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旭急问:
“商货呢?”
长児大食勤很无奈地笑了笑,说道:
“安君,适才贵侍卫动手是谋反,此事比货物重要。”
说着话,拇指与中、食指轻搓几下。安旭明白,钱财可以解决,也就不再坚持,带着四侍卫,跟随长児大食勤到附近的军营。五人与军队开战,不管多能打,打死多少人,最终都会累死,或者被箭矢射死;再对峙下去,毫无意义。
五人的威名早已传开,整个军营戒备森严,将卒十分紧张。安旭无动于衷,四侍卫面露不屑,十分得意。安旭十分奇怪,怎么长児大食勤也是云淡风轻,一点不在乎?
长児大食勤问道:
“需不需要为兄引荐?”
安旭略一思索,回答道:
“如此甚好,劳烦长児兄说几句好话。”
长児大食勤:
“安君在此稍等片刻,别再惹事。”
军营全是大木屋,长児大食勤走进其中一间小木屋。片刻之后,一军士从中走出,对安旭说道:
“安君,里面请!”
四侍卫也要跟着进去,军士手一挥,满脸恐惧,却还是呵斥道:
“你等四人不能进去!”
这时候,军营的警戒哨全部张弓,对准四人,还有两架大牛弩。牛弩强劲,没人能够抵御。安旭见状,说道:
“你们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
安旭进屋之后,看到房内只有长児大食勤与带路的军士二人,没有准备拜见的将官,疑问道:
“长児兄,这是为何?”
长児大食勤起身,笑着说道:
“安君稍安勿躁,坐下说话。”
房屋简洁如军帐,地上铺有地摊,长児大食勤盘坐地毯,面前有一矮桌几。安旭盘腿坐在侧面,长児大食勤说道:
“安君,想要过这一关,一定要讲实话!”
安旭知道,不说出身后之人,怕是过不了这一关,开口说道:
“我是皇叔若府管家。”
拓跋若为高宗文成皇帝拓跋濬第五子,显祖拓跋弘五弟,还未封王。长児大食勤心说,怪不得如此架势,确实是个穷皇子,连王都不是。拓跋若的母亲为乙弗夫人,在宫中没什么势力,还需做事自己养活自己,哪里有能力照顾拓跋若?如此看来,拓跋若派人经商,也在情理之中。可为何独自走商,而不借他人之势?无论如何,不合常理。
长児大食勤对军士点点头,军士走到屋外一挥手,一队劲卒持弩,小心翼翼,远远地将四人围住。军士喊道:
“不要妄图抵抗,束手就擒!”
这时候,远处射来几箭,插在四人身旁。四人确实不惧,但也无法反抗,其中领头之人说道:
“如此看来,难逃此劫!不要反抗,等等再说。有安管家在,不会有事,不用怕。问什么说什么,看他们能把我们怎样。”
军卒上前,给四人戴上手铐脚镣,让其失去战斗力之后,并未过分,只是将四人分开,各自带入不同木屋,询问情况。
安旭听到外面动静,厉声问道:
“长児大食勤,想做什么!不怕报应吗?”
长児大食勤笑着回答道:
“安君别急,你也要设身处地,为兄弟们想想。你一句话说是贵人管家,有证据吗?没有!你有所不知,而今骗子横行;更有甚者,假扮天子钦差行骗!放心,没人愿意惹事,不会把你等怎样,但总不能让你们再出手打人吧!”
长児大食勤收到五份口供,确认是拓跋若家部曲,收起笑脸,对安旭说道:
“安君,你这种走货法,不合常理;我相信,四侍卫不知内情。”
安旭听到长児大食勤如此说话,内心不由一紧,眼睛不敢直视,稍显慌张。这时候,长児大食勤突然提高声音,厉声呵斥道:
“说出隐情,免受皮肉之苦!”
安旭一个哆嗦,右手下意识摸了一下右胯;头不由低下,眼睛瞥向右胯。稍一迟疑,稍一胆怯,安旭才愤怒起来,同样呵斥道:
“你以为你是谁,敢这样与我说话!想审问我?你不够资格!”
长児大食勤笑了笑说道:
“我是不够资格,可你也要证明你不是骗子啊!如何证明?”
安旭有点懵,心说,是啊,怎么证明?又有些急,怒怼道:
“证明,如何证明?我说过,我是皇叔若府管家,你不信?”
长児大食勤不为所动,仍旧笑呵呵地说道:
“安君,不要激动,我说我信,你相信吗?再说了,那些将卒信吗?”
说着话,又把右手大拇指、食指、中指捏在一起,搓了几下。安旭明白撮手指的意思,想要敲诈、勒索!心里不由愤怒,说道:
“财货全在箱内,从河里捞出,才能见者有份!你逼我,也没用。”
长児大食勤笃定,安旭并不在意钱财!可见,有大图谋!心里虽胡乱猜测,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甚至变成谄笑:
“安君,都是意外,谁也不想翻船。请放心,到了晚上,就可以雇人将箱子捞出。河不深,箱子不会丢。若诸事顺利,明天一早便可乘船继续前行。”
听到长児大食勤的承诺,安旭心定,烦躁、恐惧顿消,说道:
“长児君,船期事大,不要担心钱财;那点钱财,不算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安旭的心情确实舒畅,却有不舍之色与愤恨之色。显然,这笔财货对他来说,数额还是很大,并非不在乎。如此矛盾心态,更让长児大食勤心动。
长児大食勤笑了笑,起身拱手作揖,说道:
“安君,带你去拜访我上司!”
安旭微愠,说道:
“我就在这里,哪都不去,让你上司来见我!”
长児大食勤放下双手,笑容依旧,走到安旭面前,说道:
“好好!既然安君说让他前来拜见,我让人传话!”
长児大食勤不等话说完,突然出手,迅如闪电,左手捏住安旭的下颏,右手抓住安旭的左手。旁边的军士迅速扑来,两手紧紧抓住安旭刚刚挥出,击向长児大食勤的右手。安旭的力气比想象中还要大,可能比那四个侍卫还能打;可在长児大食勤手下,根本无力反抗。军士力弱,两只手与其一只手较力,慢慢、慢慢,才将其右手拧到背后。
长児大食勤高喊道:
“来人!”
门外冲进来几位军士,将安旭两只胳臂都拧到背后,用丝带捆绑。又从其嘴中掏出一丸毒药,用一团烂布塞入其嘴,长児大食勤这才松开卡紧下颏的手,说道:
“将衣服脱下来!小心,不要撕破!”
裲裆很好脱,没费什么力气;靴子、袴也容易脱,就是衣衫不好脱。长児大食勤也不说话,仔细检查裲裆,没发现什么异常。拆开缝制线,从中找到一块有字的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