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祯阳，醒醒，别睡了。”
徐祯阳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从微眯的眼缝中，看到了张一宁的脸庞。
他的心跳猛地加速，身体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站了起来，差点失去平衡，摔个四脚朝天。
张一宁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了他，那手冰凉冰凉的。
“哎，你、你醒了？”徐祯阳还带着三分睡意，七分疑惑。
张一宁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已经恢复了些许往日的坚定，沉声问道：“我怎么会在医院？”
徐祯阳望向窗外，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你不记得了吗？”
张一宁皱着眉头，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我只记得我说不去……医院。”
“你昨晚那情况，不去医院还能去哪儿？直接飞升天堂啊？”徐祯阳半开玩笑地回应，同时仔细打量着张一宁，确认她没有大碍后，心中的重担终于稍稍放下，“放心吧，这里的护士服务很周到，连你的袜子都换成新的了。”
张一宁搓了搓胳膊，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刚从冰窖里拿出来一样：“我想回家。”
“你这是急着投胎去啊？先让医生检查一下……”徐祯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一宁打断了。
张一宁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徐祯阳：“你受伤了？”
徐祯阳一愣，摊开手掌，那上面还留有烫伤的痕迹：“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咱们这行，不就是靠这个吃饭的吗？”
“那你为什么穿着病号服？”
“哦，这个啊，”徐祯阳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昨晚上，我的衣服都烧坏了。”
听到徐祯阳安然无恙，张一宁的语气恢复了冷淡：“先陪我去办出院手续。”
徐祯阳没有争辩，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张一宁决定了的事，很难有回旋的余地。
“颜哥来过了？”张一宁突然发问。
“嗯，他后来去处理余羡鱼的事了。”
徐祯阳一听到这个名字，心中就涌起复杂的情绪。
几个小时前的对话仍旧在徐祯阳脑海中回响，让他感到心里有些堵。
张一宁听到“余羡鱼”三个字，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霾。
徐祯阳看着张一宁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突然笑了：“对了，张警官，谢谢你救了我。”
张一宁愣了一下，随即恼怒地说道：“你身为消防员，连基本的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吗？”
徐祯阳挠了挠头：“当然有了，其实当时我以为还有时间的。”
“‘以为’？”张一宁咬牙切齿，显然对徐祯阳的轻率感到不满，“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我为了追余羡鱼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你跟我说过什么？你好意思教训别人？”
徐祯阳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尴尬地笑笑：“以后我会小心的，不管怎样，你那么怕火，还冒险去救我……”他故作感动地拍了拍胸口，一脸夸张的陶醉表情，“真是让我太感动了。”
张一宁斜了他一眼，不屑一顾。
她的目光在徐祯阳脸上停留，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徐祯阳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吗？”
张一宁的目光定格在徐祯阳的鼻子上，突兀地问了一句：“你这痣是天生的？”
徐祯阳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一愣，伸手轻触自己鼻尖上的小小黑点：“这个啊？当然，我可没闲到去后天画个痣，这是老天爷赏的，纯天然无添加。”
张一宁的眼神在那一刻显得有些飘忽，仿佛一瞬间穿越了时空的界限，回到了某个遥远的过去。
那个痣，那个人，那段记忆，如同老电影中的画面，既模糊又让人感到似曾相识。
她轻轻摇了摇头，像是要把那些杂乱无章的思绪甩到一边。
徐祯阳捕捉到了张一宁那一瞬间的失神，忍不住打趣道：“看傻眼了？我这痣可是福相，象征着大富大贵，你该不会是羡慕嫉妒恨了吧？”
张一宁回过神来，淡淡地回应：“我才不信那些迷信的东西。”
“那你现在打算去哪儿？”徐祯阳换了个话题。
“回家。”张一宁略显疲惫，“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徐祯阳关切地说：“你也别太拼了，余羡鱼的事情已经引起上面的高度关注，颜队长那么能干，肯定能搞定。”
张一宁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不仅仅是余羡鱼的案子，海棠湾小区的事情也还没完，我不能就这么放手不管。”
徐祯阳注视着张一宁，明白再多的劝说也是徒劳，于是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案子有什么新动向，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特别是余羡鱼那小子，审讯的时候我得在旁边，好好听听他怎么个狡辩法。”
张一宁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有进展会通知他。
突然，徐祯阳夸张地惊叫一声：“哎呀！”
张一宁眉头微皱，投来一个不解的眼神。
徐祯阳摆出一副滑稽的表情：“我刚刚那么用力拍你肩膀，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是被我突然的举动吓傻了，还是觉得我这个人还不错，已经习惯了我这种亲昵的举动了？”
张一宁愣了一下，随后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尴尬的红晕：“我那时只是在想别的事情。”
两人一同走出医院，徐祯阳坚持要送张一宁回家。
在归途中，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或许是因为各自的思绪，或许是因为不想打扰对方的宁静。
徐祯阳把张一宁安全送到家门口，细心地确认她进门后，才转身打车回中队。
徐祯阳一踏进中队的大门，就被眼前的热闹场面给惊得目瞪口呆。
大堂里鲜花盛开，五彩气球在空中飘扬，水果和糕点堆得像小山一样高，最显眼的还是那条横幅——“热烈庆祝人间小钢炮圆满结束带薪休假，告别美女如云的温柔乡，重返工作岗位，重振雄风”。
徐祯阳心里暗自嘀咕：“我进医院的事都没跟人提过，这消息传得也太神速了吧？”
就在这时，张昊书和几个队员走了进来，看到徐祯阳穿着病号服的模样，差点没认出来。
张昊书打趣道：“徐队，您这是cosplay哪位大仙呢？”
徐祯阳故作神秘地摇头晃脑，“我这是刚从医院‘越狱’成功，你们这是要给我开个欢迎派对啊？太见外了，我又不是啥大明星。”
张昊书和几个队员面面相觑，一脸尴尬，“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