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胖子将他解开带回营帐,人都僵了,一边哆嗦一边坐到火堆旁边,恨不得把这团烈焰搂在怀里暖和。
思来想去,倒是有一点好,那些兵士从此再不敢去看陆薇薇洗澡了,现在就连从她帐前经过都小心翼翼。
沈杰心里叫苦。
若不是我,你就被人看光了,不仅不谢我,还拿我杀一儆百……哼!真是个没良心的女人。
他想归想,到了跟胖子闲谈的时候,却变成,“我这么帮她,她定是感激的,你且等着看!”
胖子自然是信他的。
别看沈杰平时一副吊儿郎当模样,到战场上他可就不一样了,来营中不到一年,他救了许多人性命。
大家表面与他玩笑,实则心里都对他存着感激。
胖子却也有些担心,“只是,女将军功夫了得,恐你日后,吃不消啊。”
沈杰没回话,他有些后悔夸下海口,说什么救人浪子回头了。
人家好好的女将军,他招惹人家做什么?
现在好了,乌鸦嘴开光,把人家身子看了。
女子名节最是重要,今日如此……他该立刻马上去陆家提亲!
可是,他这种身份的人若将她娶了,那也是占人家便宜啊!
哎,这可如何是好!
沈杰烤了好久的火,忽地一个喷嚏,鼻涕顺势也流了下来。
胖子连忙去军医那取了风寒药。
沈杰看着浑浊的汤药,顿觉胃里翻涌,他从小怕苦,宁可病死都不肯吃药,这一次也不例外!
胖子担心他,追着喂,二人沿着火堆你追我赶,谁也不愿妥协。
忽地,外面集结号角声响起,他们只能放弃追逐,赶快穿戴好,拿上佩剑,到中间大空地上站定。
沈杰是军中副尉,站的位置在前面,陆薇薇在上方,一眼就看到了他。
三军集结听训,原本鸦雀无声。
可忽然,“哧溜”一声,还就在陆薇薇眼皮子底下。
她一低头,就看到沈杰鼻涕往下淌,被“哧溜”吸了回去,不过一个呼吸,又淌下来……
兵士们哄堂大笑,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欠妥,可也没办法,只能挠挠头憨笑。
陆薇薇心里对他下了定论:登徒子、刺儿头,日后可要看管好这厮,别惹出什么祸来!
她清清嗓子,朝众将士道,“近日,北蛮小王爷赫连虎,竟率兵攻打我大虞城池,叶城乃是一处咽喉之地,绝不能有失!三军整顿,随我赶赴叶城增援,即刻开拔!”
“是!”
保家卫国,是所有兵士共同意志,不论主将是男是女。
营帐、炭火、粮草细软顷刻间便被收拾一空,将士们跟在陆薇薇身后赶赴叶城,此去三十里路,只需半日。
陆薇薇在前面开路,后方跟着将领们,都知晓军情紧急,无人说话。
只有沈杰“哧溜,哧溜”。
陆薇薇第一次带兵,虽说兵书看过无数,但从没真正运用过。
况且,这还是她头一次上战场,陛下对她寄予厚望,若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偏偏沈杰吸鼻子声音,搅得她心绪不宁!
她停住了马,往后看沈杰,却也不好当着其他将领的面责骂,只得问了一嘴,“喝药了吗?”
沈杰猛地吞了口口水,心脏又往嗓子眼儿里蹦!
她这是……在关心他?
难不成,是想让他负责?
旁边忽地窜出个胖子,从身上取下水袋。
“沈爷,你就快喝了吧!这样下去真的会病倒!”
陆薇薇讶异,“他不肯喝药?”
胖子无奈,“他最怕苦,说什么都不肯喝。”
沈杰登时有种被打了小报告的感觉……侧头看胖子,直给他使眼色:你跟她说那么多干嘛!
陆薇薇看在眼里,只觉得眼前这男人好生矫情!
她皱起眉头,接过胖子手里的水袋拧开,之后一把捏住了沈杰的鼻子,将人仰面朝上,生生把药灌了进去。
沈杰差点被呛死!
“好苦啊!你下手也太狠了!”
陆薇薇将水袋扔还给胖子,冷漠看着沈杰。
“日后,我帐前将领,若再有如此矫情之辈,军法处置!”
“……”
沈杰顿觉提起的一颗心,碎了。
他还当人家是关心他,想让他负责,结果,人家是怕他带坏营中风气。
……
大虞来了个女将军,北蛮人听说后,都要好奇的疯了,对着叶城城头将士们喊话。
“快快,让你们将军出来说话!我看看是什么模样!”
“大虞男儿是不是死光了?竟然让个女人骑在头上!”
“我看你们也无需来应战,躲在女人身后当小白脸儿吧!”
都是热血男儿,听了这番言论谁也坐不住,叶城兵士们一个个臊的脸红。
皇帝到底怎么回事,竟让女人做将军,这不是打天下男儿的脸吗?
北蛮人如此来骂,大虞的面子都被踩进雪里了!
丢人丢到他国去了!
等陆薇薇来到叶城城池,守城的将军只看了一眼,嫌弃地摆摆手。
“开城门吧,毕竟是陛下亲派的,而且,她还是陆将军的女儿。”
陆薇薇将他的话听得真切,如鲠在喉。
没等她开口,身后忽然传来沈杰的声音——
“嚣张什么?陆将军乃陛下亲封,万人空城百官相送的大将军,你这鸟人也敢瞧不起她?快些将城门打开!”
接着是将士们的声音,“快快打开!”
城墙上那军官眼见这阵势,只得快些开门,再不曾废话。
边境战事终于要迎来转机,却也是剑拔弩张,令人惶惶不安。
相比之下,身在京城的百姓,便有些歌舞升平了。
自打焕颜丹打出了名气,识微堂人尽皆知,贾掌柜也一跃成为京中重要人物。
许多官眷听说他还未娶妻,便想将家中庶女塞给他,巴结讨好只为一颗丹药。
贾掌柜说什么也不要,他不缺银子,又不喜欢姑娘,也没其他的爱好,这可把人难坏了。
殊不知,他哪里是不喜欢姑娘?
他只是,喜欢一个叫洛儿的姑娘。
洛儿最近经常跟着裴熙宁,药铺和宅子两头跑。
贾顺也索性将购置药材的活交给父亲去管,自己留在店里照顾生意,日日眼巴巴地等着洛儿来,轻飘飘说两句话,便能高兴一整日。
却是有一日,洛儿还没来,门口先来了一堆妇人,本以为是来求药的,却看见这些人脸上不太对,都是烂疮!
其中一个嘴巴上方长了颗痣的,朝贾顺破口大骂!
“什么鸟铺子!害的我如花似玉的美貌,变成这样!今日你们需得给个说法,不然,我就砸了这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