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国立道:“好了磊子,别看他们了,赶紧过来挑只鸡,咱们就回家去了。”
说着就率先沿着一条弯曲向上的石头路,往养猪场走。
这条路从山脚果园一直通到山上的养猪场。
是尚国立前些年趁着村里修路,剩余的水泥等东西比较多,就用水泥掺着河底石、大块的山石铺出来一条路。
现在这条路的两旁,以及中间石头缝里,到处有青草长出来。
整条路的颜色也泛着青黑色,比起单纯的水泥路看起来确实要美观不少。
看到尚磊还在往山下看,尚磊妈妈就道:“你忠贵叔在果园呢,应该就是你忠贵叔砍柴的时候,带着他们把山上的山抛子摘了一遍。”
“哦,我刚刚就是在想,忠贵叔家那个女的又回来了?”
“没回来,前年秋收的时候就走了,再没回来过,你不是知道吗?”
“我知道啊,现在看一大帮孩子在这儿,还以为又回来了。”
尚磊奇怪道:“听我姐说,村里不是不让孩子们来这边玩嘛?”
因为忠贵叔是村里的光棍,尚磊他们小时候没啥,但是现在这年头的家长就不一样了,一般不让小孩子去这种老光棍跟前玩的。
“你姐说的这个都是你上大学那会儿的事情了,现在你忠贵叔家的小龙长起来了,是村里的孩子王,整天带着一帮孩子在果园闹腾。”
张素芬摇头叹了口气:“这娃没人管没人教的,你忠贵叔也不是他亲爹,以后还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子呢。”
尚磊知道,忠贵叔前些年领回来个女人,女人还带着个三岁大的男娃,在村里跟着忠贵叔过起了日子。
结果好景不长,那女的听说身上有什么病,花钱也治不好,就趁着前年秋收村里忙的时候,自己走掉了。
丢下个孩子给忠贵叔养。
没想到几年不见,这娃都成了村里的孩子王了。
“啧啧,妈你就别替人家瞎操心了,现在的孩子上学有老师教,出学校有社会教,越是这样家庭的孩子,说不定后面越能成器呢。”
尚磊搀扶住老妈的胳膊,一起往上走。
没办法,在山里走了这么远的路,张素芬的腰腿又开始疼了。
尚磊又说:“待会儿抓完鸡你跟我爸就在山上先等着,我回家去把咱们的小三轮开过来。”
“没事,比以前好多了,我上去歇歇就好。”
娘俩走到山上的果园,先入眼的是个青砖小房屋,那是尚磊爸妈住的,夜里会过来守着猪场。
这时候果园的小屋旁,尚国立正脸色难看的拿着一条断了的铁链子,有火难发。
“怎么了爸?狗又跑了?”
“是呗,这狗日的东西,换了这么粗的链子还能拽开,不给它焊个铁笼子不行了。”
尚国立拿着铁链子,仔细检查,想不通一条普通的土狗是怎么有力气拽开铁链子的。
“大狗没跑吧?”
张素芬急忙往养猪场那边走,尚磊也跟过去。
尚国立道:“没跑,我看过了,大狗乖得很。”
这在山上养东西,没狗可不行,尚磊家的养猪场就有两条狗。
一条是马犬和德牧杂交的串串,尚国立从狗市买的。
一条是尚磊姑姑抱过来的土狗。
那个串串个头非常大,继承了马犬的优势,又弥补了德牧后退力量弱的缺点,长得跟小牛犊子似的,看着吓人,但是很听话。
那土狗是个黄狗,刚开始也很听话,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性子越来越野,经常挣开链子跑到山里,好几天不回来。
“汪汪汪!”
走进养猪场,一条脸庞黢黑,毛发棕黄的大狗兴奋的甩着尾巴,拽着铁链子又蹦又跳。
看到尚磊后,先是疑惑的嗅了嗅,然后很快就不看他了,转过来对着尚国立两口子哼哼唧唧的摇尾巴。
尚国立伸手拍拍狗子脑袋:“嗯,你倒是蛮乖的……呵呵,也不知道该说你笨,还是说你乖好了。
人家那么粗的链子都挣得开,你这从小还没换过链子呢。”
“当然是乖了,阿大最听话了。”
张素芬笑眯眯的摸摸狗子的脑壳。
同时,检查了下也不过指头粗的狗链,就把欢实的大狗子拍开,带着尚磊往里面走。
“嗯?这次过来怎么没有那么臭了?”
尚磊跟着爸妈走到猪场内部。
只见到一个个被分割成单间的猪圈里,一头头肥壮的大白猪正哼哧哼哧的埋头在食槽里狂吃。
猪圈是用红砖和水泥修砌而成,上面是棕榈叶做的棚顶,外观上来看还是很整齐的。
“猪粪都抽走了呗,我这胳膊还有你妈的腰腿,也清不了这么多粪,过完年就买了辆二手的抽粪车,喏,你去看看,就在里头停着呢。”
尚磊听了,又往里边走了走,就看到一辆小型拖拉机改装的抽粪罐车,上面锈迹斑斑,很破旧了。
“好好好,知道自己身体啥情况就行,就怕你们不肯闲着,有的活儿没法出力去干,还硬着头皮干。”
“你小子说啥呢,你爸你妈又不傻,这正等着养好身体,将来给你带娃呢。”
老尚笑呵呵道:“好了,快去挑只鸡,五点多钟了,咱们也该回去了,回去早点吃过饭,老爸带你钓鱼去。”
“啥?钓鱼?你不早说!”
尚磊一听这话立时来了劲,赶紧钻到猪圈的最里头的隔间的抓鸡。
水泥隔间里,是用鸡笼养鸡的。
土鸡如果数量少的话,在山上一般不会散养,不然性子太野,叫不回来。
尚磊走进去,挑了只个头不算大的芦花公鸡,大概有个三斤左右。
等抓回去了,一半炖了,一半炒了吃。
至于东溪烧鸡,和这个不冲突,这种带回来的吃食,留给爸妈吃也行,给姑姑他们带走也行,上不上桌都不一定的。
尚磊抓鸡的时候,老尚跟媳妇嘀咕:“看到了吧,我就知道这臭小子,回来了一门心思装着玩,带他来山上摘葚子,晚上带他去钓鱼,他比什么都高兴。”
张素芬哼了声:“你现在能耐了啊,我告诉你带磊磊钓鱼行,你要是敢趁着磊磊钓鱼,自己溜出去打牌,我跟你没完。”
老尚脸色一僵,没好气道:“我说钓鱼,你偏说我打牌,这就跟网上说的一样,你们这些婆娘思维也太跳跃了,就会没事找事。”
说罢,又来一句:“男人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