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gal社开始的乙游女主生活

涂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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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入社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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葭珊,女,19岁,大二学生。网络账号“经验の+3”,为galgame吧小吧主,galgame涉猎广泛,鉴赏水平高,在吧友中小有名气。

个人信息被公开鞭尸,葭珊瞪着死鱼眼看着屏幕,嘴角抽搐。精心维护的现充皮囊被同学戳穿,露出了里面二次元死宅的内核。如同从娃娃机里花重金抓出来的精美玩偶,划开布料一看填充的全是黑心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虽然不知道群友们具体是哪位同学,可一旦被现实中的人发现自己是个喜欢玩galgame的恶心二次元,还要怎么维持现实的人际关系呢?更不必提galgame里面还有相当数量的R18拔作。这大概相当于从清纯可爱的女大学生的电脑里翻出来几十个G的“学习资料”一样社死。虽然合理合法,但也实在颜面扫地。葭珊还想维持至少表面上是现充的普通人生活,所以必须得保住这个秘密。

狠狠吸完最后一口牛奶,葭珊将利乐包捏扁扔进垃圾桶,纸盒在空中划过一条完美的弧线,然后磕在垃圾桶边框上,如同死尸一般倒在了桶外。该死,为什么今天遇到的都是烦心事!葭珊默默走到垃圾桶旁把牛奶纸盒投入垃圾筐里,牛奶盒发出沉闷的一声“咚”,仿佛是认命了一般。

或许是猜到了葭珊是个隐宅,不希望二次元身份暴露,群主“鹰酱”开出了一个即为诱人的条件:galgame社可以保证秘密不会流传到社团之外,作为交换,需要葭珊入社担任CV做游戏,来避免galgame社废社。

怎么办?去还是不去?

去吗?现在自己的把柄在别人手上,到时候不会对自己图谋不轨吧?

因为过去的一些事情,葭珊对非公共场合下的男性有种恐惧,所以成为了所谓的“赛博女同”,只对二次元女角色感兴趣。如果选择去,葭珊也不清楚会不会被做什么。阴暗猥琐男把门一关,到时候该如何脱身呢?作为女性,在身体素质上是绝对的弱者,即便是最为经验丰富的女性格斗家,也不能拍着胸脯,打包票说自己一定能战胜未经专业训练的普通男性。

对强者的恐惧,是弱者的生存法则。即使早已成年,可对这种恐惧依然植根心底,就像牛马对虎豹的恐惧一样,至死方休。尤其近年来,女性在亲密关系中的高受害率,进一步降低了女性建立亲密关系的动力。近年来,追星女、乙游人越来越多,并非是毫无道理。女孩子从小就被父母教育:不可以搭讪陌生男性,不可以去荒郊野岭,不可以黑夜外出,不可以孤身独行,不可以逛酒吧迪厅……女孩子的世界,是用规训铸造的牢笼,因为一旦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当女孩子准备迈出家门,走向世界,家庭与社会烙给女孩子的第一样忠告,就是“恐惧”。

可是,如果不去的话,自己作为“隐宅”的身份就会曝光。二次元本身已经够奇怪了,更何况自己作为女性,不喜欢乙游却喜欢galgame,不是更奇怪了吗?

葭珊并不想自找麻烦,于是试探性地询问是否还有商量的余地:“能不能不加入galgame社?咱们走网配流程行吗?”正如“经验の加三”和“葭珊”并不能划等号一样,她认为网络上的事情也不应该带到现实里面来。

“6+1”冷冷地留下几行字:“这不是请求,是通知。知道为什么galgame社要被废吗,因为没能按时提交活动成果。而本来计划提交的成果——请看群名。”37℃的人竟然能打出-37℃的文字,字字句句如刀吻喉。每句话都用标准的句号结尾,或许在正经的文学创作中是基本要求,可是在快节奏的网络世界中,反而透露出背后这个人的严肃古板乃至于无情。

葭珊眼神游移上瞟,群名——“《我的姐姐不可能这么完美》同人企划”。

噔噔咚。葭珊感觉自己像寺庙里被音柱敲了百八遍的梵钟,无数道声波在脑海中汇成杂乱无章的回声,嗡嗡作响。参与制作的这个视频,其实是用来对付社团中心检查的成果?因为没能赶上检查,所以勒令废社?而没能赶上检查,是因为自己贪玩galgame而拖稿……葭珊推理出的最坏的一种可能,结果还是成真了:导致galgame社来不及交出成果而被钟老师训斥的罪魁祸首,正是自己。

