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小半时辰。
当天边夜色正浓，屋中烛火微映，霍玄澜骤然睁眸。
在屋中稍稍试练一番，霍玄澜看着自己身体变化，感受着灵肉之中的隐隐滋长，神色微欣……
凡胎《奇窍功》推演至一宫黄品《要窍封挪》初习——可令十余要害窍穴封闭挪转，移伤断炁，人我皆效；
凡胎《伏脸术》推演为一宫黄品《藏脸隐息》初习——可借阴影光霾，轻微扭曲面部五官，收气敛息；
凡胎《静心咒》推演为一宫黄品《清心普善咒》初习——颂念之时顿觉心清神静，如浸泉淌流，魂魄之躯以微不可查的速度缓缓增长凝实……
最关键的凡胎《铁皮功》则推演为一宫黄品《钢筋铁骨》初习——可使肉坚身硬，筋骨似铁，抵兵御刃。
此功踏入一宫黄品·初习的瞬间，霍玄澜立刻感受到原本因肉身限制，导致无法增加的【〔一宫〕剑种·骨骼肌细胞·浊痕力速】，重新腾出余量！
“唰！”
霍玄澜仅仅握拳一捏，便噬转出第二十五颗【浊痕力速】。
他的单臂弯举之力和肉身速度，赫然再次上涨，前者超过一千四百八十公斤，后者则大约增至350m/s……
……
“果然！相较于功法招式与肉身，神魂才是最难练的那个么？”
霍玄澜不由得心生感叹。
肉身已然再次开始蜕变，但神魂增长的速度却堪称蜗爬龟移！
这两门功法，可以帮助他锻炼肉身与神魂，但在不依靠剑种的情况下，仍属于水磨功夫，逃不脱“软件程序论”的限制。
只是好在这两种“软件程序”，又有些特殊——
它们提供的正是关于怎样改造迭代相关“基础硬件配置”与“芯片算力”的设计图。
并且能够以缓慢速度，自行实施设计改造！
而想要让其快速增益。
玄药自然是第一选择，可以完美保证肉身、神魂与命途之力三者的包容平衡、齐头并进！
丹药则过于偏科，无法同步增强肉身、神魂、命途之力三者……所以只能作为备用之选。
“可惜相关玄药、丹药都难找。内司倒是有这方面的供给，但哪怕是一宫玄药，最少也得数万钺酬起步，而且仅限于上三阙可用，还不一定有剑途……
丹药虽有许多品类，但效果参差不齐，能够提升肉身、神魂、命途之力三者之一的，都少之又少，价格极其昂贵。
哪怕在黑市上，也并不多见。
虽然过早使用玄药，有使修炼潜力耗尽的风险，甚至传言每一境界都只能使用一次玄药。
但我的功法可以持续推演升阶，只要肉身和神魂一直强化下去，这种风险对我来说应该不存在。”
这也是粟铭泉等人为了掩盖霍玄澜的进步神速，故意统一口径，说其服用了玄药之故。
甚至连丹药都不敢说，因为与霍玄澜的表现实在无法匹配，也不能减轻某些人对霍玄澜的忌疑。
编一个“霍玄澜急功近利，因此耗尽了后续修炼潜力”的故事，倒是能拖上一些时间。
等到霍玄澜修为再强一些，足以自保，防得住明枪暗箭了，一切才能堂而皇之地展现……
关于这一点。
今日离开官署时，粟铭泉也曾叫住他，对他几番耳提面命。
看得出来，粟铭泉等人都是真心关忧他，许多事甚至根本没问。
霍玄澜心中却无奈苦笑。
哪怕自己已隐藏过半实力，甚至所有底牌都未曾动用，这些人依旧觉得他过于招摇……生恐其木秀于林，迎风而摧。
临别之前，粟铭泉的话言犹在耳：
“此次许州任务，我未被安排前往。千雄云这老匹夫故意将你名字添上，未必不是借刀杀人之举。
我与他曾有仇怨，这十余年来皆未化解，矛盾反而愈发加深。他步步紧逼，我次次退让。
此次许州之事，他若对你不利，我必报复而回。
可你也知道，他修为强横，足以碾压于我，在司中交友甚广，我同样不及他……
哪怕想为你出头，事中我也鞭长莫及。事后报复，又岂能挽救你半分？
故而若赴州城，你务必事事警惕，时时慎重，以备不测。无论如何，我与厉申幽、林猗他们会尽力甩脱郡城诸事，赶去助你……”
当时闻言。
感其情深义重。
霍玄澜足足怔忪半晌，然后才是拱手，深深一拜：“队尉放心，我霍玄澜一定平安无事，完好回来……此番训诲，我皆铭记在心！”
明秀见几人之间氛围太沉，顿时哈哈一笑，打散压抑：“行了行了，不就去一趟州城嘛。
今日老霍是什么本事，队尉你们也看到了。连傅恨都拿不下他，就算姓千的想要搞事，又岂能轻易得手？
况且傅恨那家伙也不是吃饱了撑的。
