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诸位大人的建议都很好,但臣担心若现在过于激烈整顿京营,并禁止占役、吃空饷之事,将会遭到不少勋贵甚至是兵部官员的阻拦。所以,臣建议当徐徐图之!”
“如何徐徐图之?”
“回陛下,在戚将军与襄城伯抽调京营精锐后,可从边军或其他卫所军补充新的兵员,而这些新进入京营之兵员,必须要严格把关,并且今后进行严格的训练。再之后,则是逐步开始对剩下京营将士的整顿!”
“边关现在动荡不断,而且精兵多是武将们的家丁,哪还有什么强军?此外,若重新招募了新的兵员,钱粮赋税是不是也要多出一倍的预算?户部能够有如此多的钱粮支出吗?”
“是,陛下,是臣思虑不周,若此法不可行,臣建议在方首辅根据战力高低划分上中下三等之策,不用再重新招募新的兵员,而是在现有京营兵丁基础上进行划分,之后再有针对性地进行训练与安排。”
“若去掉戚金与襄城伯的三营兵力,现在京师青壮兵丁可就只剩下不到四万人了,不说怎么解决吃空饷与占役之事,就这么点人,守得住诺大的京城吗?”
“回陛下,这四万虽然比不上边关武将的家丁,但也要比一般的军队强上不少,守住京城城池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若再次发生嘉靖二十九年之事,京畿周边安全如何应对?”
“回陛下,可发勤王令,号召全国之兵拱卫京师!”
“那这些勤王之师的驻地就不要啦?”
“回陛下,大明精锐基本都在边关,虽有一部分精锐入卫京师,但驻地还会有较次之军队驻防,并不会轻易丢掉驻地!”
对于孙承宗的应对之策,朱由校是十分不满意的。
历史上的建奴几次入寇关内,崇祯听从内阁与兵部建议,多次发动勤王诏令。
无法解决这些勤王军的后勤补给问题,这些前来勤王的军队,只能在路上饿着肚子疲于奔命。
己巳之变后,因朝廷没有足够钱粮支应这些勤王的军队,兵部与户部来回调动这些军队,从而避免钱粮支出。
也不知道崇祯与当时兵部之人脑子是怎么想的,居然让十几万大军每天饿着肚子围着京城四周瞎转。
很快,来自西北的勤王大军,实在饿得受不了了,纷纷溃逃返回原驻地。
因明朝军纪对于逃兵惩罚非常严重,这些西北的边军回到家乡附近后,一部分干脆占山为王,另一部分则加入开始起势的农民军。
农民军有了这些边军精锐加入,战斗力直线上升,最终演变成了覆灭大明王朝的重要推手。
“此乃饮鸩止渴之计,要想守卫京师安全,京畿还需要一支可同鞑虏一战的强军!”
“是臣思虑不周,不知陛下旨意如何?”
“既然户部拿不出多余的钱粮招募新的兵丁,那就从现有的军队中精选精壮训练,朕不指望马上就有十万强军,五万总该要有!”
“是,陛下,臣明白了,不知京营将如何调整?”
“刚才英国公反对孙爱卿十团营的建制,并且拿出了嘉靖朝废除十团营,恢复三大营的例子。但是,当初为何要废除三大营,以及废除三大营之后,京营的战力是否得到了有效提升?”
“回陛下,当初废除三大营,是因为瓦剌入寇京师后,发现京师三大营的战力堪忧,不得不精选十团营进行重点训练。
后经宪庙爷的调整,增加至十二团营,不管是在辽东对建奴的犁庭扫穴,还是收复蒙古盘踞多年的河套,都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所以,京营战力不行,是三大营还是十团营的问题吗?”
朱由校说完,眼神看向了英国公张维贤。
“是,陛下,是老臣管理京营不力,老臣自愿辞去京营总督一职,选用更合适的人选接任!”
“英国公别动不动以请辞来逃脱责任,若你请辞能提升京营战力,朕自不会有任何的挽留!”
“是,陛下,老臣知罪!”
“听了几位爱卿的言论,朕大致上赞同现阶段不宜对京营做太大的改动,但不动也不行!”
思忖片刻后,朱由校继续说道:“现在朝廷亟需强军,又不宜对京营大动干戈,而且户部粮草有限,那怎么办,只能选出其中精锐进行加强训练,军需粮草也要优先供应!”
“是,陛下,不知选多少精壮合适?”
“朕思之一二,觉得从中选出六个团营,也就是宪庙爷十二团营数量的一半,当为合适!”
“是,陛下,不知是否跟宪庙爷一样,每一个团营下设五军、三千与神机营?”
说实话,穿越过来的朱由校,很不适应用五军、三千与神机营去对位步兵、骑兵与火器兵。
面对孙承宗的问话,朱由校权衡一二后,这才答道:“可,但营伍名称不再坚持使用宪庙爷的武、勇、威称号,而是直接用数字进行简化,如第一团营,一直到第六团营!”
“这?陛下,用数字代替,是否会缺乏士气?”
“士气不是靠几个字就能凸显出来的,而是靠一次次的胜利累积起来的,若其中有的团营战功卓著,朕不吝赏赐他们独一无二的称号!”
“是,陛下,不知这六个团营的主将,将分别由何人充任?”
“新组建的团营,由两个独立营组成,具体三个兵种的配备,不必局限于宪庙时的规定。团营的主将品级同军镇正二品副将,第一团营的副将由陈策担任,第二团营由勇士营参将满桂调任,第三到第六团营分别由张之极、平江伯陈启、彰武伯杨崇猷、泰宁侯陈延祚充任!”
一旁的张维贤在听到自己长子被选入六团营之后,精神不由为之一震。
“是,陛下,若京营选不出六团营精壮,将如何弥补空缺?”
还没等朱由校答话,张维贤抢着建议道:“启奏陛下,京畿周边除了上直二十六卫,还有其它的四十八卫,不足的青壮可从这些京卫里面挑选!”
朱由校略作沉吟后,答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