能反射人脸的东西有没有。”
“小乞丐,你想要做什么。”王五疑惑的接过了话来问道。
“回答我就行。”
只在一瞬间,张克清整个气场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没有。”王五的回答也很干脆。
可在这时,张克清在看了王五腰间的朴刀。
光亮的刀面也是可以反光的。
于是张克清便指向王五腰间上的朴刀说道:“那你的刀借我用下。”
“不可能,你别想。”王五立马用手压着刀把,警惕的看着张克清。
此时,在五王侧面的人用着怯生生地语气说道:“其实,我这里有一个小铜镜可以借你用一下。”
“丁七,你怎么会有娘们用的玩意。”递饼的人笑着问道。
“这是买给...买给....”丁七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说出来。
“你们两个给我住口,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王五看着他们两个是气不打一处来地喝骂道。
....
“丁七,把镜子给这小乞..兄弟用一下。”
“是。”
丁七从怀里掏出了一小面的铜镜递给了张克清,同时还紧盯着他的手,以免他把自己的铜镜给摔坏了,还赔不起。
要知道这个可不便宜。
“小兄弟,镜子看好了,你就离开这里吧!”王五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张克清接过了镜子道声谢后便照了起来。
此刻出现在镜面上的并不再是他那张熟悉的中年脸庞,而是另外一张年轻瘦小却也带着阳刚气息的少年脸。
随着镜面的呈现,这幅身体所属的记忆也开始有一点没一点的浮现在到了张克清的脑海里面。
张一亩,家里本是京城成国公府家的郊外佃农。其父为给其取名一亩,是希望是他在未来能有一亩属于自己的田地。
成国公府地租收六成,保底租收每亩五斗(即无论收成再差也必须上交五斗)。
这地租对于那些五五分的租约来说的确是高。
不过成国公府属于功勋,租种功勋的田地不需要交税。所以在理论上,交完成国公府的地租后佃农们还可以留下四成左右的收成。
可要租种国公府的地,除了要交给国公府地租以外,还要给田地管事们一成左右的孝敬。
不然来年他们就不会再让你能租到国公府的地。
这笔账一算下来,国公府的佃农们也就只能剩下三成不到收成。与外边需要交皇粮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国公府属于功勋,租用他家的田地后可以减少与官府衙门打交道,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国公府的田地哪怕地租很高,依旧有许多的佃农愿意来租种。
虽然要交的收成很多,但只要够勤快些,再加上家中母亲能织布补贴点家用,家里每年还是能吃上几顿白米饭和几口肉的。
崇祯二年十月,后金由喜峰口入关围攻京师。崇祯三年,张一亩的亲人们都在这场浩劫中丧生。
那一年,他才十一岁,在经历了很多的苦难后才侥幸从中存活了下来。
后来在官府的“帮助”下,他花完了家人埋藏在地下的所有积蓄,这才获得到了一块荒无人烟的地来埋好亲人们的尸骨。
成国公的管事们看他年纪这么小也不容易,就把原本租给他家的地转租给了别人,把他踢出了佃农的行列,以免他负债累累。
无地可种,张一亩彻底成为了无家可归的小乞丐。
可乞丐也不是你相当就能当的,要讲地盘讲资历。
为了能少挨点打,张一亩只能是到处流窜的乞讨,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乞讨生活。
崇祯这几年来,天灾兵祸一直不断,京师的百姓也过得不容易,张一亩能讨到吃的东西就更少了。
清明节,张一亩用讨了很久才存下的几文,买了几支香去给亲人们祭拜。
可是在回来的路上,张一亩实在是饿得不行了。隐约间,他分明看到河里面有不少的鱼。
于是他便想着下去捉鱼来吃。却没有想到,他在下河后就因为体力不支晕倒了下去,这才有了张克清来到这里的事情。
随着张一亩的记忆不断浮现,张克清再次自己的脑袋一片空白。在好几秒后,他这才回过了神来喃喃自语道:“我这是,穿越了?”
说着他再次用手狠狠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好疼...不是做梦。”
“这算是什么,还不如在缅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