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见陈白要走,枭隼将军突然暴吼一声,随之,他立马缓和下来,说道:“听说你们几个斩杀了对方一队虎卫骑兵?”
枭隼将军的话让本欲离开的陈白猛然一惊。
自从遇到友军接应,护送回营的路上,他虽有提及当时发生了什么,但是,那些人与自己寸步不离。
而自己刚刚前脚踏入军营,后脚传令兵就把自己召唤而来。
那些接应他的战士,现在还在门岗办理复命手续,万不可能提前给枭隼将军通报。
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陈白心中一阵惶恐,不由地后背感觉发冷。
他担心枭隼会不会知道韩青的存在,试探性地开口敷衍道。
“对!只可惜了我那几名属下,为国捐躯了。”
“确实!”枭隼将军年纪不大,说话时,那股老谋深算的神态却让陈白看着,只感觉有点格格不入。
枭隼示意陈白找个地方坐下,似乎是想跟他好好聊聊。
陈白拒绝了。
“在下独活,还想回去复命后,祭拜一下兄弟们。如果,将军没事,属下告退。”
陈白行礼,准备退去,双眼却偷偷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没想到枭隼将军摆摆手。
“不急,一会儿,你们廖将军就过来了,你没必要去找他。”
“嗯?将军要过来?”
陈白皱眉,他一方面因为感觉枭隼将军,好像不知道韩青的存在而感到庆幸,另一方面,他竟然说廖将军会过来,而感到困惑。
枭隼将军全名秦岳白,是青凤家老三,因其率领的枭隼军,乃东夷精锐中的精锐,故而得名枭隼将军。
这次,东夷集结三十万大军前来支援,枭隼军是其中绝对主力。
自己所在的先锋营由廖将军统领。
按照礼数,枭隼军前来,秦岳白的官阶与廖将军一样,理应他去拜会,而不是廖将军前来找他。
只是单凭这一句话,陈白就感觉不对劲。
见陈白皱眉不语,秦岳白轻咳一声。
“好在,你回来了,你以一人之力诛杀一队虎卫骑兵,此番军功,我给你记下了,即刻,我晋升你为十夫长。”
秦岳白的这番说辞让陈白一脸茫然。
自己是先锋营的斥候伍长,根本轮不到枭隼军的秦岳白来晋升。
细细思考,陈白立马察觉到秦岳白的话中含义不对。
“将军,此次战功并非我一人所为,纵使,我的属下皆已阵亡,然,属下绝不敢独占军功。”
陈白说话之际,秦岳白已将佩剑拔出。
他丝毫不在意陈白说些什么,只是一甩手中佩剑,上面鲜血尽数洒在地上。
看着剑刃上还残留的血迹斑斑,秦岳白面无表情,低声冷语。
“今晚,你与何老三私出军营之事,知道的人都已经被我处决了。”
“什么?”
闻声,陈白满脸震惊。
秦岳白则是依旧波澜不惊,就仿佛正在叙述着一件与他毫无关系之事。
“你一心想要证明自己,这只是第一步……”
正当秦岳白说着,军帐外就传来了廖将军骂骂咧咧的声音。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不让我进去,你们姓秦的在我的军营里,见什么人,为什么要回避我?”
“将军有令,擅闯者,死!”
传令兵回答的声音,铿锵有力,丝毫不让。
“你找死!”
陈白很清楚自己将军的脾气。
现在只是一个小小传令兵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后果不用想,他都知道。
“让他进来。”
好在,秦岳白发话了。
廖将军火急火燎,进入军帐的一瞬间,就看到了陈白。
“哼!”廖将军一甩袖子,气愤道,“你怎么在这?”
“我让他来的!”
秦岳白替陈白解释着,廖将军则是更为气愤了。
“搞什么鬼?你在我军营里背着我,见我的人,难不成他是你安插在我营中的眼线?”
说话间,廖将军气得咬牙切齿,一声怒吼道:“来人!”
“如若有人要入帐,死!”
秦岳白的声音紧随其后,只是显得十分平和。
话音落下,帐外立马传来传令兵的回应。
“遵命!”
与此同时,营帐四周脚步声突起。
熙熙攘攘,人数不少。
透过火光,营帐上,无数人影窜动的身影,清晰可见。
见状,廖将军朝秦岳白怒目而视。
“你想怎么怎么样?这是我的军营!”
“那又如何?”
秦岳白根本不把廖将军放在眼里。
营帐外,他带来的亲兵也就区区四人。
此时已经被枭隼军数十名精锐甲士团团围住。
双方剑拔弩张。
一方汗流满面,瑟瑟发抖,另一方,严阵以待,满脸肃杀。
营帐内,廖将军自然知道外面自己的人不是对手。
他深吸一口气,稍有缓和道:“这事,我日后再跟你清算,你先回答我,为什么假借我的名义,让我的人前去阻击对方,那可是大乾虎卫军啊!”