第一次见面，岂会平白无故跟老霍打一架？呵呵，我看你们两个达成了什么默契吧？有傅恨帮忙，姓千的也徒呼奈何。”
明秀转移的话题，令粟铭泉等人齐齐望向霍玄澜。
这般聪明劲，确实让霍玄澜防不胜防。
面对众人好奇审慎望来的眼神，霍玄澜只能面皮抽搐，打上一个哈哈：“什么默契？我看那傅恨倒更像是一个武痴，要不是为了那一千点钺酬，我可懒得与他动手。”
“对啊，哪个武痴会为了跟一个低于自己境界，明知道自己能打赢的对手打架，而出一千钺酬……”明秀继续追问。
霍玄澜张口结舌。
一下子竟被问住……
直至卢哲看霍玄澜脸色不对，脸恼似僵，这才同样打了个哈哈，将刨根问底的明秀扯走：“行了，行了！你平常不是挺会装足智多谋的吗？今天怎这么不会说话，显得很蠢……”
“谁装足智多谋啊？我本来就足智多谋！你大爷的，你才蠢——”
两个活宝顿时打成一团。
看得粟铭泉、林猗等人无语。
唯独霍玄澜乐从中来……
……
……
回忆这些白日里的趣事，倒是让霍玄澜心情愉悦几分，唇角不免微微上扬。
当夜凌晨，霍玄澜便再次出去了一趟。
遮掩身形，伪装形迹。
重新找到了柳玉书。
……
次日。
郡城东区长缨街，那座新建武馆终于在张旭懒帮忙下，正式开张，引发一片万人空巷，众多百姓翘首来观。
一块硕大牌匾被几人当众挂上，撕下红绸。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临渊武馆”几个大字。
柳玉书看着四周热闹，恭贺之声络绎不绝，唯独杨一梨这小丫头闷闷不乐，便将其叫到一旁。
“昨夜前辈来见了我一趟，让我转述几句话给你。”
“什么话？”杨一梨抬头，瘪着嘴，红着眼眶，“他为什么不亲自跟我说？”
“他说他现在被某些事情拖住了手脚，而且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不方便与我们公开接触，所以并未现身。”
“好吧，那他想说什么？”
“他问你：可是觉得他很陌生，开始怕他了？”
杨一梨低下头，生着闷气地踹着地上石头：“是有点。”
“他说：他对你寄以厚望，若武馆成立，你便是大师姐，地位还在洛小阳与费火之上。大师姐就该有大师姐的架子，以后要学会识人而明，看清形势再作决断。
那张旭懒心思机灵，在来郡城的路上，就被前辈看出有心借其上位，谋求某种利益，你不该在路上对他说那么多。
年纪太小，做事直白，便很容易让人看轻。
有时候哪怕别人尚无恶意，见你如此浅显之后，也会生出一二异心，明白吗？
前辈之所以喜怒无常，便是此理，为了让他收起不该有的心思，为了让他惧怕。
之后我们还有用得到此人的地方。
你当好好思量前辈举动背后的深意，若非对你看重……又岂会特意要我转告这些，开导于你？”
杨一梨心中闷气，这才稍消。
鼓了鼓小嘴。
道：“好吧，我原谅他了。”
柳玉书“嗤”了一声：“前辈也需要你原谅？罢了，也就你特殊些。前辈懒得与你计较。若换了个人，你看还会不会特意与你解释这些。”
“嘻嘻，我知道……”听到“特殊些”这几个字，杨一梨心情由阴转阳，顿时笑咧嘴。
“武馆开设后，你和我还有另外之事要做，需瞒着其他人……”
声音微顿，柳玉书看了下四周，悄然说出此语。
“什么事？”直到听见这句话，杨一梨才微觉疑惑。
柳玉书摇摇头，回忆起昨日情形，他脸上同样凝重。
霍玄澜短时间内一连两次现身。
却都未以真面目示人，甚至将他引至门外暗巷时，还是用的神识传音……这明显是为了遮掩身份，不想让人知道他来过这里。
而这第二次现身，霍玄澜便将已经推演至一宫黄品之后的《伏脸术》教给了他，并嘱咐他暗中修炼，择时机转教杨一梨。
“他将授钺司卫役身份令牌交给我了，又教了我一样功法，让我转教给你，但又让我们不到必要时候，绝不要外露。
另外他说要我们暗地里开一家典当铺。
接下来这段时间里，一定要密切监视章龙儿和岳薛颖两人。”
“功法？典当铺？还有监视？”
一时间。
杨一梨有些大眼瞪小眼，然后看向那站在临渊武馆后头，惴惴而立的章龙儿和岳薛颖两女。
满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