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须臾而过,转眼间斩妖大会已落幕。
事后慎吾了解到,这次斩妖大会不过是外来派与本地派的一次交锋。近年来,双方阵营已积累了太多仇怨,双方选择了这个时机开战。战争当然不只有年轻弟子参加,各门派也暗中派了众多长老参战。
慎吾参与的那处战场只是众多战场中的一个,不过是最激烈的一个,因为战争双方是青云宗与血煞宗。在这处战场,慎吾便看到了十余位筑基期强者对战,场面蔚为壮观。而在其他战场,众多外来门派与本地门派也在以战争了结着他们往日的仇怨,但结果,仇怨却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浓。
在这场大战中,玉玄宗成功地置身事外,门内弟子也安然无恙渡过了斩妖大会。玉玄宗按照约定,将一枚筑基丹交与慎吾。
自上次魔性大发之后,慎吾感觉他的修为又有所精进。趁着这绝佳的时机,慎吾向筑基期发起冲击。
慎吾凝坐于清泉之畔,他的额前细汗如雨,脸上刻着坚毅。服下筑基丹,灵气在体内汇聚,化作一个又一个试图冲破束缚的漩涡。山崩地裂般的痛楚随之而来,每一丝灵力都在撕扯着他的肉体与灵魂。
他强忍剧痛,一遍又一遍回想万古魔心诀,努力使散乱的内力重新凝聚。然而事与愿违,偏差的灵气瞬间如叛逆的潮水般逆行,那一刻,他的丹田无法承受如此冲击,灵力崩溃,筑基失败的阵痛传遍整个身体。
慎吾还是低估了筑基的难度,更何况修炼万古魔心诀,其筑基需要的灵气更是庞大,以他才进入淬体九重不到一年的修为,体内根本聚集不了这么多灵气。慎吾紧握拳头,眼神中满是不甘。
初夏的夜,躁动中犹带着一丝凉意。
南浔镇一座偌大的洞府之中。
一排排的烛光将这偌大的洞府照的明亮,一个佝偻的老者坐在书案旁,双眉拧成一个结。
烛光摇曳,一个戴着面具、全身笼罩在斗篷之中的人出现在这洞府之中,但洞府的主人并不惊讶,只是双眼直盯着这不请自来的客人。
来者正是慎吾,慎吾对着佝偻老者说道:“看来张宗主知道在下今晚要来?”
佝偻老者正是血煞宗宗主张怀易,对于慎吾的问话,张怀易闭口不答,略显浑浊的双眼只是直盯着对方,等着对方说明来意。
见状,慎吾省却试探,开门见山的说道:“依现在的情形发展下去,本地派必然斗不过外地派,张宗主您是明眼人,必然看清了这一点。在下有一计,或可扭转败局,不知张宗主可有兴趣一听?”
“说。”张怀易平淡开口道。
“联合玉玄宗。”
“你深夜到访,就是为了说这个?”张怀易讥诮道。
“诚然,青云宗打着圣仁派的幌子,拉拢了很多原本中立的门派。但胡修杰狼子野心,必然不满足只是在这南浔镇生存下去,给中立派的允诺必然也无法实现,只要我们让玉玄宗等中立派看到这一点,胡修杰的势力必然土崩瓦解。”
“你好像很了解胡修杰?”张怀易思索良久,开口问道。
“跟他有过一段往事,看清了其为人。”对于那段往事,慎吾不愿回首。
“那我们要怎么做?”张怀易自然而来的已把对方作为自己人。对于慎吾在斩妖大会时帮助血煞宗对抗青云宗的事情,张怀易已然知晓。
“布一个局。”慎吾神秘地笑道。
太阳从地平线缓缓冒出头来,将黑暗驱散。
天空中三道身影急速掠过,见状,路上行人远远地便让出道来。稍有点眼力劲儿的人都知道,这三人是青云宗的长老,均已达筑基初期修为,一般人可惹不起。
看他们飞往的方向,是青云宗灵矿所在的位置。头脑转的快的,便猜到是青云宗的灵矿出事了,三位长老正急速赶过去解决呢,有好事儿的更是跟在三人身后,打算看热闹去。
在太阳爬上高空之时,青云宗的三位长老如期来到了灵矿。望着下方正在青云宗的灵矿中开采灵石的血煞宗众弟子,为首长老暴喝出声:“住手!”
