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测过死因。接近两百人啊!仇家土匪鬼子不可能把那么多遗骨装金缸送回来,衣物都在里面。如果是疯子就会。梦对了。”
耀武开始恐惧,心底深深的恐惧。
突然问:“太公当年去了哪里?”
“广州!”
他扑通跪下,泪流满面:“老爸,老爸,救救唐朝。把她送回姜家堡生儿育女,我在外面打拼。我不怕死,可她要活着。”
“问题是她自己愿意吗?呆在穷乡僻壤,忍受思念苦痛,比杀了还难受。”
“有孩子就不会了。”
“等她来,我试试。”
心安。
老爸的口才威震四海,只是搞不定妈妈而已。
“弹哪一曲?”
星眸如桂。
“致爱丽丝!”
琴声跳动,舒缓缠绵。
蓝蓝湖水,绿绿荷叶,浅粉荷苞微风中挺立摇摆。
草地,雏菊,滴水观音的叶子向白云招手。
下来呀,飘下来。这里有露水和诗歌。
柠檬桉修长的身姿,仙子般跳舞,散发清爽薄荷香。
高山榕气根慢条斯理垂涎土壤。
绿黄葛绿油油的叶子渴望阳光。
小牛们在草地上漫步,花蝴蝶翩翩于紫荆花间。
南洋楹的花在燃烧。
她在图书馆门前招手:“快来,我霸了位呀。”
在排球场上欢呼:“我们又第一喽!”
在篮球场上鼓掌:“加油,加油!”
在相思树下呢喃:“我们是两只海鸥,我要抓鱼喂进你嘴里。”
在风雨中流泪:“不要回家,别离开我。”
在操场上跑步:“哈哈,赖皮,又追上你了。”
在救护车里唱歌:“Wouldyoueverletmedown。”
他流泪。
她难过且开心:流泪不是为了自己,但一定被琴声感动。
“她美吗?”
点点头。
“成绩好吗?”
点点头。
“会弹琴吗?”
摇摇头。
她笑了。
“弹琵琶给你听!”
摘下琵琶,套琴指,弹拨琴弦。
高山流水遇知音。
群山巍峨,流水蜿蜒,相偎相依。
他突然用男中音唱:“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韵依依。一声声如泣如诉。如悲啼。叹的是:人生难得一知己
,千古知音最难觅。”
声音一般,节拍不准,情感却真挚。
单曲循环。
她也放开嗓音。
高亢,悲切。
山青青
水碧碧
高山流水韵依依
一声声如颂如歌
如赞礼
赞的是
将军拔剑南天起
我愿做长风绕战旗。
“我的命交到你手上也就交给了姜家堡呀。你老婆不进姜家堡?天大笑话。毕业了,老娘生一群娃进姜家堡守宝藏呀。看他冤王老婆生得多还是我生得多呀。有本事比比看,谁屁股大呀!老娘公认的第一大屁股。”
再一次泪流满面。
女贞子树开满星点小花,蜜蜂嗡嗡起落。
“回吧,又到粮油加工厂了。”
“嗯,我们永远做知音好吗!”
“好。有你这样的知音,人生从此是花园。”
一个晚上,木铃都在被窝里哭。
早起,换枕巾,回床假寐。
中午起床照照镜子,眼睛仍然略肿。
下午,两脚不听使唤,走着走着,到了粮油加工厂。
“嗯,我们永远做知音好吗!”
“好。有你这样的知音,人生从此是花园。”
眉眼舒展,咬咬玫瑰小红唇,斜进小路,往一中方向走去。
只有耀武在家看十月,录音机里是猛士的士高。
“我们学校花多叶少,规定女生不可以进男生宿舍呀。男生可以进女生宿舍呢。高年级女生们穿着内衣在宿舍里叱咤风云,视男生如无物呵。男生们衣着整齐,低眉顺眼,有些还喷了香水呢!他们呀,会帮女生洗衣买菜做饭呢!”
“哈哈,我们那里乾坤颠倒。隔壁华工更是离谱。和尚班比比皆是。他们还跑到我们这里来抢。我们自己都不够。没办法,大家只好PK。”
老妈不在,话未尽兴,干脆把红满堂PK的事添油加醋说了。当然,男女主的名字换掉。
“啊,早知道也报考华农。你们女生好幸福啊。”
一年大学生活,各自精彩。
聊得尽兴。
如果不是军训就抱起唐朝,也许她会是生活的女主。
她会肯练武吗?
“耀武,听说姜家堡练武,能教教我吗?”
“那是传说。你也是武林高手。”
“我不会。”
“难道!”停一秒:“不会擒敌拳?”
哈哈,笑声回到前几天的状态。
老妈回来,要煮饭了。
木铃打了招呼就走。
老妈阻拦,像抓鸡一样快。
姑娘还是跑掉。
“耀武,明天到家里听知音!”
“好咧!”
心里一声深深叹息,眼睛还肿,流泪一定久。
陪妈妈买菜,看书,吃饭,电话,做家务,聊天,听琴。
日子一天天从窗外溜走。
这次早餐不能吃东西了,老妈很无奈。
大巴驶出停车场,老爸依然站在门口挥手。
冠山一直往后退,终于看不到,他莫名其妙大哭。
一车乘客都在吃惊:小伙子怎么这么脆弱?难道要出国?一辈子不回来了?
不是春运,票好买。
河源路段还是在修路。
走进校园,已近中午,幻若隔世。
长江路,巢湖路,花草树木,安然如旧。
走进走廊,垫着脚,猫一样前进。
一位妙龄姑娘躺在床上,胸口倒扣红楼梦,耳朵塞耳机。
床边书桌上盖严实一个饭盆。
他摸摸那柔滑的脸。
睁眼,惊叫,双手扣住他的脖子往下拉。
两张脸腻一起。
“姐姐,姐夫,我在这里呀!别再进步啦。”诗躲在必和蚊帐里。
他直起身子,吃饭。
她收拾行李。
下午,阳光猛烈。背着斜挎包,手拉手,走到三号楼。
并排坐在石阶上,两对铁拳头并排在地上。
抬头看看天空,朵朵白云纯粹。
嗯,乌云飘来需要时间。
“在老家。太公铁拳出来就有乌云,电闪雷鸣。”
“太奶奶的给我,太公的给你。哈哈,他们又在一起啦!”
拿起太奶铁拳,中指微动,尖刺冲出,寒光闪闪,血色隐隐。
食指微动,缩回。
一拳打在树干上,拔出。
“明白了。关键是出刺时机。拳到,刺出。出早,敌人有防备。出晚,敌人已离开。”
她一下一下的打树,他一页一页的翻书。
每棵树只能刺一半的洞,否则会死。
雷雨一直没来。
徬晚,同学们陆续到位。
全宿舍都报名参加迎接新生,黄帆师兄纳闷得不得了。以往强制都没人干。
难道是自己宣传工作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