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虽然没有太祖的睿智明断,但也不是任由人拿捏的糊涂蛋!”
“校哥儿最聪明了,肯定能明辨是非,为哀家做主!”
“你想让朕如何为你做主?”
说完,朱由校一脸玩儿味地看着郑贵妃。
郑贵妃犹豫片刻后,朗声说道:“哀家愿意向朝廷捐献十万两白银,给辽东前线的将士添点冬衣!”
“少了!”
十万两,就想把朕给打发了?
真当朕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少年?
郑贵妃皱了皱眉头后,试探着问道:“那就二十万?校哥儿,哀家这么多年,真的只有这点积蓄!”
“太妃,你什么情况,朕难道不清楚吗?”
二十万虽然不少,但还远远不是郑贵妃的极限。
除了她自己,她还有娘家郑家,与那个远在洛阳肥得流油的好儿子福王。
有记载李自成从福王府抄出了价值千万的钱粮,以及逾两万顷也就是两百万亩的上好田地。
就算数据有夸大的成分,但也不会偏差太多。
福王大婚,万历这个死胖子给花了三十万两,修个洛阳福王府,更是花了四十万两。
就藩的时候,万历生怕福王饿瘦了,赏了四万顷河南湖广等布政司的上好熟地。
怕他没零钱花,直接把京城城门税最高的崇文门税收,大手一挥直接赏给了福王。
又怕他没盐吃,把能赏的盐引一股脑地给赏了出去。
更别说,万历还赏了其它一大堆数之不尽的金银珠宝、绸缎布匹等物。
真是耗天下之财以资福王一人。
福王于万历四十二年就藩洛阳,经过这么六七年的积累,肯定又多了超过两百万两的身家。
虽然现在还没达到李自成抄家时的千万两身家,但五六百万两,应该还是能有的。
而现在郑贵妃只想掏出二十万两,来买她郑家与好儿子福王的平安,真真是做梦呢!
内心挣扎了许久后,郑贵妃反问道:“不知校哥儿想要多少?”
“不是朕想要多少,而是你能拿出多少!”
“校哥儿,你也是知道的,哀家一个久居深宫的妇道人家,全靠你皇爷爷之前的赏赐,能有多少积蓄?”
“你或许没有,但郑家呢?亦或是福王呢?”
原来你是盯上了我娘家与皇儿的钱财,你个黑了良心的小贼,怎么不跟你那短命的父母一起死了?
虽然内心咒骂不断,但表面上还是得装作无辜道:“校哥儿,哀家的娘家虽赏赐了一些田地,但也没有多少资产。至于你的三皇叔,虽然就藩的时候,赏赐了一些田地,但王府不但要养那么多的仆人,还要养不少的护卫,一年到头,也剩不了几个子儿,你就可怜可怜哀家吧!”
“看来是朕对你太客气了!”
冷哼一声后,朱由校朝一旁侯立的魏忠贤道:“大伴,之前听你说,朕的三皇叔在洛阳王府内多次咒骂大行皇帝不得好死,可有此事?”
魏忠贤很快便明白自己皇爷这是要通过栽桩福王来逼迫郑贵妃掏银子了,便十分配合地附和道:“是的,皇爷,福王殿下不仅在王府内咒骂先帝,还私自制作了龙袍,并让家里仆人称呼他为万岁!”
“魏忠贤,你这个昧了良心的黑心贼,你怎能如此搬弄是非,冤枉抹黑福王!”
听到魏忠贤诬告自己皇儿僭越造反,郑贵妃哪还忍得住,她不能骂朱由校这个皇帝,还不能骂魏忠贤这个狗奴才吗?
“太妃啊,你也不用太急,朕让东厂与锦衣卫去洛阳王府查一查就知道是不是真有其事了!”
见郑贵妃着急了,朱由校佯装主持公道,实则是可能会坐实谋反的话术。
“校哥儿,你可不能派厂卫去洛阳,你三皇叔从小就老实本分的,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见朱由校可能来真格的,郑贵妃也顾不上继续骂魏忠贤了,真派厂卫去洛阳,她儿子还能落得个什么好。
“以前或许没有,但随着就藩洛阳,或许改了性子后就有了呢?”
“校哥儿,皇帝陛下,哀家求你了,你要什么只管说,求你放过你的三皇叔,哀家只有这么一个皇儿了,哀家真的求你了!”
说完,郑贵妃居然破天荒地低下了她那颗高贵的头颅,跪在了朱由校的面前。
“太妃,你可是皇爷爷的宠妃,是朕的长辈,怎能向朕跪拜?成何体统,快快起来!”
“只要校哥儿能放过你的三皇叔,哀家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愿意给你!”
说完,不但没有起来,反而向朱由校磕了一头。
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郑贵妃这个宠冠后宫几十年的皇贵妃,为了自己的儿子,居然能如此卑微地向自己孙子辈的朱由校行跪拜大礼。
见她如此,脑海中朱由校有那么一丝愧疚,自己是不是太卑鄙了?
但马上想到大明就要亡了,内心片刻的不忍,马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既然郑贵妃如此说,朕再矜持拿捏,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片好意!”
“谢校哥儿!”
见皇帝有所松口,郑贵妃立刻抬起了她那颗漂亮高贵的头颅。
“想必太妃也知道现在大明国库空虚,而辽东将士的钱粮,又片刻耽搁不得。这样吧,你去信一封,请朕的三皇叔主动向朝廷捐献一百万两白银,外加一百万旦粮食,另外,再将皇爷爷赏赐出去的盐引与崇文门的城门税交还给内廷,朕就不再追究他的过错了!”
见郑贵妃不说话,朱由校继续循循善诱道:“至于你的娘家嘛,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正因为皇爷爷给了他们不该有的待遇与赏赐,才导致了群臣的围攻。
所以,要想平息百官的怒火,朕以为郑千户主动向朝廷捐献三十万两白银,外加五十万旦粮食,应该能够堵住群臣的不满。
至于太妃你嘛,宫里好吃好喝地供着,还有那么多的女官与宫女宦官们伺候着,要那么多的体己干什么呢?”
沉默了许久的郑贵妃,咬牙回道:“校哥儿,虽然哀家与你的三皇叔没怎么关心过你,但也从来没有在哪里对不住你,你为何要如此心狠?”
“哦?朕心狠吗?朕这是在救你与三皇叔,想想汉王的下场,那才是真正的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