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极必反,盛极而衰。盛世之后,主骄臣逸,政治腐败,苛捐重税;导致百姓民不聊生,揭竿而起;直到天下大乱,地方割据,群雄逐鹿。如今的天子号令已不出关中数州!叛军亲切称呼其为昏君!
黄觉叛军自去年十月起兵颍州,便有数千人响应,又各处强拉丁壮,两月时间队伍壮大到五万多人。不愿入伙的良民纷纷逃入山中,在颖州周边各州县又抢略了三个月;所过之处,殆无人迹,鸡犬不闻。
吃相文明的黄觉,直到把整个颖州地界抢夺干净后,又南下渡淮水,攻下申州,光州;天子深居宫中,不知下情,朝中大臣忙着争权内耗,忘记汇报。天下各处兵起,更是无力派兵镇压,只下诏,命附近州县,各自募兵征讨和拒守。
此时滁州太守韩景,收到军报,叛军计划继续东进寿,濠,滁州;攻占金陵城,想做长久之计!因为街坊们都说金陵那个地方有天子气!
韩景急忙招集长史张铎与司马姚安商议。太守府衙议事厅内气氛有些尴尬。原来早到的张姚二人素来不和,见了面也不寒喧,更没询问身体状况,安能饭否等寻常套路。
好在屁股没有坐热乎,太守到了,简单行过礼后,就听韩景说到:”近日黄觉叛军已过淮河,意图东进,军情紧急,两位有何良策?”
长史张铎离座下拜,请缨道:“寿州,濠州往东,道路本就难行;加之四月,雨水不断,贼军多携家眷,辎重,必然行军迟缓,若是派出五千精兵,日夜兼程,西出占据险要,或可先于叛军到达寿州,加固城防,修缮器械,布置士卒,多派斥候打探,可以拒敌于坚城之下,则淮南数州无忧矣!”
行军司马姚安,接道:“派出五千精兵,滁州城便只剩老弱兵士千余。现今人心摇动,可能会有心怀异志者在城内作乱。若滁州城不保,派出的五千兵士,前有强敌,后援又失,恐怕也要投敌了。不如据守滁州城,等朝廷下派招讨使,联合各郡兵力一同进讨,好过仓促出兵”。
张铎瞋目道:“黄觉前锋彭金,已下申,光二州,若不拒敌,不出十日,数万敌军便到滁州城下,那时,就剩坐以待毙了,姚安是何居心,莫不是想暗通贼军!”
姚安反唇冷道:“张长史想带着五千精兵去投敌,却诬我暗通贼军?”。
韩景急忙打断:“大敌当前,怎可互相猜忌,出兵,据守各有道理。这样吧,姚安即刻领三千精兵进往寿州守城,务必赶在彭金军之前到达,到寿州后,切勿与敌军交锋,后面我再调发兵士粮草支援,张铎整备城中,以防有人作乱,多派斥侯探查,观敌动向,我前一阵子,已上表朝廷催促速派招讨使,调发各州,早定灭贼之策,过不了多久,应该就有消息了”。
张姚二人互相怒视,都想当场手刃了对方,韩景对二人挥手道:“速去准备”,无奈,张姚二人各自向韩景行了礼,退去。
其实韩景心知上表无望,朝政混乱,又远隔千里,表书能否送达尚且不知,即使送达,朝廷也是无瑕顾及,只得回到府中,想着如何保命自全,愁得连炖得软烂的大猪蹄子,都吃不下了。
不想,姚安领兵刚出城,当夜便有人,潜入太守府,趁府中之人熟睡,将所有活物屠杀殆尽,搞得城中百姓,个个人心惶惶,晚上都不敢睡觉!
接下来的数日,人缘并不好的张铎,抓捕一众有素怨者,还有假装逃难,混入城中,怀疑是奸细者,每日午时,分批拉去东门斩首,很多观众准时前往现场观看。所以百姓都说新太守好杀人!不过城中人心却也安定下来了,街上行人之中渐渐少了睡不醒的熊猫眼!
这日午时,又有一批人等着行刑,此时天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片云朵,阳光特别的刺眼,照在一群看客身上,在这暮春时节里,都感觉有些燥热,有兴奋的瞪大了眼,有胆小的吓得缩着脖,有往前挤,有向后退,有惊呼,还有叫好的。
燥热的真实原故,很有可能不是烈日!
刽子手叫唐展,手提一把饮血刀,刀身乌黑,上面镌刻有日,月,闪电纹样,甚是精美,并串着十二个圆环,锵锵作响,刃口雪亮。
据说名匠锻造,很有些牌子的。
滴血不沾,好像血被刀刃吸干,故名饮血刀!比饮血刀更可怕的是这握刀之人,此人身材魁梧,面具一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手臂异常粗壮,手背青筋暴起,若是说,这双手能把人头从脖子上轻松拧下,也不会有人怀疑!
兵士架出十人,没有挣扎,双手被反绑,口中塞满黄泥,压跪在地上。除有一个面容英俊的年青人,外个个眼神惊恐。
高台上坐着的,便是滁州临时城守张铎,此时,见他徐徐站起,围观士民噪杂之声便安静下来了,张铎高声说道:“近日来,有数千人因北边颖州沦陷,西边的申州光州,也遭黄觉贼军占领,被迫逃难入我滁州城,良民绝对欢迎,不过,其中也有混入黄觉和其他贼军的奸细,想里应外合,朝廷早就有诏命,各地俘获叛军,生杀处置可以权宜,所以,今天将这十个贼军奸细斩首示众!”
“为了公正起见,每位犯人都有辨罪机会”,王铎指一指跪在最左侧的犯人,示意唐展除去其口中黄泥。
1号道:“大人冤枉,我颖州人,逃难到此,不是什么奸细”
张铎道:“你食指茧厚,从军拉弓所致,还不承认?”
1号道:“小人猎户,所以长年拉弓”
张铎道:“你逃难如何没有家眷?前番交待职业为何不说是猎户?”。
犯人再要接话,饮血刀光一闪,面容僵住,脖梗细细血线溢出,随即头便滑落下来,喷出一团红雾身体也直直的倒下,看客中发出一阵轻呼。唐展向张铎抱拳,只见张铎眼中放出光,眉头一扬,表示赞赏!
唐展向第二个犯人脑后一拍,黄泥立即飞出,那人咳了几声,急忙喊到,“大人饶命,我们虽然是同行,实在是被迫无奈,家人被扣作人质,若不从命,不能幸免啊,大人”,人字说到一半,头已落地。
张铎道:“下一个”
3号道:“张大人,当此乱世,黄觉已称王,大人据有滁州重镇,兵精粮足,何不招怀纳士,称霸一方,奈何杀壮士?”,说完还是免不身首分离。
后面几位都给了说话机会,只是,见没了求生可能,便抓紧时间,大声问候起了张铎的父母亲,饮血刀落后,估计接着到地下问候张铎祖先了l
最后轮到了那个没有惊恐眼神比较淡定的年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