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血状物朝程浩脸上飞来,险些吐到。
钻天猴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他满口是血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骂道:“狗汉奸,狗汉奸!”
“快!送医务室!”
李涯见状急得跺脚。
手下们急忙上前用一块布堵上了钻天猴的嘴。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钻天猴抬出去了。
这突发的状况打乱了李涯的计划。
他请赵汉山去办公室坐,程浩仍然被押在楼内。
一起等待抢救钻天猴的结果。
没过多久,有人过来报告:钻天猴出血过多,没救过来,死了。
死了?
李涯心想:这下线断了。
程浩则有些悲伤,又有些庆幸。
赵汉山瞟了一眼李涯,说既然人死了,这事就到此为止。
那程浩呢?他嫌疑还是洗脱不了的。李涯问。
赵汉山不耐烦地说,没有证据,光怀疑有屁用!
他可是冈本面前的红人。
李涯不服气地说,“怎么没证据,他昨天安排他老婆先跑了,这就是证据!”
“有这事?”赵汉山直皱眉。
“不信你问他,我不相信他还能当面否认这事,一个活人不见了!”李涯吩咐手下把程浩带进来。
程浩进来了。
“我问你,你老婆呢?”赵汉山问他。
“昨天陪小林慧子去六合地区采访去了。”程浩答。
“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吧?看慧子的工作安排。”程浩心想,等露馅后就只能说她因和他吵架赌气回娘家了。
能不能过关再说,反正李涯也没证据推翻他这个说法。
“李涯,你派人去看看他老婆回来没。”赵汉山吩咐。
李涯心想这就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但还是吩咐老黑带人过去。
“快去快回!我在这等着。”
赵汉山翘腿坐在沙发上,翻腕瞟了一眼手表,从兜里摸出一包万宝路,抽出一根点着火,吞云吐雾起来。
半小时左右后,老黑推门进来。
“在不在?”
赵汉山问。
出乎程浩意料,老黑居然点了点头,答道:“在。”
“什么?”李涯以为自己听错了。
程浩也有点懵。
“你怎么啦?这是怎么回事啊?”
柳燕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走到程浩身边,紧紧拉住他的手,神色焦急地问。
“没什么,是误会!”程浩安慰她说。
“这位是你的长官吧?请问,我家程浩他犯了啥错误吗?我听邻居说,一大早就来一伙人把他押走了,他兢兢业业地为你们卖命,你们就这样对待他吗?”
柳燕对着赵汉山哭诉。
“好了,好了,没啥事,例行调查,你不用担心,没事了!”
赵汉山见不得女人哭。
他把烟头一扔,不满地横了李涯一眼,起身丢下一句:“此事到此为止,程浩,走!”率先出门而去。
赵汉山发了话,李涯和他的手下们不敢违拗,看着程浩和柳燕手挽手,跟着赵汉山走了。
当天中午,程浩从安保局回到家中。
他责怪柳燕不听招呼,为什么不撤离,而又回来了。
柳燕说如果她不回来,程浩岂不是更会遭到怀疑。
程浩把他安排钻天猴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心有余悸地说:“好在他一口咬定是行窃,如果他招供了,而你又回来了,那我们两个就完了。”
“是啊,他哪怕只承认是来刺杀邮差的,你也就没法辩解了。”
虽然柳燕为了程浩而不顾危险返回,但想到后果,还是不禁感到阵阵后怕。
“邮差并没死,昨晚被钻天猴杀死的是一个长得和邮差有点像,化妆成邮差的替死鬼。我们任务没完成。”程浩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柳燕问。
“我继续想办法。你下午去老莫裁缝店一趟,在他门上留下一张字条,就说老顾客还要做旗袍。老莫看到后就知道没事了。”
次日,安保局财务科。
财务科长沈霞正在整理票据,程浩走了进来。
“沈姐,在忙呐?赵局的发票,请您核一下。”
程浩把赵汉山最近一些开支票据递了过去。
沈霞三十多岁,丈夫是汪伪部队的一个副团长,战死了。
她还没生小孩,一个人寡居。
沈霞颇有几分姿色,丈夫死后没多久,就从财务科一般人员提拔为科长。
人们背后都议论,说局长“收”了她。
这个说法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沈霞当了财务科长后,变得更爱打扮起来。
此刻,她穿着一套紧身薄丝旗袍,雪白丰腴的大腿从开叉口露出来,程浩也不禁多瞄了几眼。
这让沈霞很是得意。
“小程,听说你家里来了一个娇妻,长得很漂亮?”
她一边接过票据,一边笑着问。
“在沈姐你这个大美人面前,哪敢称漂亮。”
程浩言不由衷地“谦虚”着。
“假话!”沈霞啐了他一口,脸上却笑开了花。
“对了,沈姐,赵局这票据没问题吧,都能报吧?都是我弄的,可别有问题报不了挨他批。”
“放心,没问题。”
“局里经费够用吧?最近行动队办了不少案子,应该用去不少经费吧?”程浩进一步打探。
“那还用说,我这里的票据一大半是他们的!”
沈霞抱怨起来:“李局长(分管财务)还说要我把好关,别让他们公报私账。可我能怎么把关呢?他们的事都是机密,问都不能问,我怎么把关?”
“我觉得你可以挑重点问一下,比如到哪个饭店开房这类的,就要详细核实一下,别是他们家什么亲戚来了,也拿来报房费。”程浩说。
沈霞从之前整理的票据中抽出一张,气呼呼地说,“你看看,他们在金陵饭店开的房,我问是给谁住,也不说,还说我瞎打听!”
程浩看到这张发票的抬头,写着“金陵饭店房费”。
他正想看看下面有没有写房号时,沈霞已经把这张发票塞回这一叠票据里,还捆扎起来,丢进了身旁的保险柜里。
中午,金陵饭店门口。
仲夏的阳光已然炽热,顾客们都在饭店内纳凉,只有一些守客的人力车夫和叫卖香烟小吃的小商贩们在门口游来荡去。
程浩坐在马路对面的咖啡馆,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透过玻璃窗观察着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