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焱

吴昕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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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雩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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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渊上仙凝光飘然上前,毫不迟疑的一扬手,一道赤虹放出夺目的神辉。它化出一片金色的光雨,扰乱了乱石阵中符文的排列。金色符文闪烁,法阵的短暂的失效。

“出来吧。”

“呜……”一声恍如婴儿的啼哭自石碓底下传来,穿金裂石。

砰!乱石炸裂,化为齑粉,逸散不见。狂风大作,化蛇冲霄而上,顿时一片巨大的乌云横空。

漓凤抬头,才意识到是那庞大到不可思议的化蛇,张开双翼遮天蔽日、

化蛇俯瞰着久违的大地,眼神漠然,冷冷道:“本君会信守承诺,不再踏入这片土地。”

漓凤大声询问道:“化蛇,你知道女妭大神,她在哪儿吗?”

“本君哪里知道,否则我第一个去收拾。”它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威压,没有停留,瞬息冲向另一个方向遁走了。万丈云层中的刹那牵手?

漓凤瞠目结舌,就这样走了?有效的信息是一个也没问出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桃花村有女妭的存在,但是她究竟隐匿在何处呢?

“回去吧。”清渊上仙打断了她的思路,不经意地牵起她的手,凌空踏步,御风飞行。万丈高空,两手相握,漓凤生出一种奇异感觉,竟一时忘记了撒手,千澜阙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她的心情悄然生变。

看到平安归来的漓凤,焦急徘徊的梦麟明显都松了一口气。未做停留,仙君使了个神通,将他们送回原地。

回去的时候,日已西沉,暮色渐重,王源不知何时出现在相思的老宅中,他显然守候了很久。

看到安然无恙的三人,原本忧心忡忡的王源迎了上去,道:“本官向朝廷请了示下,行大雩之礼,敬告神祇,起坛在城东南。姑娘快随我回衙门。”

“大雩之礼?”相思歪着脑袋问道。

梦麟掉书袋道:“凡大雩之礼,一般是在孟夏常雩之后,如果长久不下雨才会举行,才会派遣官员载告天神、地祇、太岁。如果七日后还是不下雨,就告载社稷;仍不雨,复告神祇、太岁。”

“雩祀中由漓凤姑娘舞雩?”老妇人小心地询问道。

“自然。”

老妇人听到肯定的答案,显出微微惊诧的神色,稍纵即逝。

漓凤告别老人和相思,驾着马车赶回了衙门。王源领着众人来到建好的四方祈雨坛前,台高四尺,上面放着圭璋等六玉安置在四分方位,用于礼四方之神。

祈雨坛共有三层,第一层置正位神牌,东西两翼设配位,神牌按左昭右穆的顺序排放,第二层是从神位。东面有大明神、星辰神,西面有云神、雨神。每一神位前都摆着数量不等的爵、豆、簠、簋、笾、俎、尊等祭器,内盛各种祭品。这些陈设的摆放位置都是依照菡锦的指示,一点不差,很明显有着宫廷祭祀的痕迹。

王源将每个人的位置和整个流程都详细地叙述,尤其是对漓凤舞雩的时间和注意事项重申了一遍。

最后,王源躬身施礼,郑重道:“拜托了,各位。”

次日,以王源为首迎神队伍身着祭服,一路浩浩荡荡来到天坛,底下已经围满了祈雨的民众,他们一脸的虔诚地期待着。

祈雨坛三丈外,两名衙役垂首屹立,手执了松油火把守在一堆柴薪前,浸透松油的火把摇曳于风中,燃出浓浓黑烟,兀自不熄。

人员聚齐,在菡锦的示意下,衙役们将火把扔进柴薪,开始焚柴祭天。因为柴堆浇了松油,且天气依旧燥热,干柴一经点燃,火势就极为猛烈,空气中都是炙热火苗。

鼓乐声起,大典正式开始。

王源由左门进入祈雨坛,至中层平台拜位,神色肃穆道:“臣恭祀皇天上帝,各扬其职,祗秩雩祀,蠲心齐志,殷殷望雨,咫尺明威。”

念罢,他对着诸神行三跪九拜之礼。

随后舞童共十六人,衣玄衣,分八列,执羽翳上台。

王源极其恭敬将一块和田玉制的猪玉龙作为献礼放在神牌前,又是一场跪拜。经过三次献礼,漓凤身着仿古的玄色祭服缓缓上台,她脚下迈着独特的步姿,随着那曲乐韵律起舞,身姿绰约,丰韵天成,宛如洛神。

蓦然间,“哧哧”之声大作,白气腾绕,天空中不知何时布满了阴云,忽而卷起狂风,飞沙走石。

台下躁动起来,有人掩盖不住,满脸欣喜,“来了,来了,老天开眼了。”

谁料阴云也没覆盖多久,就被疾风吹散,天空复又晴朗,大出众人意料之外,都是“啊”的一声。

这一出高起低落,让不少人失望不已,顿时簇簇攒攒的人群中响起嗡嗡的非议声。

“什么神女,不过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骗子。”

“是啊,这世上招摇撞骗的人可多了。”

有人忿忿不平道:“那么多人力物力举办,最后结果还是这样,劳民伤财,还不如发点盘缠走人。”

有人掩饰不住内心的失望,叹道:“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流言一起,匹夫怀璧,今后还有宁日么?藏在人群中的梦麟听到这些不堪的议论,心中担忧不已。

一舞完毕,不明所以的漓凤退在一旁,她环视左右,台下讥诮的,森冷的齐齐射了上去,不由得怔一怔,随即觉得浑身如被浸入深水般的一冷。

等到仪式全部结束,仍然未见动静,大家脸上都是一片暗沉。有村民垂头丧气地离开,“也许我们这根本就没有神灵庇佑。”

相思小脸一白,似乎很委屈,大喊道:“不会,神灵一直在的。”说罢转头跑了过去。

“相思,相思。”老妇人叹息着,梦麟见状,忙不迭的追了上去。

王源来到村长跟前,略微沉吟一下后道:“上大天意,不会那么快的,再等等吧。”

村长抿了抿嘴唇,看了一眼明媚的太阳,眼光转了几圈,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尽人事听天命,这下便看村子的气运和命数了。”

王源听着他沮丧的语气,眼角抖了抖,又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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