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勇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自己太着急,让对方看出了端倪。
“好,还是大勇做事严谨,难怪能发大财。”秦守仁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随后拆开一沓钱,当着魏大勇的面,狠狠往手里吐了口唾沫,“一,二……”
见他真数,魏大勇这才放松下来。
不过,在这种心眼贼多的老银币面前,他也不敢有太多的动作。
毕竟,他一来,对方就让他把手机放到了桌上。
这个时候去拿,人家肯定会产生警惕。
好在魏大勇的担心多余了。
就好似王一根自己说过,别管什么时候,相信你一根哥就对了。
秦守仁才刚数了一半,一个人影呼啦一下冲进了屋子。
不是王一根还能是谁?
还没等他回过味来,院子里已经想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好几个人吹着唢呐就直接进了屋。
秦守仁傻眼了,赶紧去看魏大勇。
却发现,魏大勇同样一脸懵逼。
他确实是真懵逼,让王一根来送锦旗,可没想到他把动静弄的这么大。
“大勇,不是我说你,这么大的事儿,不叫乡亲们一起见证咋行?”王一根激动的一抬手。
随即就有两个大妈拿着锦旗从后走了进来。
“捐资修路,造福后代。”
边缘还写着靠山村全体村民敬颂魏大勇!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行大字中间写着三十万。
又大又醒目。
见状,秦守仁心里咯噔一下,看向魏大勇,血压噌的一下直接撞了脑袋。
小比崽子。
好毒!
尤其是那些唢呐对着耳边吹,简直就是要送他走的节奏。
“大勇,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修路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提前说说?”
“就是就是,要不是一根发现,偷偷做了锦旗,我们还不知道呢!”
“大勇啊,啥也不说了,你是这个,你叔别人不服,就服你,往后在村里,有啥事,你直接言语!”
靠山村老少爷们苦没路已久,一听说魏大勇要捐资修路,一个二个全都热情高涨。
“今天我主了,咱们大家伙儿摊钱,晚上再摆一桌,好好庆祝庆祝!”
“对对对,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人家大勇是真为村里办实事,咱们也不能含糊了。”
在那一声声亢奋的恭维中,秦守仁很快就发现没了自己的位置。
“我呢!我呢?”
他的心在呐喊。
他才是村长。
钱也是他绞尽脑汁要出来的,怎么就成修路款了?
谁问过自己?
“大家都静一静!”
王一根抬腿已经站到了秦守仁家炕上,“咱们先请村长秦守仁发表一下讲话!”
“对对对!守仁叔,说两句!”
一众乡亲们纷纷鼓起掌来。
秦守仁的脸都绿了。
说啥?
你们让我说啥?
此刻的他,恨不能将魏大勇吃干抹净,渣滓都不剩。
但他也清楚,事已至此,他要敢说这钱是自己想贪的,别说过不了乡亲们这一关,恐怕下半生缝纫机都能踩冒烟。
“这……这件事本来是想过后宣布的,没想到大家居然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
秦守仁毕竟也当了好几十年的官儿,很快便捋清了现实。
不过。
他要反击!
堂堂老村长,绝不认人拿捏。
秦守仁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了魏大勇,“大勇啊,你这前脚把钱送过来,后脚锦旗也来了,是不是有点太急功近利了?
你想博好名声,我赞成,但这件事宣布出去,万一上面不批咋办?
你想过后果没有?”
尼玛,让你坑老子。
真以为老子是吃素的?
批不批,还不是掌握在老子手里?
当然,这样说也能给乡亲们造成一个假象,那就是魏大勇只为图名,赚到的好感自然少了不少。
魏大勇也不是吃素的,他已经站了起来,直接开口训斥起了王一根,“你也真是的,跟你说了先不要声张,你非是不听。”
王一根一脸笑容,“有守仁叔这个后盾在,我们还怕什么?
你不是说,守仁叔说了吗,有你捐赠的三十万,还有包地的二十万打底,要是还不够,剩下的守仁叔填上吗?”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又是一片称赞之声。
秦守仁只觉胸口堵的难受,全身都跟着哆嗦起来。
竖子!
竖子!
竖子!
可嘴张开了,马上出口的话,却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村里过年才能组织起来的秧歌队也来了。
“接着奏乐,接着舞!”王一根大着嗓门喊道。
唢呐声,敲鼓声,声声入耳。
可声声都要给他秦守仁送走。
明明吃了个血亏,可愣是半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扑通一下。
秦守仁一头栽到了炕上。
“守仁叔……”
见状,所有人都吓坏了。
“停了,赶紧停了!”
“守仁叔,你可别吓唬我们啊!”
“放心吧,有我在,守仁叔没事,大家都先出去。”魏大勇赶紧给秦守仁号了下脉。
气火攻心,这是气死过去了。
“守仁叔咋样?”见魏大勇收回手,立刻就有人追问道。
“放心吧,无碍,就是太高兴了!”魏大勇笑笑,赶紧开始给秦守仁扎针。
为了能让秦守仁尽快好转,不耽误晚上吃席,还特意度了一缕宝贵的灵气给他。
……
秦守仁醒了。
可秦守仁又不敢醒。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醒来以后,将要如何面对。
魏大勇自己看的病人,自然清楚病人的底细。
对着屋里留下来的几个老人说道:“守仁叔这样子,看来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这么多钱放他这里,我也不踏实。
各位都是村里的长辈,这样可好,咱们去镇上开个户,我先存起来,专款专用?”
几个老人当然没啥意见,纷纷点头同意。
秦守仁的心在滴血。
釜底抽薪都没这么玩的。
“一根哥,你赶紧给爱莲婶打电话让他回来照顾叔,我先带几个长辈去镇上存钱!”说完,拿上钱带着几个老头便走出了院子。
王一根巴不得秦守仁死,还打电话?
这边人一走,就直接抛到了九霄云外,带着秧歌队的人就去了村部,准备操持晚上办宴席的事。
不过乡亲里终究还是有办事靠谱的。
就比如张东方,“我瘸着个腿儿,也干不了啥,你们都去忙活吧,我留下来陪着守仁,等爱莲回来我再过去。”
“那就辛苦你了。”
不多时,原本热闹的家里,就只剩下了一个瘸子,一个装死的秦守仁。
不过,这种安静的气氛很快就被魏老三带来的一群人给打破了。
“秦守仁,你给老子出来!”
“大姨夫,冷静……冷静啊……守仁高兴的都晕过去了。”一看到人,张东方赶紧起身。
“我冷静个屁,他就是埋进棺材,老子今天也要把他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