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恨脸庞略变。
在霍玄澜看来司空见惯之物,但在众人看来,却显得极其不可思议!
被霍玄澜压制功法境界下的寻常剑招,确实无法打破傅恨防御……但剑气之丝已不受剑体材质局限,纯以剑气所凝,故而锋利无匹,哪怕法器亦不过如此!!
“你居然能将剑气压缩到这种地步?”
傅恨大呔一声,虎目圆睁,两拳将凌空欺身压下的霍玄澜骤然击飞……四面八方“轰”的一声,赫然爆发大量真炁!
他竟被逼得直接展现武夫捌阙巅峰全力!!
“砰!!砰砰砰!砰……”灵压暴涨,那道虎背熊腰的人影于狂啸之中,以道道钵碗大的拳头砸向四方。
《三杀剑阵决》所布“三杀剑阵”之威,更在“三才剑阵”之上!
所以“訇”然爆鸣的真炁震响,好似白日惊雷!
拳炁与几十上百道剑丝碰撞,迸现出无数如焰鲜血,似篝火遇油,沸釜溅汤。
霍玄澜倒悬腾空,脚踏阵顶,手中将墨铁阔剑一摄,双手猛握便是一式“青野暴风”,朝着傅恨疾坠刺下!!
“这是最后一招,看好了——”
霍玄澜口中爆喝,目光之中升起腾腾杀机,犹如大日曝天!
剑尖之前,浓郁风属性元气团团凝聚,急速涡流,赫然化作一颗深青色球体……“嗖”地射落!!
傅恨神容大改,瞳孔地震。
“虎衣!!狼吟——”
他喉中发出有史以来最尖亢愤怒的大吼,双臂一振,直捣向天。
浓浓真炁瞬息压聚,坍缩体表化作斑斓虎纹,崩断剑丝之阵,然后化作一颗米缸般大小的狼头炁影,冲向霍玄澜剑尖!
……
就在两秒之前。
众人见傅恨爆发武夫捌阙巅峰之威,大惊失色:
“见鬼!傅恨真将灵压真炁提升到武夫捌阙,甚至巅峰全力?!”
“区区剑途一宫·剑御肆阙,居然将傅恨逼到这种程度?匪夷所思,真是匪夷所思!这霍玄澜究竟怎样做到的——”
“必定吃了某种全面提升灵肉的玄药!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修为实力和剑途剑气为何增长得这般快!”
“但就算能‘匹敌捌阙’不假,也只可能是短暂爆发下的结果,且仅限于攻击,不可能是各方面全都与之比肩……
他体内灵压剑气的储量,还有恢复力,绝对跟不上傅恨水平!”
但两秒之后。
随着演武台上,爆发出殷天动地的对撞,“轰隆”一声巨响,无数风缕剑气切割四散,真炁乱流奔溃左右……
“嗡!!”四兽演武阵的光罩之上,甚至产生道道细碎褶皱,然后瞬息抚平。
台下众人无不鸦雀无声。
“嘶——”
也不知是谁。
猝然间,倒吸一口凉气。
然后所有人对视皆悚。
……
“轰隆隆~”
演武台上。
四周朦胧虚幻的光影背景,滋生出无数褶皱扭曲,就像一张纸险被揉破。
烟尘四溢,气劲狂泄。
无数锋利的有形之气,将霍玄澜与傅恨两人冲割得遍体鳞伤。
“咳——”霍玄澜落地踉跄,忍不住狞笑地呛出一口鲜血,抹了抹嘴角。
鏖战近四十息。
他终究“受”了轻伤!
“咔”的一声,那柄墨铁阔剑的表面甚至产生一条细微裂纹,但在“自补”的法禁灵效之下,又开始缓慢修复……
霍玄澜笑了笑:“怎样?还要打吗?”
他佯装气息不稳,脸色煞白,但眸中光芒反而熠熠生辉,犹如嗜血野兽。
对面傅恨——
双臂之上血流如注,左侧肩胛亦有一道血淋豁口。
他灵压剧烈起伏,但至少仍有五成余量。
见到霍玄澜如此,他本来恼怒,但忽然“嘿”地一笑:
“不错!这一千钺酬花得值。
你确实能短暂匹敌一下捌阙,但要论持久性与灵压强度等,仍旧难及真正捌阙!
不过即便如此,你已然算得上是相当不错了!
不打了,算是平手吧。
再打的话,你也吃不消了。”
傅恨嘴里说得大方。
眸底却生出几分忌惮,以及意料之外的满意……两种情绪很矛盾,但又协调统一。
哪怕霍玄澜仍未达到真正的全方位捌阙水平。
但其全力一击,确已有匹敌捌阙高手之力……具备这种手段,就足以威胁到他的性命!
这世上,以弱胜强的不是没有。
只要创造机会,弱者同样能杀死强者。
因此,傅恨心底已然将霍玄澜当作同级别对手看待。
感受到霍玄澜的可怕潜力,他甚至有心在此杀死霍玄澜!
但很快,傅恨就将这点心中邪念抹去……
“沙海试炼中的秘藏一事,且候一两日,我自会通知你。到时再向你说明详情。”傅恨神识传音完,走到四兽石首中的龙首面前,往上一按,解除阵法。
……
“嗡~”
随着四兽演武阵的消失。
几位站在门口远远观望的内司堂役,急匆匆地兴奋跑回,与周同生叙说刚才所见一幕:
“堂尉,两人打平了!两人居然真的打平了……”
听完几个毛头小子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的。
周同生眼角稍稍一提,嘴角更翘:
“以肆阙修为,能爆发捌阙之力,而且还能跟傅恨过招,已然算是超群脱俗。
不管是服用玄药,还是修炼了某种强横霸道的功法秘术,都证明他已将此融会贯通,并且炼化到了极为深微的地步……与付雪莹那些只知堆砌表面修为的小辈,绝不可混为一谈!
假以时日,未必不是另一个傅恨,甚至比傅恨更妖孽。
但就怕,囊锥露颖,锋芒已现,有些人未必还肯给他这个机会……”
周同生眼神幽深,看向外面。
就在此时。
兆闰分舵的官署门口,“唰唰”地走进一大群人。其他好几个,都身着执行任务专用的铜锏纹饰制服,显然皆是命途二宫以上的队尉!
千雄云亦在其中。
站在他身旁的两位队尉同僚,一个是慈眉善目的长须老者,一个身材平平的绾发妇人。
长须老者笑看千雄云:“千兄,这就是传闻中,出言不逊驳斥过你的那位小辈?”
千雄云冷哼:“不错,正是他。”
“这小辈倒是不错,若能成长起来,甚至比傅恨更出色,说不定足以与我等比肩。”绾发妇人古怪一瞥,眼神中有几分戏谑。
授钺司内,人多眼杂。
显然他们来这之前,便知道了官署内发生的事。
“千兄既然如此看不上,为何准备将他带去许州州城?”长须老者抚须而笑。
“此子虽狂逆不尊,但潜力还是有的,堪可磨练。千某麾下有两人常在州城逗留,少了两人,拿他补个名额……相信粟兄应该也不介意。”
千雄云细眼淡笑,与人群中的粟铭泉对了一眼。
长须老者、绾发妇人同样看去,呵呵一笑:“粟兄(粟队尉),没想到回来得这么早。”
“侯队尉、吴队尉——”粟铭泉对着长须老者和绾发妇人,依次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