血煞宗众弟子犹若未闻,依旧自行其是。见状,为首长老大怒,蓄力一掌拍出,裹挟着滔天之势直往下方拍去。
但预料之中的惨叫声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铿锵一声巨响,之后,掌风消散。三位长老向下望去,一个戴着面具、全身裹在斗篷之中的人缓缓向他们走来。
面具之人正是慎吾。看着对方竟以淬体九重的修为破除了自己蓄力一掌,为首长老略显惊讶。对对方升起了一丝好奇,为首长老缓缓问道:“小子,报上名来,老夫不杀无名之辈。”
“李玹。”这是慎吾重回南浔镇后使用的化名。
“好,李玹,能死在老夫手上你也可以瞑目了。”说着就要向慎吾动起手来。
“你们三个一起上吧。”平淡的话语似在空中炸响了一声惊雷,远处看热闹的人们也纷纷议论了起来。
“好好好,小子,你要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为首长老怒极反笑,其身旁的两位长老也对这轻视感到奇耻大辱,不待言语,便向着慎吾发起了攻击。
三人中,一人使掌,一人使拳,一人使腿。掌法势大力沉,拳法凶狠凌厉,腿法变幻莫测。
肩、肘、腕、髋、膝、踝,慎吾身体的每一处都化为攻击利器,与对方硬碰。
魔体犹如被锻造的精铁,被烧的通红,被反复捶打,逐渐去除杂质,去芜存菁。
太阳渐渐落下,余晖洒落在云层之上,将天空映照的通红。
战斗仍在持续,围观的群众也渐渐多了起来,人们或好奇、或赞叹、或紧张,但都聚精会神的望着场中战斗。
慎吾的斗篷已经处处破裂,被鲜血染的斑斑,面具也破损了一角,但他的战意不减,出手仍然凌厉,拳、掌、爪、指、腿,各种招式变幻莫测,如大海般滔滔不绝,连绵无穷。
相较于慎吾,三人的情况则好的太多了,至少从外表上看如此。三人中,除使拳法的长老身上被血渍沾染外,另外两人犹如刚跑步完的老人,完全看不出生死战斗的痕迹。
然而,三人的出手却不复最初的凌厉与多变,心情也由最初的愤怒转变为惊讶,进而转变为现在的惊惧。因为他们发现,对方越战越勇,越战越强,他们渐渐落入下风。
但他们无路可退,因为这一战关乎青云宗的声誉,若他们输了,青云宗的气势必然大受打击。思及于此,三人咬牙拖着年迈的身躯又发起了新一轮猛攻。
任由三人的攻击如何凶狠凌厉、如何变幻莫测,慎吾皆一一接下,更还以同样凶狠凌厉、同样变幻莫测的攻击。
抓住三人攻击力竭的时机,慎吾全身灵力汇聚于右拳之中,一拳轰出。
一拳与使拳长老的拳头相撞,拳风入体,使拳长老身体内发出一声闷哼,眼中满布不可思议,身体倒栽而下。
而后迎着使掌长老的掌风,慎吾全力一掌拍出。
掌力相碰,使掌长老身形即刻倒射而出。
剩下的那位使腿长老看着身边好友一个一个倒下,心生惧意,想着他得回宗门报信,于是拔腿就跑。
然而,一切皆晚。
腿法临身,最后那位长老身体也倒栽了下去,躺在他的两位好友尸体旁边,一同作伴。
现场一片哗然,现场观众无不惊讶于战斗结局的出乎意料。人群中的张半山观看了战斗的全过程,此时眼中燃烧着炽热的战意。此时不是时候,他想到。
很快,消息传回了南浔镇各宗门。即便没有使腿长老的传信,青云宗也很快得到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