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十来个民工多多少少和歹徒有联系，否则不会这么卖命，连警察都想打。
下手毫不留情，一拳断骨。
史泰龙的铁棍没打到一个人。
有几个民工跑了。
从地上弹起，跑回，地上四人还在呻吟。
补刀，确保四头色狼下辈子不会走路。
打鼓声和惨叫四起。这回他打得很慢。
绝望凄厉的叫声传进每一个铁皮房，飘进每一间破旧民房，钻进每一个农民工耳朵里。
他们瑟瑟发抖。
从这个夜晚开始，意识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怜的人犯法也与王子同罪。
不要以为黑暗可以掩盖一切，不要以为警察叔叔少，天地自有正义公理，见义勇为的公民时时都有。
广外男生们扛铁棍站着，眼含热泪。
叶必荷和另外一个女生上前踢了几脚。
他长啸一声：“你们听着，打你们的是华农大木工姜耀武，要报仇找老子。”
“总教头，宵夜。”叶必荷眼光热切。
“不了，回去睡觉。以后无论何种情况，晚上都不能走在这样的路上。这种地方不知吞噬了多少姑娘。”
“好的。刚才是为了安慰她。陪她散心。”
“记住，没有理由，不能找借口。记住无论何种情况，安全第一。”
他跑起来。
叶必荷在校门口站着，直到背影消失。
咦，这个背影有点像朱自清呢！
这节物理课，老师聊了霍金和黑洞。
“霍金这个人无疑是天才，是我们学习的榜样。身残志坚，大学毕业就全身瘫痪，只有几个指头和眼睛能动，还继续理论研究。但是，不能因此说理论都是对的。理论的对错只能在现实中证明，否则，只能是假说。先说说比较靠谱的黑洞。”
物理老师又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妥妥的圆。同学们再一次惊叹：真圆。
“最初黑洞是怎么被发现的？不是天文望远镜看到，不是上帝预言，是德国科学家计算出来。用纸和笔，纯粹数学公式推导。所以，同学们，数学很重要。”
拿起保温杯，喝一口。
“黑洞很多种，有静止有旋转。有的很大，几百几千，甚至上亿个太阳那么大。有的很小，半径只有一微米。形成原因有两种，一种是大质量恒星死了塌缩形成，一种气体云塌缩。具体大家自己看书。”
“大家看看书，我出去涅槃几分钟。”
同学们交头接耳，议论焦点在于霍金。
耀武心想：只有几个指头能动，笔都拿不了，全靠大脑想，厉害。佛祖派来的？可能是被高能宇宙射线打中，打成渐冻症，大脑量子场被打聪明了。很有可能，英国是宇宙射线高发区。国外的科技真发达，用语言合成器就能把喉咙的蠕动变成语音。在中国，只有段延庆这一类的武林高手可以做到。
“同学们，开始讲重点。”
课室安静，如婴儿睡觉。
“黑洞里面有很多很多粒子，质量很大很大，结果就是引力很大很大。大到什么程度？大到能把时空无限弯曲。对，引力把时间和空间弯曲，弯曲成球一样。那么里面的东西，包括粒子和光线，如果运动的话，会出现什么结果？”
耀武说：“转圈圈，最后晕死。”
大家笑。
“好，总教头说得好。就像咱们跑步，怎么跑都还在地球上。光线也是一样。OK，这就是黑洞名称的由来。”
“老师好，既然是黑的，看不到，怎么知道真假？”
“问得好。举个例子，一个黑乎乎的房子，我们怎么看到的？”
“看到框架。”
“好，这位同学很会动脑筋。”
那位同学眼里闪烁兴奋的光，经过努力，若干年后考到华工物理系研究生。
“黑洞的引力如此之大，所有经过他身边的物体都会被吸进去，无论是恒星还是光线。这些东西在掉进黑洞的过程中，运动轨迹奇特，而且会发出γ，X射线。我们能观测到。还可以据此推算出黑洞的位置和质量。”
掌声响起，为天文学家，物理学家和数学家。
“黑洞的大小，只是一个衡量尺度。引力会随着时空的延展而变小，变小的地方，光粒子就可以跑出来被看见。这里有一个临界面，像膜一样。大家可以想象成气球，气球表面的膜。膜里面的时空弯曲，光线跑不出来，黑乎乎，就是黑洞。膜外面的光线到处跑，看得到。这层膜就是事件视界。”
大家鼓掌，这次为的是老师。
耀武激动站起：“老师好，您的气球理论很伟大。”
“谢谢总教头，我导师也是这样说。”
哈哈，同学们大笑，桌面拍得嘣嘣响。
耀武心想：以后可以卖课桌椅给华农。
“事件可以理解为能看到或者观测到事情，例如上课，例如基本粒子的运动。视界就是能够看到或者观测到的界限。界限以外就是气球的内部，无法看到或者无法观测到，也就无法证实。但是，可以推理可以用数学模型计算，只是，一切都是假说。”
老师懒得再出去涅槃，抽出一根烟，点火，吸一口，烟雾袅袅。
“好，接下来会说一些很有意思的现象，大家可以胡思乱想，提出自己的见解。被大多数同学接受的见解，期末考试只要有字就不挂科。”
哈哈，又来了。上次如来和唐诗就得了免死金牌，还有本年级天体物理学家的称号。
“说说喷射流。喷射流由电子和其他一些热等离子体组成，能够接近光速运动，方向固定。形成的原因是黑洞周围有强的磁场，电子沿磁力线被抛出。如果电子周围有气体云，那就被吸引束缚，动不了。如果没有就能喷射。那么问问大家，喷射流是从黑洞出来的吗？”
哈哈，这个问题太小儿科。连光线都出不来，电子怎么能出来嘛！
同学们纷纷问：“老师，老师，这个问题有免死金牌吗？”
“当然没有。”
“那咱们不知道，想不出答案。”
同学们都趴在桌上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