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我怕,我怕啊……”
“我不要待在这里,我不想抽签……”
土地庙前。
三牲六畜摆满九张大红供桌,荤食美味散发诱人热气,许多穿着祭服祀衫的巫师载歌载舞。
上百名童男童女,被吴员外府派出的庙侍庙祝们,穿上红衣,围以香烛,捆绑成串,摆在抽签的法坛之上……嚎哭不休。
底下看着这一幕的老百姓们,举着锄铲刀叉,目眦欲裂,人神共愤……
“放开我家孩子!!”
“快点把人放了——畜牲!杂种!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渣滓——”
“我们都知道了,你们是为了那个狗屁的吴员外办事……你们不是为了我们全城老百姓!你们跟妖魔勾结吃人……”
愤然大骂者,不计其数,举叉欲击者,攒攒欲动。
徐天恩一帮兄弟,以及李卯、柳玉书和张奎武为首众人。
站在人群最前方,怒不可遏,剑拔弩张……
那群维持秩序的县衙捕快、守城兵卒,看着这一幕,几乎无一人保持平静,全都满手是汗,紧张无比。
“前辈怎么还不来?”没人知道,李卯、柳玉书、张奎武三人,此时心里亦火急火燎,七上八下。
台下百姓群情激奋,台上吴员外府的庙侍庙祝们,却还在那里唱祝念词,将抽签进行到底。
“你们都是白痴吗?连这都不懂得镇压……赶紧将那群冲上来的百姓轰下去!扰了土地爷清静,你们没一个好果子吃!”
有庙祝忍无可忍,颐指气使,当众对着一群捕快、守卒重声呵斥。
“哎哟,这小兔崽子敢咬我——”
不知哪个娃娃,悄悄挣脱绳子,找到机会,咬了一口庙侍便蹿下供台,哭着便跑。
“抓住他!!快……抓住他!”
庙侍情绪失控,尖声高喝。
“爹……”
那孩童发出撕心裂肺的大叫,飞扑而出。
霎时间。
整个场面,便像遇着烟星的火药桶……引爆失控!
“拼了——”
“弄死这群狗畜牲!!”
周遭百姓们,瞬间义愤填膺,拿着手里农具炊具一拥而上。
徐天恩与李卯等人,迫不得已,举刀相迎。台上县衙和吴员外府的人手,在一位领头庙祝的怒喝大斥下,纷纷出手:
“动手!谁敢侵扰土地庙……全部格杀勿论!!”
就在对方这么多人。
毫无人性,血腥酷虐……选择大开杀戒之时。
“嗖——”
一柄熟悉的斩首巨剑,再次如狂雷掠日,虎啸苍穹。
以恐怖骇人的音爆。
瞬间横空,飞纵而至!!
只听“砰”的一声。
整个土地庙前供台,便像被炮弹射中,巨弩刨过……当场土崩瓦解,碎屑掀天!
那领头庙祝和周围几位穷凶极恶的庙侍。
以及,最先动手杀人的三五位捕快、守卒。
所有人的身体,便似爆炸中心的死狗,全部被轰得四分五裂……断臂残肢,纷纷飞摔散落!
“嘶——”
周围望见此幕之人。
无论百姓,抑或捕快、守卒,还是吴员外府的麾下走狗。
抑或是徐天恩、李卯、柳玉书等人。
无不齐齐止步,僵颈相望!
《五虎断魂剑》已至极诣。
此时此境之下。
霍玄澜甚至能够控制剑气,依附剑身之中,直至击中目标时,才骤然爆发虚幻虎啸……向四面八方,泄劲伤人!
“嗒!嗒!”
那道青年人影,踩于人群肩头,似踏波逐风而来。
瞬息落地。
握住扎入地面的斩首巨剑,他便振刃一甩,荡去血污肉沫,冷笑狞然地看向人群:
“今日授钺司办案,斩妖镇邪……但有胆敢阻拦,负隅顽抗者——皆是如此下场!”
霍玄澜目光缓缓一扫而过。
虽是带笑。
但杀气腾腾,慑人心魄。
周围成百上千的百姓县民,俱为之一颤,而土地庙前台上的数十位县衙捕快、守卒、吴府庙祝庙侍……自然更是狂咽唾沫。
有人稍有异动。
“唰——”
手中巨剑一划,地面碎石便似劲镞拍出……“咻”的一声,将那些人射杀!
“呃……”
数个心怀鬼胎,想要溜走通风报信的吴员外府麾下走狗,捂住流血脖颈,瞪大眼睛。
随着“咚”地一声。
立刻栽倒毙命!
所有人目睹这幕。
更是感到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
【杀凡胎贼人一名,总寿八十九,余寿五十一。】
【以岁供鼎,蕴五十一颗〔凡〕剑种·神经元细胞·灰色癌变……】
……
弹指一挥间。
十几条人命,葬送于霍玄澜手中。
又是四百余颗【〔凡〕剑种·神经元细胞·灰色癌变】入账。
霍玄澜毫无犹豫。
便将其挥霍一空。
尽数吞噬转化为【〔凡〕剑种·气孔细胞·青风】,使其累计近两百之数!
……
土地庙内。
大门紧闭,烛火昏黄。
原本的吴氏宗祠,依稀可见往日痕迹。只是那供台上所摆祭牌木主,此刻已被换为三只巨大鼠面人身神像。
那面部轮廓看似慈眉善目,但在烛火掩映之下,阴影闪动……却显得无比阴森诡异,奸戾横生!
遑论此时——
供台之后。
赫然有着二十余只小老鼠精,正在蹿咬分食着一堆牲畜血食,以及大量幼童残躯!
临渊县衙说是今日才开始抽签,但其实早在很久之前,就已掳送大批城内幼童来此,入庙暗奉……予其啖吃!
满地骸骨之中,血腥扑鼻。
几只听到庙外动静的小老鼠精,立刻露出一丝慌张警惕。
来到供台最上方,如同一座小山丘般卧踞的铜毛巨鼠身旁:“铜祖宗,铜祖宗,外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好像有人类在打架……”
铜鼠爷嘴里吐出几块破碎不堪的幼童残肢,磔磔一笑,阴冷瞥眸:
“不过些许不长眼的人类闹事而已,有何可惧?继续吃。
继续吃吧……”
它笑看周围儿孙辈。
竟露出一副慈敬可亲之貌。
……
“砰咚——”
下一刻。
那厚重高阔的土地庙门,却在一声訇然巨响中……崩作碎铁烂木,豕分蛇断!
“嗯?”铜鼠爷鼠眸一眯,露出几分杀机,终于爬起。
一道持剑斜划的青年人影。
就这般。
在浓浓烟尘中,闲庭信步走入。
“呵,你这妖魔,倒是胆大得很啊——”
铁剑一扬,直指此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