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山见水、推窗见月,鸟鸣闹喜
天蒙蒙亮的时候,小山村星星点点亮起了灯,屋顶的烟囱里冒起的炊烟,和山里的雾气融在了一起
早上起来,看到的是山,耳里听到的是鸟雀声,鼻子里弥漫着柴火的特殊香气。
坐在院里,看东方愈发明媚,金色的光芒洒在山头上,风也起来了,拍打着树枝,叶子哗啦啦的响着,都押着自然的韵脚。
出门上得山,太阳已经升起来,耀眼的朝霞挂满了树枝,鸟雀的鸣叫声非常清脆,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仿佛在与早起的人们打招呼,鸟雀是与村民的朋友,到处是人鸟相依的和谐景象。我揉揉还未睡醒的眼睛,活动筋骨,
女人们开始了一天的忙碌,拾掇一家人的早饭,为男人烧好茶水,然后洗衣服。当鸟鸣声响起的时候,男人们已经扛着铁锹、锄头、扁担,携着绳子出门了。“走喽,做生活去!”村里面通往村外的小路喧闹起来,连每家的狗都兴奋起来,摇着尾巴屁颠屁颠跟前窜后。男人们粗声大嗓相互打招呼,当然也免不了打诨:“哎呀呀不对呀,今天蔫蔫的,不得劲呀,昨晚做生活做过头了吧?”“你才做过头了呢,说话都不聚气了!”男人们哈哈笑着,不耽误赶路,这脚底下虎虎生风踩下的都是日子。
男人们一走,村子就安静下来了。不一会儿,溪水边边又热闹起来了,女人们的棒衣锤开始有节奏地捶打。女人们也会相互开玩笑,但比较文雅,闹腾起来也不像男人那样野。她们手脚麻利,洗好衣服就匆匆走了,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呢。抢着太阳还不晒,把地里面的树苗侍弄一番,该栽种的栽种,该除草的除草,该浇水的浇水。弄完了就该吃午饭了。女人们的午饭很简单,填饱肚子就行。晚饭却是隆重的,是对男人劳作一天的犒劳。虽然外面早就有了煤气灶,但山里人不喜欢用,用煤气费钱,锅还小,做饭不舒畅。山地里面有取之不尽的树枝,砍下来晒干成硬柴,整整齐齐码在仓库里。
中午喝茶,他从选茶、洗茶、冲茶、泡茶、献茶,有一套流程,虽繁琐,却很文化,很有范儿。
我说你变了,过去和我一样,喝茶很简单,都是牛饮,现在你很文艺
他说:在山水呆着没事,喝茶是我生活中很重要的一个部分。花,鲜活、浪漫,喝茶也是个浪漫的事情,茶艺会增加‘美商’,也会让茶更具创造力。我从三年前学茶知识、茶理论,到煮茶、煎茶的方法,学会了茶艺,
看着茶汤霎时便在壶中打着轻快的旋儿,起伏间透出渐染的翠绿。耐心地等候,那茶香也越烘越浓郁,熏染了满室的空气,不时又荡漾到你的心头。
啜一口,便能仿佛感受到生命的气息徜徉在唇间,将无穷无尽的生机带到你的身体里。
我一边享受着,一边思考着,我觉得他的观点和说法有点陈词滥调,我心里在想:一些所谓的茶艺、茶道,过于老气横秋了。喝茶本来就是一件简单、惬意、自然的事,不必耍那么多把式。
但是我没有把我的想法告诉他,在人家屋檐下不能不低头,说话还是要讲究分寸。
老担是何等精明的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一辈子,什么事没经过,什么人没处出过。我的那点小揪揪心思岂能瞒过他的火眼金睛。
他一边泡着茶,—边慢条斯理地说,单说喝茶可能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在这大山里,一个人熬日子,有大把的时间需要打发,茶艺的繁琐细节,或许才是喝茶最吸引人的地方吧,它能让人在微小的事物中感受到最朴实的人生意蕴,就有了慢时光享受生活的意义。
再说了,年龄大了,干什么事都不要那么急,看似平凡无奇的泡茶,其实每一个动作都裹挟着一份干净纯粹的情怀,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情,却能给人一种温润的执着和浪漫。
听他这么一说,我在细品茶时,好像能感知到一份清新和舒缓。
若是独自品味,便可慢慢细品茶香,静观茶色,让新火试新茶,不负好年华;若是有客来访,则可以茶代酒,红炉翠汤,闲聊三两趣事,聊慰寂寂长夜。
茶,自古以来便是中华文化的瑰宝。它不仅是一种饮品,更是一种生活态度,一种精神寄托。品茶之人,往往能从茶香中领悟出人生的真谛。
一壶好茶,需要经过精心的制作和长时间的陈放,才能散发出那独特的香气。而人生亦是如此,需要经过岁月的沉淀和磨砺,才能变得更加醇厚和深沉。
抬头望去,青山绿水依旧在那里,从未走远;煮一壶茶,品一口香,便是对这世界最好的致敬了。
下干太阳已经躲到了云层里,天色渐渐阴沉混浊,这一切似乎只是为了告诉我,今日看了场恰好的日出,万般风月只为成全我的一念。
房在半山腰,居高看落日,那色彩像往事一般哀艳,壮丽得让人失语。
夜里,到了夜晚上,那轮三月圆月从南北升起照亮北头鸡扩撘坡,黑里月像霜一样洒遍村庄的旮旮旯旯。
洒在院中的鸡舍、猪圈、梨树、翠竹上,洒在晾晒衣物的铁丝上,洒在村北晒场里的石磙、麦秸垛上,这些,无不在纯净月光的抚爱熨帖下,醉染着村庄里的春天特有的诗情画意。
我们在夜晚的树下聊天,星空近得好像一张缀满了钻石的魔毯,披在身上。银河横贯夜穹,流星不时坠落。四下是森林散发出的木香,被晴朗的暮色烤熟了,香气格外浓郁。
晚上睡前,看到的还是山,望一望山的暗影,闭上眼睛,倾听夜里的一切声响,清晰入耳。我迷离在这月色里,情不自禁地盘腿坐在地上,看着仙子们粉脸娇羞,藕臂皓腕撩起薄纱,飞舞,游弋,人世留香。
大自然这样的宠溺,只觉得被天地所爱。
我想,这肯定是好梦一场,否则,怎么会有如此完美。
我想,这不是一个梦,否则,怎么会有花香盈袖。
是梦,非梦,都不重要。
想必,这是一场月影花动的美梦,到头来终不过是云水间的一袭美景。
梦过,也是一场历经,总好过一阕旧词难再赋。纵使“梨花带雨”辜负了去年“山月情长”,历经过就不言悔。
其实,世间人谁都会有好梦一场,也会在烟火璀璨里落魄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