“廖将军的消息可真灵通啊,我才把廖百夫长派出去半个时辰,你就知道了?”
“你!”廖将军气得右手紧握剑柄,“你也知道他姓廖!他乃我侄儿!他区区一个百夫长,你让他去阻击大乾虎卫军,无异于以卵击石,你这是想干嘛?”
“我想干嘛?我想干嘛,你还不清楚吗?”秦岳白冷笑一声,转头看向一旁,一言不发的陈白道,“陈白听令,你即刻带领我枭隼斥候营精锐……”
说着,秦岳白稍作停顿,想了下道:“十人,前去接应。”
“十人?你们枭隼斥候十人就能对抗大乾虎卫军?姓秦的,你想什么呢?”
“我有说要对抗吗?”秦岳白依旧是冷笑着,“出营一炷香未见廖百夫长的身影,想必他已经为国捐躯,回来复命后,陈白即刻接替廖百夫长军职,代其领兵。”
“你这是以权谋私!”这下,廖将军再也忍不住了,拔出佩剑朝秦岳白冲上去的同时,大声质问道,“他算什么东西,凭……”
话没说完,廖将军的双眸猛然瞪大。
他满脸不敢相信地低下头,只见自己的心脏位置已经插入一柄利剑。
另一端,秦秋白始终保持着一脸的阴冷。
剑刃拔出,鲜血喷洒。
“没错!我就是以权谋私了,他是我哥!”
秦秋白蹲在廖将军的跟前,话音落下,利剑也再度落下了。
干净利索。
廖将军至死都不敢相信,秦秋白竟然敢在自己的军营中刺杀他。
“廖将军对本将不敬,已伏诛,传令下去,枭隼军即刻接管先锋营所有军务,另!大敌当前,廖将军身亡之事不宜声张,如若泄露半句,杀无赦!”
“是!”
“遵命!”
军帐外回应声此起彼伏,随之而来的便是四声闷哼。
廖将军带来的四名亲兵,全部被斩杀。
“陈白,去吧!你一心想要在家父面前证明自己,今日,我给你机会,天亮之前,我保证让你成为百夫长。”
“如果,廖百夫长活着回来呢?”
陈白突然直面秦岳白,丝毫不避讳他已经燃起怒火的双眸。
“不!他会为国捐躯!”
“不!他定能活着回来!”
陈白针锋相对,丝毫不让。
看着陈白如此执着,秦岳白无奈叹气。
“如若活着回来,阻击任务完成,记军功一件,若失败,延误军机,斩立决!”
“好!”
陈白听秦岳白说完,双手抱拳,微微一拱,就算是行礼了。
看着陈白快步离去的身影,秦岳白的双目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渡鸦!”
“属下在!”
待陈白刚刚离去,秦岳白就低吼一声。
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黑布蒙面,从营帐屏风后,一闪而出。
看着半跪在地的渡鸦。
秦岳白满脸嫌弃地将手中佩剑丢在他跟前。
“这把剑已经脏了,给你了!”
渡鸦默不作声,半跪在地,捡起佩剑,平举于面前
“先锋营迟迟未能抵达大乾都城跟前,其罪不可赦!光是一个姓廖的不够!”
“属下这就去办。”
“慢着!优先确保我哥的安全,除你之外,今晚知道我见过陈白,以及可能知道我与陈白关系的人,都送他们上路吧。”
“明白!”
渡鸦说话的声音自始至终毫无感情。
“对了,郡主生性善良,此次,她跟随大军同行,沿路你安排人手暗中保护,不该给她看到的不要让她看到,免得吓到郡主,还有,抓紧调查韩龙下落,他绝对还活着。”
“是!”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后,见秦岳白不再说话,渡鸦这才收起佩剑,一闪身离开了营帐。
待只剩下秦岳白一人时,他长叹一口气,整个人仿佛疲软了不少。
从怀中掏出一块泛黄的手帕,手帕里包裹着一块早已发干,发霉的柿饼。
看着柿饼,秦岳白的双眼之中,闪过一丝无奈。
往事如烟,在他的眼前再一次浮现。
“哥!你怎么就这么傻呢?父亲大人虽未接你母亲入门,别人也总骂你是野种,但,父亲大人承认你为庶出,这已经是对你最大的认可了,你一心想要证明自己。我为你铺平道路,你又为何拒绝?”
然而,回忆不足几息,帐外传令兵的禀报,再一次将秦岳白的思绪拉回现实。
“启禀大将军,陈白十夫长已经离营前去接应,走时,他带走了一面我军军旗,不知为何!”
嗯?
带走了一面旗帜?
秦岳白同样不理解陈白要做什么。
“行了,我知道了!传令三军将士,校尉以上军衔者,让他们来我这集合!”
“是!”
传令兵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