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喜有些局促地用手摸了摸膝盖裤腿。
他的嘴唇翕动着低声呢喃着，“烨哥，我想跟回你。”
“像上次发生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我也不要股票，你就给我一份工资就行。”
“我想对方月负责，我想娶他。”
宋景烨点了根烟，他整个人靠在栏杆上，手肘撑着夹着烟。
烟雾缭绕间，他垂眸嗤笑了一声，像是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
“顺喜，你还没搞清楚。”
顺喜有些发懵地抬起头，像是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啊？”
烟雾散去，宋景烨的眼神一片清明。
他不急不慢地慢慢说着：“你还没搞清楚，不关方月的事，是你拎不清。”
“店铺里晚上只有你和我二叔守夜，白天你基本上都跟方月在一起。”
“她从店铺里拿走18万，你真的毫不知情吗？”
“那是18万，不是18块，你可能不知道她到底拿了多少钱，但你一定知道她拿了店里的钱。”
“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跟我说？嗯？”
顺喜的脑袋又低了几分，像是有些羞愧，又像是认了宋景烨的话。
“说到底你就是拎不清，这店里的钱不是你的，是大家一起的，你却纵容方月一次次拿钱。”
“甚至最后你跟我说，是方月逼迫你，你扪心自问，你自己就没有这么想过？”
顺喜的嘴唇翕动了下，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宋景烨继续说：“还有一个你有没有想过，那18万方月真的全都拿去买……了吗？”
顺喜猛地抬起头，眼底闪烁着清澈的愚蠢。
宋景烨一开始其实没有什么怀疑，这18万的去向，是不是真的都买那玩意了。
直到在火车站的时候，给方月做局的人是大头成的小弟。
而大头成穷到可以因为一千块绑了羊城小千金徐念。
一个老大无脑到这个程度不说，还穷到这个地步，要是这18万是他们做局赚了的话。
至于为了一千块冒那么大的风险吗？
很大的可能，这个钱压根没有多少到他们的手里。
那其他的钱呢？方月花哪里去了？
顺喜的声音有几分无力，“方月她……”
“应该不会骗我……”
后面的那句话声音越来越小，小到连顺喜自己都听不见。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宋景烨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你要是信我的话，就回家去。”
“以后也别跟方月来往了，在家找个活干或者回去读书都行。”
“这几年内都别来鹏城了，跟她们那些人混在一起，你迟早都会被拉下水的。”
“你要是不信的话，也可以去找永福叔，他那里应该也要招人，你跟他干也可以。”
宋景烨虽然没有明显的拒绝他，但字字句句都是不会让顺喜重新跟回他了。
这种拎不清的人出过一次问题，以后迟早还会在其他地方出问题。
其实能用钱摆平的事儿，还是小事，万一以后的事儿是用钱摆不平的呢？
那坑的还是他自己。
宋景烨下楼路过顺喜身旁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想好了下来吃饭。”
然后转身下了楼，他没有催促顺喜快点决定。
人都是这样，总会失去的时候才会后悔，没失去时会将这一切都当成理所应当的。
宋景烨下楼时，二婶探头探脑地一下子瞄着财务室，一下子又偷瞄着办公室。
甚至在看到收上来的钱时，两眼放着金光。
宋景烨突然觉得有些头疼，有了方月的前车之鉴。
他觉得有些话需要跟二婶说清楚。
小花和小草她们两个正在帮忙搬啤酒，一人搬着一箱上车，干起活来一点也不马虎。
“二婶。”
宋景烨一喊，二婶眼里闪着光鬼鬼祟祟地走了过来。
“我的乖乖儿，你们一天赚那么多钱啊？”
“顺喜嘞，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今天上车时，秦娆给他巧克力他都不要了。”
二婶的脑袋往楼上探，身子左右摇晃了一下。
“他还有事等会才下来，我带你去饭堂吧，你跟我来。”
宋景烨他妈走得早，虽然二婶这人不太好，但从小到大可以说是她拉扯着他长大的。
也可能他是男的缘故，对他和对小花小草完全是两个态度。
对他而言，二婶就像他妈一样，所以他没办法像对顺喜那样对待她。
二婶跟着宋景烨往外走，还八卦地问了句：
“咋了？顺喜有啥事？”
“我这店之前二叔、顺喜一起合伙的你知道吧？”
二婶点了点头，“他是不是嫌钱分得少不想跟你干了？”
“他之前处的对象在店里指手画脚的，什么都要管着把自己当成老板娘，我看着烦了就把他们都赶走了。”
二婶原本笑嘻嘻的脸瞬间不嘻嘻了。
“那、那么多钱你找外人给你管账，万一他们偷你的钱咋整？要不让我……”
“打住啊二婶，管钱的全都是大学毕业的，她们是专门学过的。”
“你来就享享清福，帮忙做做饭买买菜，其他时间就带两个小的到处玩玩。”
二婶连连摆手，“我就没有享清福的命……等下老大。”
“你搁这点我呢？”
“我还就不乐意去你那个破店了，什么做饭买菜享清福，我没那个命。”
“我还不稀罕去！”
她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信封，将其中一封给了宋景烨，另一封打开给宋景烨看。
“瞧见了吧？我早就让秦娆给我写了介绍信，我进厂当女工！”
“等明天我就去打工了，还做饭买菜，我还不稀罕给你干呢我。”
“那信是秦娆让我给你的，里面就一张白纸啥都没有，也不知道她给白纸干啥。”
宋景烨：……
白纸是为了防着你，防着你偷看！
“行，那二婶我明天送你过去，小花小草就留在店里帮忙。”
二婶：？？？
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手指着宋景烨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来。
他们二人从饭堂端着饭菜到店铺时，二婶又把宋景烨的所作所为跟二叔复述了一遍。
“你的好侄子说明天就要送我去打工，我就是欠了你们老宋家的！”
二叔坐在椅子上端着饭盆扒着饭，眼皮子一掀瞥了她一眼。
“你自己说要去当女工，我们又没拦你，要么带两个小的玩，要么进厂当女工。”
“都不想的话你就回村去呗，反正家里也有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