她靠在椅背上,望着寝室四角的天空,墙柱的每一条棱线都如同一柄利剑,插向自己。

这是一间因地势过低而常年泛潮的寝室,墙皮或鼓起或剥落或生出黑霉,如同干了一辈子庄稼活的老农。也因为住宿条件之艰苦,原本的四人寝室中,另外两位都搬出去租房住,只剩下葭珊和室友梅晓媛两人。两人因无甚共同话题很少聊天,且梅晓媛素喜早睡早起,多半时间都在图书馆,只有晚上才回来睡觉,故而宿舍中常年只有葭珊独守空房。

可即便是日日相对的寝室,在今儿看来竟也生出一丝陌生。心虚?愧疚?不安?葭珊仰头望着天花板半死不活的吊扇,各种情绪都从心底一股脑地冒了出来。企划的deadline是群主早就沟通好的,自己也认可了,所以galgame社要被废除,还真不能说和自己一点关系没有。自己理亏在先,现在多少有些百喙莫辩。似乎唯一的办法,就是加入galgame干活,负荆请罪。

正当她在纠结之时,群里弹出了一条公告,通知了galgame社的社团活动定在后天(周六)下午两点404活动室,要求全体人员收到。

群里很快出现一串确认收到的消息,一共五条收到。

这个“全体成员”里面,自然也包括葭珊。要不干脆打个哈哈,当作自己不知道,果断退群,从此和这群人说拜拜?葭珊举棋不定。

此时QQ又传来了新的消息,但不是群聊,而是“鹰酱”通过群聊单独发给她的一条私信:

“明天下午课结束后,你可以在二教学楼门口左起第三座花坛里,找到一个翅膀形状的防狼报警器。后天你要是来参加社团活动的话可以带着,拔掉插销就能发出警报声。这点足够表达诚意了吧,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985好学生~”

好学生能把自己社团“作”到“废社”吗?葭珊腹诽道。不如骑驴看唱本,明天晚上先看看所谓的“诚意”究竟如何,再做决定。

次日下午。

讲师毫无波澜的声音如同撒哈拉沙漠般漫无边际,而悠长的下午就像童年的暑假一样似乎永无止境。尚未退场的蝉声像怨妇般喋喋不休,仿佛不仅拥有一种让空间变寥廓的能力,更具有一种让时间变空旷的魔法。

上完下午的水课,葭珊打了个哈欠,走出教室。自从昨日的“切号风波”发生后,葭珊就一直心神不宁。尽管阅览无数galgame,尝尽离合悲欢,可依旧没能经营好自己的现实生活。昨天“鹰酱”发送的私信因为想不到怎么回复,于是干脆当作没看见,一个字也没有回。“61块”在群里发的全体消息也没有回复。毕竟,葭珊只是单纯地想在互联网上和网友发癫,但却从没想过要和陌生网友“面基”啊!

可是想要果决地切断关系,葭珊也做不到,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退出企划群。

上课时,葭珊在脑中预演了无数种可能性:如果当时直接一口答应入社会怎样?如果选择退群又会怎样?如果路上偶遇群友被认出来了会怎样?无数的想法在脑海中翻腾、混战,令葭珊筋疲力尽得像个久经沙场的厌战老兵。

踱步去食堂吃饭,又路过了昨天躲雨的二教学楼,门口花坛里种着时新花卉,被昨日秋雨画上靓妆,多了些艳采神姿。此时“鹰酱”发给她的私信回荡在葭珊的脑海中:

“明天下午课结束后,你可以在二教学楼门口左起第三座花坛里,找到一个翅膀形状的防狼报警器。……”

对啊,“鹰酱”不是说左起第三座花坛里面,有一个报警器么?如果真的找到了报警器,那就说明至少“鹰酱”的话是可信的。社长可信的话,社员自然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二教学楼紧邻着上下课必经之路,人来人往。虽说人流量大,但都是高素质人群,昨天又下了雨,应该不会有人闲的蛋疼翻花坛作耍。拨开杂草,一颗粉红色的小翅膀映入眼帘,不必说,这就是被山寨过无数次的经典款防狼警报器,透明塑料片的插销还插在里面,彰显着它崭新未用的身份。

抬起头看向四周,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影。葭珊长舒一口气,揣着警报器离开了。

给陌生女孩送防狼警报器,未免过于小题大做。葭珊暗笑道。不过这也似乎能说明,galgame社给出的诚意?至少社长“鹰酱”本人既没有追责自己拖稿,也没有拿小号威胁自己,更如约守信将警报器送到手,自己作为导致“废社”的罪魁祸首,至少也应该帮他们把游戏配音做完再退社吧?

要不,明天的社团活动,还是参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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