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德才也没有之前痞里痞气的那副懒散样儿。
整个人也干瘦了不少,更有精神气了些。
他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坐了下来,笑着调侃开玩笑说。
“还好你们来了,让我可以歇会儿。”
“我家这个天天盯着我烤串儿,上吊透会儿气都不行。”
“景烨啥时候回来的?”
宋景烨拉了椅子坐了下来,“刚回来,这不就念叨着德才叔这口,过来蹭个饭。”
黄德才是个很大方的人,“说什么蹭不蹭,你来我这里吃,是给你德才叔我面子。”
“想吃什么随便点,来了德才叔这里,什么都没多的,烤串就是最多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哈。”
大家开了几句玩笑后,德才嫂端了几盘刚烤好的串儿上来。
“多谢婶婶。”
“你这孩子客气啥?就当自己家一样吃,不够跟婶说。”
春来笑了声,“我们的面子还没有景烨的面子大啊。”
德才婶:“那哪能一样,要不是景烨把这摊子转转让给我家德才,他还天天搁家里喝得醉生梦死的。”
“我也不求他能赚多少钱,稳稳当当上进有个活干就好了。”
黄德才有些不耐烦地挠了挠头发。
“行行行,我跟他们聊聊天,你忙去。”
德才婶笑了声,“你还不耐烦了,我还不想跟你说呢。”
“我先忙了,你们聊,景烨不够吃跟婶说哈。”
“行,谢谢婶了。”
宋景烨他们这张桌子距离看电视的居民有些距离,说话声音小一点他们那边应该也听不到。
黄德才点了根烟,问宋景烨。
“我听说你跟黄德龙做啤酒生意?”
宋景烨吃了口腰子点头,“是,我把鹏城的啤酒批发总经销商权拿到手了。”
春来:“鹏城跟咱们这个有什么不同?”
“那肯定不同,都是高楼大厦,还有很多工地和铁皮房,外面还乱。”
“叔你就安心在这好好干下去,甭想着外头的事儿。”
春来屁股上的椅子往上挪了又挪,发展得很好。
那还是前世的事儿。
春来喝着酒,似乎在想着什么。
黄德才也问了句,“外面是不是好赚钱?”
宋景烨低头吃着串儿,前世他是不认识黄德才和黄德龙的。
也不知道他们兄弟两因为啥事儿这么不对付。
现在出门赚钱的确是好赚儿,但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回来,这还是个问题。
“也不好说,我也刚出去没多久。”
黄德才还想问什么,正好有一波小伙子进门点串儿。
烧烤摊一下子忙了起来。
春来好奇地问老王,“他哥那么有钱,咋不帮扶着些。”
“这说来就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
老王脱了上衣光着膀子,他闷了一大口啤酒细细说来。
大概就是黄德龙和黄德才虽然是亲兄弟,但不是一个妈生的。
黄德才他妈生下他没多久就走了,他是被黄德龙他妈养大的。
在这段时间他亲姥姥经常回来找他,说他妈是被黄德龙他妈害死的。
再加上家里的长辈比较器重长子,长子也本事。
拿着积蓄去羊城闯出了一番天地来,成为这片屈指可数的第一人。
前几年他们的老爹去世了,家里的钱压根没有多少。
黄德才分了这套房子,黄德龙什么都没要。
他却觉得黄德龙看不起他,两个人吵了起来。
可能也跟他亲姥姥说他妈的死有关,自打老爹一死。
也没人管他了,黄德龙在羊城也很少回来。
偶尔回来也是吵架,前几年得知黄德才喜欢了个姑娘。
黄德龙亲自回来给他提亲,黄德才不领情。
还是德才婶在中间周旋,才缓和了一些些。
但彼此之间的身份落差过大,隔阂这些年也越来越深,变成了只要一碰面就吵架。
就说这烧烤摊,黄德才还不知道黄德龙帮着他给钱了。
黄德才忙完了过来,宋景烨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
他在想要不要说这件事,仔细想了想还是没说。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儿。
老王叔所说的也不过是他所知道的事儿,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呢?
宋景烨这次回来,不仅仅是回来拿资料,看看家里。
他更想的是见见秦娆。
“春来叔,我今晚不上你那睡了,我去我同学家凑合一宿。”
宋景烨在镇上也有不少同学,春来没有怀疑。
“行,那你明天早上醒了来找我,我跟你一块回村里。”
“好,叔那我先走了。”
宋景烨起身往秦娆家走。
他没有贸然敲门。
秦娆她的房间就在二楼。
宋景烨在地上找了几个小石子,他就坐在窗户下的石墩上。
头顶昏黄的街灯下,有无数飞虫盘旋着。
暗淡的光线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咚!”
小石头敲击玻璃的声音清脆,屋里没有声音。
再来了一下,屋里的灯亮了。
秦娆推开窗户,正准备骂人看到宋景烨在楼下有些惊讶。
“你怎么回来了?”
“我想你了。”
宋景烨的声音不大,但秦娆却听得清清楚楚的。
可秦娆现在下不去,“我爸妈在家,我出不去。”
屋里传来声音,“娆娆,你跟谁说话呢?那么晚了还不睡在干什么呢?”
秦娆转身进了屋,宋景烨直接把石墩子推了过去,沿着水管往上爬。
“没呢,我准备睡了,别吵我。”
“行,你早点睡哈,明天还要早起跟你妈出去。”
“我知道了。”
等到门外的声音走远,秦娆才捂着胸口松了口气。
她刚一回头,差点吓得尖叫出声。
宋景烨用手捂着她的嘴。
他将食指放到嘴唇中间,示意秦娆小点声。
秦娆点了点头。
宋景烨才松开手。
“你怎么爬上来的?吓死我了。”
秦娆贴得很近,用气音在宋景烨的耳边说。
温热的风拂过耳垂,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直往下冲。
“你睡觉的时候这个窗户要锁好,不安全。”
秦娆打了他一下,“也就你那么流氓,谁会从这儿上来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晚上刚到,去德才叔那吃了饭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