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的梧桐湾

孙念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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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下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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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期中考试快到了,落落紧张地复习着。下课时,她不再像往常那样冲出去玩,而是紧张地做着算术题。自从小叶子来了之后,落落在学习上找到了竞争对手,她总是憋着一股劲儿。

有一次,落落的语文考了98分,数学考了99分,这本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可是,当花仙子老师报出了小叶子的成绩时,落落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她偷偷地擦掉了渗在眼角的泪。原来小叶子两门都考了100分!

那天一回到家,落落就对着爸爸妈妈嘤嘤嘤地哭了一通。妈妈很无奈,各种安慰,可是落落还是哭得抽抽搭搭,上气不接下气,她嘟嘟囔囔地说:“我一定要超过小叶子!”

尽管落落把小叶子当成了学习上的竞争对手,但是她俩依然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课余时间里,她们就像连体婴儿似的,常常在一起。

这一天下午第一节课后,花仙子老师把落落和小叶子叫到了办公室里。落落很是紧张,她以为是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心儿砰砰砰地乱跳着。没想到的是,花仙子老师竟然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五元钱,说道:“林落雪、夏叶风,你们帮我到校门口的小摊上买一袋麦芽糖回来,好不好?”落落和小叶子惊讶地对视了一眼,不可思议地伸了伸脖子。

“我小的时候最爱吃麦芽糖了,今天上班的时候竟然看到门口有人在卖麦芽糖,特别想吃啊。”花仙子老师把五元钱递过来,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落落像捣蒜泥似的点着头,接过钱,拉起小叶子转身跑走。她俩一出办公室就绷不住嘻嘻地笑起来。

“吓死我了,小叶子,我还以为是考试成绩出来了,要挨批了呢!”落落兴奋地说道。

“嘻嘻嘻嘻,真没想到黄老师也那么爱吃糖,太搞笑了!”小叶子附和着。

两个小姑娘连蹦带跳地来到了校门口,果然看到了一个简易的小摊,一个老奶奶坐在两个竹篮子前,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像快睡着了一样。

落落和小叶子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摊位,老奶奶的眼睛一下子像被点亮了一样,坐直身子,叫卖起来:“麦芽糖嘞,香香甜甜的麦芽糖嘞,两个小朋友快来尝尝麦芽糖。”

正在这时,叮铃铃,叮铃铃的铃声响起来了。

“呀,上课了,怎么办呀?小叶子!”

“没事的,落落,下节是美术课,迟到一会儿不要紧。”小叶子慢悠悠地说。

“好吧,奶奶,这麦芽糖怎么卖呀?”

“小姑娘,我这篮子里只有两袋了,五元钱,你们都拿走吧!”老奶奶一早就瞥见落落手里捏着的五元钱。

落落想也没想就把五元钱递了出去,小叶子接过那两袋麦芽糖,和落落开开心心地跑回了学校。

两个小姑娘气喘吁吁地将麦芽糖交到花仙子老师手上,花仙子老师接过袋子,从袋子里拿出了两块麦芽糖,分给落落和小叶子一人一块。

落落看着手里淡黄色的麦芽糖,又看看花仙子老师那一排发黑的牙齿,在心里偷笑:原来老师也爱吃糖,而且还有蛀牙!

只见花仙子老师翘起兰花指,捏了一块麦芽糖放进嘴巴里,闭上眼睛,心满意足地笑了。接着,她又倒了一杯红茶,拿出小碟子,摆上麦芽糖还有几块饼干,说:“两个小可爱,坐下来和我一起品尝下午茶吧!”

落落和小叶子惊讶地对视一眼,落落紧张极了,她心想:在上课时间,被自己的老师邀请,坐在办公室里吃下午茶?哦,我的天爷呀!

小叶子看起来比落落轻松自然得多。她率先拿起一块黄色的麦芽糖放到嘴里,惊呼一声“好甜”!两个小姑娘慢吞吞地品尝着这份甜蜜。

回教室的路上,落落小声地对小叶子说:“小叶子,我们在老师这儿吃下午茶的事情不要告诉班里的同学哦。”

小叶子疑惑地看着落落:“为什么呀?”

“你傻啊,大家要是知道黄老师给我们吃下午茶了,还不都来问黄老师要啊,那多给老师添麻烦呀!”

小叶子觉得挺有道理的,便与落落拉勾,把这个秘密放进肚子里。

虽然美术课迟到了几分钟,但是教美术的倪老师并没有批评。这个倪老师是一位中年男士,他特别喜欢小叶子,常常送给小叶子一些颜料啊,画具什么的。下班经过小叶子家门口时,还会单独教一教小叶子绘画。所以,当他看到迟到的是小叶子和落落时,便微微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快放学时,期中考试的试卷终于发下来了。落落特别高兴,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她的数学考了100分,比小叶子高了一分;语文也不错,考了99分,也比小叶子高了一分。虽然她的心里乐开了花,但是却努力地保持着脸上的平静,她不想让大家看到自己得意的样子,在她那小小的认知中,认为得意的人总会受到惩罚。

回到家后,落落也没有张扬,只是很淡定地把试卷给爸爸签字,爸爸看到试卷的分数也没有很高兴,只是平淡地说:“不错,落落学得挺踏实的,可不能骄傲啊,胜不骄败不馁才是最好的。”

可是,妈妈却不一样了,看了试卷后,一个劲儿地问:“落落,小叶子考得怎么样啊?你们俩谁的分数更高?”

