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次阿福在前面突然拐了弯,走到了程浩的视线之外。但程浩紧跟几步过去,即使看不到他,也总能准确的感知他是往哪个方向走了。
他凭着自己的感觉跟过去,不一会儿就看到了阿福在前面走。
原来自己还有这个特异,程浩这下跟得更放心了,只需要慢慢走,远远地跟着,也不会跟丢。
就这样,程浩不慌不忙的跟在他后面,中途还悠闲无比地点了几根哈德门抽着。
不一会儿功夫,就跟着阿福来到了七宝街。
七宝街长长的,巷道不宽,只能容一辆板车过,程浩看到阿福走在巷道里时突然不见了。
他跑过去,巷路两边都是破旧的筒子楼,狭窄的三层木板楼房。
在阿福突然消失不见的位置,程浩仔细观察两边房屋,在其中一栋旧楼房的顶楼阳台上,看到了一根晾衣杆,上面挂着一件黑色绸缎状的衬衫。
程浩认得这是行动队员们常穿的那种衣服。而且这件衣服和阿福的体型相当。
程浩凝神仔细听了一下,听到了楼上有人说话,声音是阿福的。
过了一会儿,看到一个人站出来到阳台上抽烟,正是阿福。
程浩躲到了屋檐下,阿福即使站在阳台上,也看不到他。
这时,程浩感觉有人朝这边走过来了,他赶紧往旁边一栋楼房的拐角处走过去,回避一下。
他悄悄探头出去看时,看到一个六旬妇女,手上挎着一只菜篮子,走进了阿福所在的这栋楼房里。
程浩悄悄地跟上前去,看到她把菜蓝子搁进了一楼厨房里,然后吱呀吱呀地踩着木板楼梯上楼去了。
听到一个不认识的人的声音问:“阿婆今天中午吃啥菜?”
“苦瓜炒肉,煎鱼,小白菜,再弄一个西红柿蛋汤。够你们三个人吃的啦!”那阿婆又踩着楼梯下来了。
她手里拿着一串腌鱼,估计是放在顶楼晒的。
程浩闪在门外,避免被她发现。
“刘先生,你就在房间里呆着。”这是阿福的声音。
刘先生,那肯定就是刘唐山了。
三个人,那就还有一个行动队员,跟阿福一起,“看护”着刘唐山。
要上去做刘唐山的“工作”,必须引开阿福这两名行动队员。
程浩走出七宝街,寻到一处公用电话,给老莫打了个电话。
半个小时后,老莫装扮成一个收破烂的老汉,拉着一辆板车,来到七宝街。
在阿福所在楼房的大门口,老莫与迎面而来的一个骑自行车的路人(军统人员)发生擦碰。继而引发口角。
两人就在楼门口扭打起来。
老莫不敌,竟然跑进一楼厨房里,去抢矴板上的菜刀。
那人见他去拿刀,赶紧跟了进来,去阻止他拿刀。
两人就在厨房里又撕打起来。
把那准备洗菜切菜的阿婆吓得赶紧躲开,上楼去叫阿福二人。
不用她叫,阿福两人也已经听到了,因为这两个人边扭打边骂,闹得动静简直太大了。。
阿福叮嘱刘唐山别出来,他关上房门,还反锁了,便和另外一名行动队员走下楼去察看。
就在老莫和那名军统人员发生“碰撞”之前,程浩已经绕到了这栋楼房的后面。
这里的楼房都是紧挨着,前后共同一堵墙,他走上后面这栋房屋的三楼,可以径直跳到刘唐山所在楼的外阳台上。
七宝街的人家似乎白天都不锁门,因为家里面的确也没啥可偷的,后门这家正好也没锁,又没有人。
程浩于是可以径直入内并走到了三楼阳台上。
他看到阿福二人已经下去了,只有刘唐山一个人在房间里时,他站在后面这户人家的外阳台沿上,纵身一跃,朝刘唐山所在房间的外阳台跳过去。
说是跳,其实也不过就相隔一两米,伸手可及。
何况程浩的身体协调性和肢体控制能力本来就异于常人。
他这一跳如同狸猫一般非常轻巧准确,落在阳台上时没发出一点声音。
连呆在房间的刘唐山也没有发现有人跳过来了。
当刘唐山看到有人从外阳台上走过来时吃了一惊,张嘴正要喊时,程浩先开了口:“别喊!我是你老婆派来给你送信的!”
刘唐山听到说他老婆,马上没喊了,着急地问:“你是什么人?我老婆孩子怎么了?她们还好吗?”
“她们好得很,你不用担心!”
程浩递上他老婆孩子的一摞相片。
刘唐山一把夺过相片,一张张看起来。
“桂珍啊,宝宝啊,我想你们啊!”
刘唐山看到他老婆和孩子的相片,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嚎啕大哭起来。
“别,小心下面听见!”程浩赶紧制止他。
刘唐山停止了哭,但仍抽泣不已,眼圈红通通的,手里捧着老婆孩子的相片,悲恸之极。
“上峰让我传话给你,也是你老婆的意思。家人孩子现都接在重庆,一切安好。你不可再为虎作伥,如果你再为汪伪日本人做事,家法你是懂得的。你先在那边呆着,有了机会,组织上会派人把你接回来的。”
程浩简短地说。
刘唐山呜咽着点头:“我明白,我其实也没招供什么?”
他心里想,其实他也没啥知道的情报,除了一个上线。
“后天,行动队可能会让你去辨认人,你如果敢认出来,后果你是知道的!”程浩时间紧,赶紧直接点破正题。
“你放心,我不会拿我老婆孩子的性命开玩笑的!”刘唐山保证道。
程浩仔细观察了他的表情,能确认他这话是真心的。
而且刘唐山心里还在想:傻瓜才会置自己老婆孩子的性命不顾,帮他认人?我认得出也说认不出,他哪知道我是真认不出,还是假认不出?
程浩这下放心了。
就在程浩跳进来时,阿福和另一名行动队员也赶到了一楼厨房里。
阿福看到一个收破烂的(老莫)和一个年轻人竟然跑到人家厨房里扭打,又好气又好笑。
他们上前拉了半天,居然还拉不开。
最后阿福火了,掀起衣服,露出佩枪:“再闹!再闹我把你们两个都毙了!”
老莫估计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装作看到枪惊恐的样子,跑出楼去。
另外一人也“受到”了惊吓,也跑出去了。
一个拉着板车,一个骑上自行车,分头走了。
分头走之前,两人还互相指着对方各自丢下一句威胁的话:
“你等着,改天我非砍了你!”
“走着瞧,有本事别让我再碰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