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默默地响了起来:“这幅画、这幅画好像不是沈大人的……”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一位内阁官员。
温体仁皱了皱眉头,随后嘲讽道:“若是沈煜的,那还能叫做是贪污受贿吗?”
“来,把画打开。”温体仁误以为是众人还没有看清楚。
“你们看看这落款,在场的都是满腹诗书,这是不是唐伯虎的真迹,大家一看便知!”
骆养性连忙上前接过那幅画,仔细地欣赏起来,一边看一边点头赞叹道,“温大人说得没错,确实是唐寅的真迹,笔墨精妙,意境深远,实乃不可多得的佳作啊!”
“各位同僚,大家也都觉得这画是好东西吧?”温体仁见状,心中暗喜,连忙说道,“这沈煜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贪污如此贵重的宝物,简直罪不容诛!”
“温大人,这、这好像是个误会……”先前开口的那人小声说道。
“这幅画,好像是周大人送给沈大人的。”
“什么?”温体仁顿时傻眼了,这幅画竟然是周延儒送给沈煜的?
“这…这怎么可能?”温体仁满脸的难以置信,“这可是唐伯虎的真迹啊!他怎么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沈煜?”
“再说了,周延儒又哪里来的如此贵重的画作!”
温体仁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
他好像想起来了。
先前皇上是尝尝送与大臣这些名家画作。
难道又当着大家的面儿闹了个乌龙?
温体仁的脸色迅速沉了下来。
骆养性看出来事情不对劲,马上说道。
“周大人不在,这幅画到底是不是周大人赠送的还不好说,来人,先收起来!”
“等回头见了周大人,再好好定夺!”
持画的那名锦衣卫动作迅速地就将其收了起来。
刚才闹了这么一出,但实际上也就是片刻的时间。
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过去了。
各位大臣还在懵逼状态,就听到骆养性道,“继续搜查!查仔细了!”
前脚话音刚落,立马就有锦衣卫接话,“温大人,您来这边看看。”
这次锦衣卫办事儿学聪明了。
没有直接大喊大叫,而是先让温体仁过目。
闻言温体仁连忙走了过去,锦衣卫找到了一处暗格,里面放着一个木盒。
“快,打开看看!”温体仁迫不及待地说道。
“回大人,是一些账册和信件。”锦衣卫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叠叠的账册和信件。
“哈哈,终于让我找到证据了!”温体仁见状,顿时喜出望外。
“拿来我看!”温体仁一把抢过木盒,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
然而,当他看清账册和信件的内容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震惊和难以置信!
脸色顿时变得煞白,额头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这些账册和信件,记录的都是沈煜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从赈灾救灾,到兴修水利,从发展农业,到整顿吏治,每一笔款项的来龙去脉,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而那些信件,则是沈煜与各地官员的来往书信,内容大多是关于如何治理地方,如何为民请命。
温体仁越看越心惊,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都低估了沈煜。
没想到沈煜这一手早有防备!
想必一开始的贪污,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沈煜竟然有此等的心机……
这一刻,温体仁不得不服了。
幸好他先接受查看了一番。
温体仁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一样,在沈煜这等权谋之术面前班门弄斧,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大人,您怎么了?”骆养性见温体仁脸色不对,连忙问道。
“我没事。”温体仁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继续查!”
“奇怪,这沈煜到底把银子藏到哪里去了?”温体仁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真是自己搞错了?
就在这时,一个锦衣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跪倒在温体仁面前,禀报道:“温大人,属下在柴房和内室均找到了很多大箱子!”
“并且接到最新的调查结果,京师各个打铁铺子,都和沈煜有约好的活计,打造各种器具和锁!”
锦衣卫的这几句话,就像是一道惊雷。
狠狠的在众人面前炸开了!
大箱子和打铁铺子放在一起,任谁都很难不去联想。
温体仁更是激动的眼睛直放光芒。
他就知道!
沈煜一定会留下点什么痕迹!
看样子,这很可能不单纯是贪污,还涉及到了谋反啊!
温体仁义愤填膺地说道:“诸位同僚,你们都听见了吧,这就是沈煜的真面目!”
“这就是...这就是我们大明的肱骨之臣,这就是...这就是我们大明的擎天之柱啊!”
“他表面上道貌岸然,冠冕堂皇,背地里却做出这种勾当!”
“他...他简直就是我大明的耻辱!”
骆养性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道:“是啊,诸位大人,平白无故的和打铁铺子频繁来往,这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啊!”
“温大人,沈煜他出身卑微,原本只是一个...”
说到这里,骆养性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用一种鄙夷的语气,说道,“原本只是一个贱民之子!”
“能有今天,烧高香都还来不及。”
“竟然如此不懂感恩啊,果然是眼界和格局都不够。”
骆养性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飞溅了出来。
然而,他的这番话,却并没有引起其他阁臣的共鸣,反而让他们感到十分反感。
因为,在场的这些阁臣,哪个是出身名门望族?哪个不是和沈煜一样没有背景走过来的?
骆养性当着他们的面,如此贬低沈煜的出身,这让他们如何能够忍受?
这岂不是在变相地嘲讽他们,也是泥腿子出身吗?
这种高高在上,高傲的态度,他骆养性凭什么?
“骆大人,”
一个阁臣忍不住开口说道,“你...你说沈煜他...他出身贫寒,这...这难道是什么罪过吗?”
“他...他在辽东立下的赫赫战功,是有目共睹的!”
“你...你怎么能够因为他的出身,就...就否定他的一切呢?”
“就是,就是!”
另一个内阁大臣也说道,“骆大人,你...你这话说的,未免也太过武断了吧?”
“我...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是一步一步,靠着自己的努力,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难道...难道就因为沈煜他...他出身贫寒,我们就...我们就应该否定他的一切吗?”
“这...”
骆养性闻言,顿时语塞。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竟然会引起众怒!
“咳咳...”
温体仁见状,连忙干咳了两声,说道,“好了,好了,大家...大家不要吵了!”
“我们...我们现在要讨论的,是...是如何处置沈煜,而不是...而不是讨论他的出身!”
“骆大人,你...你继续说。”
“是,温大人。”
骆养性连忙应了一声,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宋应星。
“各位大人,刚才是骆某说错话了,这次奉命查证沈煜,锦衣卫之所以会选择先对宋应星动手,就是因为宋应星和沈煜的关系匪浅。
若是没有提前将宋应星控制住,一旦等沈煜反应过来,与宋应星这个大理寺卿联起手来,那事情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