落落不耐烦地说道:“妈妈,您别问了,别跟别人比来比去的。”嘿,妈妈被落落说得丈二摸不到头脑,前几天回来哭哭啼啼说一定要超过小叶子的那个人不是落落吗?

第二天是星期六的下午,落落自己一个人走了很远的路,准备到小叶子家里玩。远远地看到小叶子的妈妈在门口洗衣服,落落叫了声:“阿姨好啊!我来找小叶子玩了!”

“落落,快来呀!”小叶子闻讯从房子的侧边探出脑袋来,原来她又在墙壁上画画。

落落看到小叶子在墙上画了一个公主,那个公主留着齐耳短发,戴着蝴蝶结发箍,还穿着一条蓬蓬裙,更引人注目的是,公主的大眼睛圆溜溜的,里面散布着大大小小的圆圈,使得她的眼睛看起来水汪汪的,特别漂亮。

“真漂亮,小叶子,你真棒!”落落为小叶子鼓掌,小叶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哎呀,我的妈呀!”小叶子的妈妈突然尖叫起来。两个小朋友连忙跑到阿姨边上。

只见阿姨僵硬地站着,一动也不动。顺着她眼睛看过去的方向,落落看见门口的水沟里有一条被白色泡沫覆盖住的东西在游动。那东西在白色泡沫里隐隐露出真身——没错,是一条蛇!

“落落、小叶子,快走开!”小叶子妈妈把两个孩子拦在身后。

落落和小叶子虽然都吓坏了,可还是忍不住探头探脑地想看个究竟。毕竟这是她们第一次看到真蛇。

“小叶子,是不是电视里的白娘子来你家了呀?”最近电视里又在重播《白娘子传奇》,看到白蛇,落落自然就想到了白娘子。

“落落,你看仔细一些,这条蛇并不是白色的,白色的是妈妈洗衣服产生的泡沫。”小叶子眯着眼睛说道。

没错,这条蛇游到前面的清水区就显露出了真身,那竟是一条青蛇。

“哎咦,原来不是白娘子来了,而是小青来了。”落落说道。

“小叶子,快去给妈妈折一根大树枝来!”小叶子妈妈努力地从慌乱中镇定下来,可是她的嘴唇已经吓白了。

“好的,妈妈,别怕,小叶子在呢!”小叶子拉起落落跑到了门口的泥地上,在一堆枯树枝间奋力地折下一根粗粗的树枝。她给了妈妈一根树枝,自己手上也拿了一根。

落落看到这对母女半蹲着身体,死死地盯着水沟里的那条蛇,一双手死死地抓住木棍,仿佛随时就要挥舞出去那样。

可是,这条“小青”并不想和人类纠缠,它一溜烟地钻到了房子的后山里,一下子就看不见了踪影。

三个人呆呆地望着小青游走的方向,很长时间都不敢动弹。

“阿姨,小叶子?小青蛇不会钻进家里吧?”落落不可置信地问着。

小叶子妈妈这才回过神来,她重重地把树枝扔掉,笑嘻嘻地说:“没事,没事啦!别怕,别怕啦!”

尽管如此,落落还是很害怕,她那想象力丰富的大脑开始幻想起来:小青从水沟里一只游啊游啊,游到了房子的后面,然后从一个小洞里钻了进去,就钻进了小叶子的家里,张开大嘴巴,露出獠牙,吐出鲜红鲜红的信子。

想到这里,落落便不敢走进小叶子的家。小叶子似乎看出了什么,她走进房间,拎出了三把靠背椅,还搬出了一个小圆桌。她央求妈妈把过年时才舍得喝的速溶咖啡拿了出来泡着喝,还摆上了一盒小饼干。

阿姨冲了三杯咖啡,让小叶子和落落坐下来,她鞠了一躬,温柔地说道:“两位小姐,请坐,请安心享用你们的下午茶吧!”

落落看着小叶子画在墙上的那位漂亮公主,想象着自己和小叶子也变成了宫殿里的公主,正坐在郊外惬意地喝着下午茶。

“啊呸,妈妈,这咖啡怎么这么苦啊?真难喝!”小叶子喝了一口咖啡,就吐了出来。

落落也尝试喝了一口,也和小叶子一样,一口啊呸了出来:“真没想到,公主要喝这么苦不拉几的玩意儿,真可怜!”

小叶子与落落相视而笑,真是难忘的下午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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