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夏今天还没来得及下山,就来客人了。
是三大家的人。
他们是来送礼的。
有名声和实力就是好,你什么也不用干,它们就替你说话了。
老人夸赞刘夏:“刘掌门威名远扬,不仅夺得武林魁首,还艺高人胆大。我等今日才来拜访,还请掌门恕大不敬之罪。”
中年胖男人也一齐说:“我们已经上书郡长,这县官和千户,上头自有定夺。”
“可是城不可一日无官,在新官来前,我等想请刘掌门代千户管理县城几天。”
刘夏环视这三个人:“与我何关?”说完就关上门。
“这,这如何是好啊。”中年胖男人有些焦虑。
“他不肯,常公子定然不会拒绝我们。”少妇说。
老人叹口气说:“也罢,他不求权也不求钱,那就不用去烧他的热灶,他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只要小心行事,就彼此相安无事吧。”
东西转手都到了常里龙手里,常里龙平日也有人送东西,他也是收惯了,来者不拒。
常里龙手里还有家书,让他切莫招惹刘夏,这是个瘟神。
日子就这样先过着,都要到春天了,该春耕了。
刘夏下山的时候听到人说,西江郡有莲花帮的人造反,现在已经流窜到南水郡了,说不定离县城已经不远了。
这话不假,县城最近流民多了起来,新官带着常里龙一直忙个不停。
新官是隆历四十三年的年轻进士,今年才不过二十八。常里龙在这里纯粹就是他不想念书,带着几十个兵乱跑着玩,不过遇到刘夏,他就不愿意走了,有这么以为绝世高手在这,别的地方还有什么去头。
常里龙站在紧闭的城门口和新官说:“堂哥,你怎么来了。”
新官原来是常里龙的堂哥,常修。
“叔叔不放心你,让我来这。”
“得了吧,反正你别管我。”
常修抬头看看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常里龙:“常言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就算我们不一起做什么,我们两个在一起就有个照应。”
常里龙说:“你是来对地方了,这个地方天王老子来了,也翻不了天,因为天王老子就在里。”
“你说那刘夏?”
“除了他还有谁,以一敌三大太监,还孤身闯皇宫,谁不知道他青阳门大掌门的厉害。”
“呵呵,”常修却摆摆首:“不过匹夫之勇,何足为惧?所行之事,不过恃强而骄罢了,当不得一个大字。”
“你说的对,我当不得一个大字。”刘夏一来县里就听到有人说话不好,从城墙下面跳上来。
常修也不行礼:“夺得魁首,光耀门楣,不过小义,强闯皇宫,致使天下大乱,此乃大过,不行大义,而行小义,岂能当一个大字?”
“都说儒生嘴如刀枪,今天我是见到了。”刘夏笑说:“天下大乱,岂是我一人之力?非诸位朝臣之罪?这大玄文武百官无一人有罪?关外大败,太子出逃,乃我之过也?”
刘夏收起笑容:“朝廷糜烂至此,罪岂在一人乎!莲花祸泱百姓,尔等身为文武官员,下不救苍生百姓,上不报效天子,推责于我等,岂不缪哉!”
常修也不给好脸色:“我等如何行事,轮不到你一个江湖野人来说!”
“哼!我懒得和你们这群朽木多说话。”刘夏一拍袖子就走了。
常里龙却是神色紧张,满头都是汗,手紧紧捏住钢锤不敢松开:“堂哥,你莫要这般和他说话,他要是不高兴了,给我们都吊在门板上也没人敢帮我们收尸。”
“哼。”常修也不当回事。
刘夏这次来县城,是有人给他寄信了,刘夏收到两封信,第一封是汉江王给他的。
“许久未见,不知刘掌门如何?当日京城一别,本王甚是想念,不忘掌门翩翩英姿。还请刘掌门来汉江郡一叙,应当日比武大会教宗室门人武学之事。
如今朝廷初定,求贤似渴,刘掌门若来,本王定保掌门荣华富贵,已随官印。”信里还有一枚玉制官印,是万户印。
刘夏捏捏这玉印,已然是汉江王允诺的前路啊。
刘夏又打开另一封信,是老乞丐写的:“刘掌门是否还记得当日城隍庙一别?若有朝一日,我帮弟子求助,望掌门相助。”
刘夏想置身事外,他不想掺和这些人的事情,可是人行走江湖,岂能无牵无挂?就算汉江王之事可推脱,老乞丐救命之恩岂能不报?
“唉,人漂四海无自由啊。”刘夏都跑到这里了,麻烦还是自己找上门。
刘夏收起信,有一个瘸腿乞丐等着刘夏看完。
“刘掌门意向如何?”瘸腿乞丐抱拳行礼。
“汉江王的怎么也是你送来的?”
“遇到了,顺手的事情。”
“你要我帮你什么?”
“杀了此地的千户和县令。”
“我不做滥杀无辜之事。”刘夏冷冷说。
“你觉得他们是无辜的吗?”瘸腿乞丐哈哈笑:“别说这千户和县令,就是这里的富豪士绅谁是无辜的!?谁不是吸百姓的血,抽百姓的筋!我的这条腿,就是他们这群无辜打断的!没有一个士绅官员是无辜的!”
刘夏不相信他说的话,莲花帮就是一穷疯子。
“你不愿意帮我们?那我只要求你不出手阻挠我们,行了吧?我知道你侠客心肠,喜欢打抱不平,十天后你别下山就行了。”瘸腿乞丐说完就一瘸一拐走进巷子消失了。
刘夏捏捏手里的官印,官印是真不是假,谁不想奔个好前程?这江南的官都是瞎子,不识得自己,自己去汉江王那不好吗?
自己纵然去了能全身而退,林青霞,宋影,三个徒儿能吗?
朝廷的事情险恶,一步走错就是万劫不复,又怎么能随意为了自己一时私欲害了大家?
甲兵挡不住刘夏,刀枪阻不住刘夏,朋友,师徒,阻住了刘夏,刘夏还是成为了橘子,所有人都是阻拦他的白丝。
“大丈夫?大丈夫!如何能当一个大字!”刘夏感叹,紧紧捏住手里的官印,闭眼苦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